第69章 隔三差五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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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陽宮內,氤氳的水汽在屏風間繚繞。
    李雲初浸在灑滿花瓣的浴池中,指尖輕撫鎖骨下那枚淡粉的梅花印記。水珠順著她纖細的脖頸滑落,滴在那印記上。
    “當——”殿外傳來一陣輕響。
    她警覺地抬頭,玉臂一揮,扯過屏風上的紗衣。
    “誰?”
    水聲嘩啦中,她已經裹好素白中衣,濕發如瀑垂在腰間。
    “是我。”
    江柚白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低沉中帶著一絲陰冷。
    李雲初眼神一凜,係衣帶的手微微一頓:“侯爺擅闖本宮寢殿,不合規矩吧?”
    “吱呀!”門被推開,夜風裹挾著血腥味卷入殿內。
    江柚白衣袍上還帶著未幹的血跡,袖口金線刺繡被利刃劃開幾道口子。
    他站在珠簾外,陰影中的輪廓如刀削般鋒利。
    “殿下倒是悠閑。”他冷笑,目光掃過她還在滴水的發梢,“金鑾殿血流成河,您卻在這裏沐浴更衣。”
    李雲初慢條斯理地係好腰間絲帶,赤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侯爺這話說的,本宮今日受了驚嚇,回來沐浴定神有何不可?”
    她抬眼時,眸中恰到好處地浮起一層水霧,“那等血腥場麵,本宮一個弱女子看了害怕,先行離開也是人之常情。”
    “害怕?”江柚白突然逼近一步,染血的手掌撐在她身後的妝台上,“你對你大皇姐屍體挫骨揚灰的時候都不怕,區區幾個藥人你就怕了?”
    “那能一樣嗎?”李雲初抿了抿唇,“大皇姐是本宮的親姐姐,本宮為何要怕她?更何況,本宮把大皇姐的屍體挫骨揚灰,那是在幫她早日投胎,本宮是在做好事。既然是做好事,就沒什麽好怕的。”
    “做好事?”江柚白扯了扯唇角,眸底滿是諷意。
    他逼近一步,染血的袍角在青磚上拖出血痕,“你當真覺得是在做好事?”
    “當然!”
    江柚白冷笑,“殿下還是如此伶牙俐齒,殿下真以為……”
    “江柚白!”李雲初突然打斷,眼中寒光乍現,“你深夜闖入本宮的寢宮,究竟想幹什麽?”
    “今日殿內那麽多藥人,你覺得本宮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做什麽?”
    “保家衛國不是你們男人的事麽?侯爺深夜闖宮,陰陽怪氣地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你以為本宮很閑?”
    “本宮今日已經很累了,本宮想休息,侯爺你如果沒什麽正經事幹,就早點滾。”
    燭火劇烈搖晃,映得兩人影子在牆上糾纏。
    江柚白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目光中帶著審視。
    從這個女人嘴裏說出來的話,十句裏麵有八句得仔細揣摩。
    “這次壽宴是殿下全權負責,出了這麽大的紕漏……殿下就沒有什麽要交代的?”
    李雲初眸光一頓,這廝是來興師問罪的。
    “本宮負責的是壽宴流程和布置。”她抬眸,直視著他,“宮中安防自有禁衛軍負責。侯爺要興師問罪,不妨去找禁衛軍統領,而不是來找本宮。”
    她故意拖長聲調,“還是說……侯爺隻敢來欺負本宮這個弱女子?”
    “弱女子?”江柚白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那昌平公主的亡魂幻象是怎麽回事?”
    他俯身逼近,帶著血腥氣的呼吸噴在她耳畔,“你是第一個發現昌平幻象的人,可據我所知,你根本就沒見過你大皇姐,你如何得知那幻象上的人是你大皇姐?”
    李雲初一把推開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沒好氣道:“你弄疼我了。”
    她濕發上的水濺在江柚白手背,“侯爺這話說的真是可笑,那幻象是所有人一起看到的,怎麽就成了本宮是第一個看到的?”
    “侯爺又是要沒事找事?”她歎了口氣,“本宮是真的不明白,為何侯爺一而再再三的針對本宮,之前是想把本宮當成別人複活的‘零件’,現在又要時不時來找茬,本宮是上輩子哪裏得罪你?要你針對本宮至此?”
    江柚白伸手撐在她兩側的妝台上,將她困在方寸之間。
    浴後的花香混著他身上的血腥氣,在雨夜裏發酵成危險的毒。
    “當時……本侯就站在你身後三步。”他聲音低沉,帶著鐵鏽味的呼吸拂過她耳垂,“你戴著金步搖,流蘇都纏在了發簪上,你的一言一行皆在本侯的視線中。”
    李雲初指尖一顫。
    她沒想到在那樣混亂的場麵下,這人竟連她鬢邊珠釵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該死的狗東西!
    真是沒完沒了!
    死盯著她幹什麽?
    真是閑著沒事幹!
    “侯爺莫非是魘著了?”她勾唇笑了笑,“那麽多人都嚇破了膽,偏您還有閑心數本宮頭上幾根珠釵?”
    窗外閃電劈過,照亮江柚白眼底翻湧的暗潮。
    他掐住她脖頸,拇指按在動脈處:“李昭,你當本侯是那些被你玩弄於股掌的蠢貨?”
    李雲初被迫仰頭,“你……鬆手!”
    江柚白非但不放,反而俯身逼近:“本侯不管你今日此舉是要做什麽,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昌平牽扯進來。”
    李雲初一怔,隨即冷笑。
    真是可笑!
    她牽扯她自己進來有什麽錯?
    這狗東西管的未免也太寬了。
    她突然抬腿頂向他腰腹,在江柚白吃痛鬆勁的瞬間掙脫桎梏。
    她迅速退到屏風後,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凜凜的短刃。
    “侯爺再往前一步。”她將刀刃抵在自己心口,“明日你夜闖寢宮逼死公主的戲碼,就會傳遍前朝後宮。”
    雨聲漸急,簷下鐵馬叮當作響。
    兩人隔著水墨屏風對視,殺意在雨夜裏無聲交鋒。
    “捅啊!”
    江柚白冷眼看著李雲初抵在心口的短刃,非但沒有退後,反而向前逼近一步。
    “怎麽?不敢?”他譏誚地勾起唇角,雙手環臂,“需要本侯幫你嗎?”
    李雲初心下一梗。
    這狗東西……
    江柚白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裏帶著癲狂的痛楚,“之前你的命……本侯有用,現在嘛……”
    “既然你這麽想死,那麽本侯不介意送你一程,免得你隔三岔五搞事情。”
    他抓住她持刀的手,帶著她往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