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暗暗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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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犬子安平,性子綿軟,能得你扶持,是他的造化,亦是王府之幸。本王相信,以你之力,定能事成!”
    蘇雲亦驚詫一瞬,厚王果真老謀,竟知世子還活著。
    厚王說罷,鬆開蘇雲亦的手,掀開被褥,吃力下床。
    蘇雲亦忙起身去攙扶。
    哪知,剛下床,厚王雙腿一彎,竟直直朝蘇雲亦跪了下去。
    蘇雲亦大驚失色,雙手如閃電般探出,死死架住厚王雙臂:“王爺,萬萬不可!”
    可厚王像是鐵了心,膝蓋下沉的勁道根本攔不住。
    蘇雲亦無奈,隻得隨他一同屈膝跪地。
    厚王身形佝倭,抱拳對蘇雲亦一禮,聲音顫抖道:
    “蘇賢侄,老夫早看淡生死,唯願最後一雙兒女能平安活著。”
    “賢侄大智,若能助安平上位,救素菌脫難,老夫縱是做鬼,也定當結草銜環,護佑賢侄一生順遂。”
    厚王說這話時,神色平靜又透著決然。
    那眼神仿若將滅之燭火,卻依舊熾熱地燃著最後一息,是為兒子謀算至此,縱死無悔的神情。
    他說完,便朝蘇雲亦拜了下去。
    蘇雲亦扶他不起,隻好站起身,後退一步,撩起衣擺,雙膝 “撲通” 一聲跪地。
    以頭叩地,行了個莊重至極的大禮,鄭重道:“蘇某定當竭力!”
    ——不負所托,他還未自負到講那樣的話。
    局勢錯綜複雜,變幻莫測,恰似風雲之無常。
    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全然掌控,但他定當全力以赴。
    這並非全為世子,亦是為自己。
    如此一番托付,蘇雲亦心知,厚王已存死誌。
    起身告辭時,他不再多言。
    從厚王府出來,腳步亦有些沉重。
    厚王有謀略,有手段,唯一敗在不如當今那位當權者狠絕。
    心存一絲仁慈與底線,在這你死我活的權力爭鬥中,終成落敗之人。
    幡然醒悟之時,驚覺大勢已去,全然已無回天之力。
    唯有將希望寄托在年輕一輩身上。
    2
    夜半了。
    回到雲泥院,沐浴洗漱一番,走進臥室,葉苑苨早已熟睡。
    但她仍像往常一樣,床頭為他留著一盞朦朧而溫馨的燈火。
    他輕輕走到床頭,俯下身,靜靜看她,滿眼柔情。
    她臉朝外側臥著,一隻手枕在白皙的臉頰下,睡姿嬌憨恬靜。
    如瀑的黑發肆意散開,幾縷發絲淩亂地撲在她臉上,隨著她輕柔的呼吸微微晃動。
    光影在她麵龐上輕柔跳躍,長睫在眼瞼下方投下扇形陰影。
    鼻梁挺直,鼻尖小巧可愛、圓潤微翹,嫣紅唇瓣微微嘟起。
    玲瓏身姿在錦被下若隱若現,微微起伏的曲線輕柔而舒緩,散發著一種靜謐而誘人的氣息。
    他的目光久久停駐,滿心的疲憊悄然散去,隻餘下這一方寧靜美好帶來的滿心慰藉。
    伸手拂去她臉上那幾縷發絲,低頭輕吻她羊脂玉般的臉頰。
    揮滅燭火,輕輕拉開錦被,側身躺入,將她溫軟的嬌軀裹入懷中,鼻間滿是馨香。
    懷中人於黑夜中喃喃出聲:“雲亦?”
    嬌甜的音,令他心中一蕩,莫名躁動。
    但終不忍擾她清夢,輕嗯一聲,下巴抵在她頭頂,抱著她沉沉睡去。
    3
    第二日一早。
    葉苑苨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叫柳雨去前院見柳風。
    蘇雲亦一早便不見蹤影,她獨自用完早膳,想著昨晚蘇雲亦說,今日便知柳風為何不願去種田。
    好奇心被勾起,在簡意軒聽知爾指著賬目稟報近兩日雲泥院的開銷時,她完全心不在焉。
    腦袋不時往門口看,一心盼著柳雨歸來。
    知爾一說完,葉苑苨點頭敷衍:“好。”
    雖將倉庫鑰匙都領了過來,但她哪有心思真正管這院中人事。
    諸如各類物件的購置、食材的采買、用品的添置等事務,乃至下人犯事、產生糾紛時的裁斷處理,依舊皆由知爾全權定奪。
    知爾說什麽,便是什麽。大多數時候,倉庫鑰匙仍在知爾腰間掛著。
    不經意間,低頭一掃賬冊,葉苑苨還是蹙了眉。
    這才兩日,院中便開銷二十兩銀。照這樣花銷,每月至少得幾百兩。
    這還沒算前院、雅靜堂、山莊各處有人打理之處的開銷呢……
    當真是花錢如流水。
    又想到黃翎生辰便花去六百多兩銀……
    正歎息蘇雲亦像個冤大頭,知爾從袖袍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她道:
    “月末了,這是院中下人月銀發放明細,還請少夫人過目。”
    葉苑苨接過單子,目光剛觸及那一串串數字,不禁微微睜大雙眸,心中暗自吃驚。
    隻見那單子上,各類下人月銀相加,總數竟近百兩銀。
    再看知爾,身為管事丫鬟,每月俸祿就有八兩——這數目在尋常人家可抵數月花銷。
    話說,比她爹開書院都賺錢。
    再細看,英英每月可領1兩銀,柳雨可領200文。
    好嘛,就她一文都領不到,頂著個少夫人的虛銜……
    葉苑苨輕咳一聲,努力掩去麵上詫異——自己不能顯得沒見過世麵。
    反正她沒管之前,蘇雲亦每月親自過目,這院中也是這般運轉,並不見出岔子。
    她又有何好多嘴。
    再則,有知爾管著,她正好躲清閑。
    葉苑苨從腰間取下裝倉庫和錢庫鑰匙的錦囊,將錦囊和單子一並遞給知爾,道:“你自己去錢庫支取吧,將賬目記好便可。”
    知爾福了福身,應聲道:“是。”
    知爾應罷,拿起鑰匙、賬冊和單子轉身離去,絲毫沒有猶豫。
    葉苑苨看著知爾離去,心中暗暗計較。
    知爾在雲泥院管事已久,根基穩固,看似對她這個少夫人恭敬,實則半點未將她放在眼裏,更毫無移交管事職權之意。
    自己若強行插手,知爾必然會在諸多小事上設障使絆,使得自己更難在院中立足。
    若真要管,也不該從奪權開始。
    她名聲這般差,得想法子得人心才是。
    如此想著,對知爾又好奇起來,明明是個丫鬟,卻端著千金做派,端莊持重穩練,倒比她更像是這院中主母。
    有點不開心啊!蘇雲亦是不是遲早得納她做妾?
    正亂七八糟地想著,總算看到柳雨出現在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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