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沒法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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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看看你的傷。”他嗓音低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
    “不。”葉苑苨緊緊抓著披風,一口回絕。
    蘇雲亦麵色一沉,黑眸緊盯著她。
    眼中滿是無聲且隱忍的怒火,仿若下一秒便會噴薄而出。
    葉苑苨被他的目光恫嚇,低下頭去,堅持道:
    “我沒事。而且,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她隻盼他能趕緊離開。
    蘇雲亦卻好似沒聽到她的拒絕。
    他冷著一張臉,一隻手如鐵鉗般牢牢抓過她兩隻手腕。
    稍一用力,便將其高高舉過她的頭頂,扣在她身後的房門上。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一把扯下她緊緊裹在身上的披風。
    葉苑苨強壓心底的慌亂與憤怒,壓低聲音警告:“蘇雲亦!”
    聲音雖小,卻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看清她滿是血漬、破損的裏衣,蘇雲亦心頭猛地一揪,疼得呼吸隨之一滯。
    緊接著,騰騰怒火自心底陡然升起。
    他雙眼瞬間充血,渾身滿是令人膽寒的森冷。
    他簡直不敢去想,那血衣掩蓋之下的傷口,該是何等驚心慘狀。
    葉苑苨被他動作牽扯,傷口劇痛難忍,不禁“嘶嘶”倒抽冷氣,惱恨地瞪他。
    蘇雲亦滿心自責,怪自己未能護好她。
    聞昱傳信來,告知葉苑苨被擄時,他正在進京途中。
    原本尚需三日腳程,他心急如焚,快馬加鞭,一日一夜便馳抵京城。
    甫一入京,他即刻集結派駐京城的暗衛,對八皇子府展開徹查,將康逍墨的計劃摸得一清二楚。
    隨後,他趕至西門守候,終成功救出她。可沒想到,她還是吃了苦頭。
    他低聲一歎,似妥協一般,道:“讓我幫你處理傷口,完事,我便走。”
    話落,不待葉苑苨拒絕,他已輕柔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向床榻。
    葉苑苨滿心氣惱,若不是顧忌隔壁住著深非也,哪會任由他這般。
    她被蘇雲亦小心翼翼擱在床上。
    房中因生了炭火,暖意融融,她雖隻著裏衣,倒也不覺寒冷。
    葉苑苨坐起身,見蘇雲亦繞過屏風,將那盆熱水端至床榻前。
    緊接著,他扯下麵巾,伸手來脫她的裏衣。
    葉苑苨雙手抱胸,身子微微一側,不允他碰她。
    她才不會讓他看自己的傷。否則,身子都要被他看了去。
    可恍惚間,她憶起從前,她背上被砍兩刀時,他也是如此,偏要親自照料她。
    且照顧得極為精細,每日親力親為地給她上藥、包紮,還用珍貴的靈水芝滋養她。
    花了他多少銀子呀,她都不敢記那個賬。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那樣可怖的傷口,最後竟完全愈合,連個疤痕都覓不見。
    那時,他待她真好,若捧在手心的珍寶,嗬護備至。
    她怎能不動心呢,她也是愛極了他的。
    一想到他,滿心都是甜蜜、柔情。
    隻是……到頭來,他為了複仇,終究辜負了她。
    那種辜負,猝不及防,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思緒翻湧間,淚水悄然而至,漸漸模糊了她的雙眼。
    一想到從前,她的心就好痛。
    “苑苑……”
    蘇雲亦見她屈著雙膝,雙手抱胸,蜷縮著身子,眼眶漸漸泛紅。
    而後,有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
    “苑苑……”蘇雲亦俯下身,心疼地喚著,眸光中滿是疼惜。
    他輕聲解釋:“苑苑,我並無他意,隻是想幫你處理傷口。”
    說著,他緩緩伸出雙手,捧著她的臉,動作輕柔得仿若怕驚擾到她。
    他用拇指輕輕為她拭著眼角的淚。
    看她哭得傷心,他的心口亦如被巨石堵塞,悶痛異常。
    他知她一雙眼睛都快哭壞了,忙啞聲懇求道:“苑苑,別哭了。”
    她的眼睛多美啊,恰似春日枝頭綻開的杏花,美得動人心魄。
    眼眸之中,水光瀲灩流轉,晶瑩柔亮,仿若朝露,又似夜幕中閃爍的星辰。
    從前,這雙眼眸總是笑意盈盈,隻一眼,便能叫他無端傾心。
    可如今,她眼中總是噙著化不開的淒楚與哀怨。
    宛如寒夜冷雨,叫他一看,便忍不住為之心碎神傷。
    “別哭了,苑苑。”他滿心疼惜,近乎哀求。
    然而,指尖觸及的淚水,卻如決堤之水,越拭越多。
    她緩緩抬眸,目光怔怔地凝望著他,眼中痛楚、委屈與怨恨交織,悲傷如洶湧浪潮,令她哭得愈發失控。
    “苑苑!”他不禁有些著惱,怎哭得愈發厲害了,這般下去,眼睛如何受得了!
    她卻又低下頭,壓抑的哭聲,悲悲戚戚,如杜鵑啼血。
    蘇雲亦捧起她滿是淚痕的臉,隻覺心像被棉絮堵住,悶痛不已。
    他不住歎息,輕聲哄勸道:
    “都是我不好,苑苑。全是我的錯,別哭了,好不好?”
    而後,他坐到床頭,試探著,將她輕輕攬入懷中。
    他抬手輕撫她的頭,動作輕柔,緩緩將她的頭摁向自己胸口——那處,心正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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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覺她並未抗拒自己的懷抱時,他心中微驚,隨即猛地一震,泛起陣陣漣漪。
    久違的擁抱,若暖陽傾灑,填滿了他荒蕪已久的心。
    刹那間,千般滋味湧上心頭,一股酸澀卻又無比巨大的滿足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的眼眶陡然泛紅,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滾滾滑落。
    那些過往的愧疚、思念與此刻的激動交織在一起,化作這滾燙的淚,宣泄著他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複雜情感。
    他指尖輕顫,溫柔摩挲她的發絲,又在她頭頂落下一吻。
    仿若春風拂過,隻覺心底破碎之處,正悄然愈合。
    “苑苑……”他呢喃著,想說很多話,卻隻會一遍遍輕喚她的名。
    葉苑苨任由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感受著他霸道強勢又溫柔的嗬護。
    他的懷抱還是這樣溫暖,有安全感,令她眷念。
    可她心中溢滿痛楚,滿是掙紮與矛盾。
    她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雙肩,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克製住那股想要回抱他的衝動。
    她不會原諒他的。
    曾被他拋棄與背叛的傷痛,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每一次回想,都精準地刺向她的心窩。
    那聲絕情的“滾”,至今仍如利箭刺在她心間。
    她在深淵裏掙紮時,隻有深非也在她身旁,而他不在!
    她好不容易熬過來,走到了今日,憑什麽她就要受他脅迫,原諒他!
    憑什麽他不要她時,她就得滾;他要她時,她就得乖乖回到他身邊!
    她越想越氣,掙紮著緩緩推開他。
    強忍滿心苦澀,帶著泣音道:“我沒法原諒你。”
    聲音帶著哭腔,既像是對蘇雲亦訴說,又仿佛是在用力提醒自己。
    蘇雲亦聽聞此言,身形微微一僵,淚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像是被烏雲遮蔽的星辰。
    他顫動著淚睫,怔怔地盯著她,隨即扯出一個略顯苦澀的笑容。
    輕輕點頭,低聲應道:“好,不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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