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爍也被突然衝出來的人嚇了一跳，見齊大娘又是那般情緒崩潰樣子。
    他還想試圖解釋幾句，被一旁的李四給拽了過去苦口婆心勸解：“老爺再不走，那棍子就要落到你身上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咱們先走可別攪亂別人的婚宴。”
    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驚擾到裏麵的人，齊鈺同沈思衡他們幾個正朝院門口這邊過來。
    “娘，怎麽了？可是同誰發生爭執了嗎？”
    聽見兒子的聲音，齊大娘立馬慌了神並對一旁的許朝顏喊了一句：“把那兩個人給我趕走，他們就是過來壞事情故意找茬的。”
    許朝顏一聽揚起棍子也沒有想那麽多，聽齊大娘這般說，估計是齊家那邊的人過來找茬。
    “你們走不走？再不走就別怪我手中棍子無情了。今日是齊鈺的好日子不同你們一般計較。趕緊哪裏來的？給我滾到哪裏去。”
    齊大娘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角，讓自己看不出什麽異樣，又隨便整理了衣裳和發髻。
    見許朝顏過來後一臉慌亂地跑向她：“小孟媳婦，你看看我頭發有沒有亂看起來沒有什麽異樣吧？”
    許朝顏握住她的手抬起袖子幫她把眼角那裏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寬慰幾句：“大娘，您今日很好。走，我們趕緊進去，裏麵還等著我們開席呢。今日，屠夫家的娘子燉的豬蹄軟糯爽口，還有那紅燒肘子，我看見都要流口水了。特別是外麵的那一層皮簡直香迷糊了。”
    齊大娘知道她刻意在轉移話題，想讓自己忘卻剛剛那段不開心的事情，也趕緊應和：“走，走，走，今日一定得吃好喝好。好久沒有見過這麽多葷腥了。”
    齊鈺與沈思衡幾個也快步跑到她跟前，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娘，您在外麵怎麽待了那麽久？剛剛外麵發生激烈的爭執可是你與旁人。”
    齊大娘搖搖頭一口否認：“沒就過路的人認錯地了，再說娘嗓門本來就大。”
    齊鈺一臉半信半疑的樣子，暗道他娘嗓門何時大的他怎麽不知曉。
    隨後，又朝不遠處的巷子口望了一下，確保沒有什麽可疑人，這才放心下來又小聲問了一句：“娘是不是老家那邊的叔伯過來找茬？這次成親沒有請他們。他們是不是故意過來想挑事？”
    齊大娘見巷子口那邊已不見兩人的蹤跡。這才放心下來，拉著兒子的手讓他安心：“鈺兒，你想到哪裏去了？那幾個老不死的東西消息哪有那麽靈通？再說了，不請就不請我娶兒媳婦關他們何事？過來蹭吃蹭喝嗎？吃了也不怕打標槍。”
    沈思衡也趕緊過來一把挽上她的手：“齊大娘我們趕緊走，昨晚您沒讓我喝痛快今日可不許在說我了，但是我還得感謝你昨晚給我熬的醒酒湯，給我洗的熱水臉。你簡直比我親娘還親。”
    齊大娘一臉樂嗬嗬的樣子朝著他笑罵了一句：“你小子這嘴跟抹了蜜似的，慣會糊弄我。”
    沈思衡說著就要對天發誓被一旁的張旭陽給攔著了：“這會晴空萬裏，我怕你這誓言一出立馬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傾盆而下。”
    大家哄堂而笑，沈思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著張旭陽一陣瘋狂輸出。
    雖然昨夜齊大娘抱怨他們拖著齊鈺喝酒喝的太晚了，但還是去燒了一大鍋熱水。幫著沈思衡淨麵洗手還幫著灌了一碗醒酒湯下去。
    在給他淨麵的過程中沈思衡有些不適吐嘔吐物有些飛濺到齊大娘腳邊，她也沒有嫌棄隨後他睜著一雙醉眼迷蒙的眼瞧著，隻見齊大娘一雙粗糙的手正溫柔的替他擦幹淨每根手指，雖然嘴裏一直抱怨個不停，但手上的活卻沒有停過。
    他從來沒有被人這般對待過，就連自己的娘親都嫌棄他喝醉了吐的到處都是。還警告他，不許喝得醉醺醺回去。就算在外麵水溝裏對付一夜也不讓他回去糟蹋院子。
    齊大娘還是一臉笑嗬嗬的樣子：“今日我不攔著你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但前提是不許撒酒瘋，也不許去鬧洞房月娘她害羞。”
    這一日，整個小院都是喜氣洋洋，熱鬧非凡，大家有說有笑的請基本上都是同齊大娘和張家他們關係好的。
    那些嘴碎的壓根都沒有請她們，窮人家對於賀禮這些事情也沒有那般計較講究。送上一些糧食或者一籃子自家攢的雞蛋都已經都是最好的待遇了。
    他們兩家人原本說的不收禮就請大夥吃頓飯就好，誰知道被鄰裏之間那些婦人念叨了好幾次，隻能收下他們的東西，說這是對小兩口的祝福。
    齊鈺此刻被灌了好些酒下去，頭也是昏昏沉沉的。
    孟九和見他臉上一片紅，趕緊尋了個借口，把人攙扶了過來拉著他去一旁散了散酒氣。
    齊鈺對著他拱手道謝：“孟兄，多虧你拉我出來，要不然肯定得被沈思衡那小子灌趴下。”
    遠遠的，還聽見張旭陽在那裏嚷嚷著：“新郎官怎麽不見了？這才喝了多少？就想開溜。他想做我姐夫，就得把這一壇全部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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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娘在一旁皺眉看向他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今日是你姐大喜的日子，你瞎鬧個什麽勁？你這馬尿喝上頭了是吧？要不要老娘給你醒醒神封個印？”
    聽見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配方，張旭陽的酒立馬醒了幾分。眯著眼盯著他娘瞧了好幾遍對著她打了一個酒嗝出來。
    大娘一邊嫌棄一邊拿手扇了扇在他身上輕輕的捏了一把：“你個小子不能喝就少喝些趕緊回房裏休息去，我可告訴你不許尋你姐夫的麻煩。”
    孟九和見他身上酒氣也散的差不多了指責那邊：“這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別讓阿姐等太久了，院子這裏有我們，你就不用擔心。”
    齊鈺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對他揮揮手：“孟兄沒事，我好著呢。”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坐在床上的月娘蓋著蓋頭朦朦朧朧的瞧見有人影走了進來，她低垂著腦袋，也沒有吭聲。
    此刻她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手腳更是有些不自在，還有些坐立不安。
    隻聽見外麵門輕輕的關上，不遠處桌椅隨後被拉出聲響，桌麵上茶壺與茶碗碰撞發出聲音，過後便是鴉雀無聲。
    她坐在那裏，如坐針氈，也不敢移動一下，她知道是齊鈺進了婚房。
    她們以前也就是見麵打個招呼，隨便說兩句話的關係，如今，兩人突然成婚，她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齊鈺這個人麵上瞧著有些許冷。
    但同他多接觸之後，你便就會發現他隻是麵冷心熱。
    他會很有耐心的教丫丫認字，還會給她講了書中的故事。小姑娘坐在他懷中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聽得可仔細了。
    一想到他這些月娘嘴角突然揚起一抹微笑。輕啟柔唇小聲的問了一句：“那個齊鈺你是喝醉了嗎？”
    齊鈺原本用手撐著腦袋迷迷糊糊的磕著眼，聽見有人在叫他突然抬起頭來，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碗，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來。聽見這聲音之後，他酒也醒了，盯著地上的茶碗一時之間有些怔愣，半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月娘聽見那聲脆響之後條件反射般起身，便把蓋頭給掀了一半起來，朝他走了過來。人還未到聲音便已傳了過來。
    “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喝醉了？要不我去給你端醒酒湯和溫水過來梳洗一番？”
    今日的月娘比往日瞧著嬌豔了不少，月娘年歲本身也不大也就比齊鈺大了一歲多一點。平日裏因為忙著鋪子裏的事情。穿著打扮都是很樸素更是素麵朝天頭上。一朵花都未戴過。
    今日的她擦了胭脂抹了口脂精致上過妝之後，整個人瞧著嬌豔無比。頭發也仔細的盤了起來插著一隻銀簪一串流蘇隨著走路輕輕的晃動。
    在燈光的映襯下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嬌豔嫵媚就如一朵盛開的花朵一般。看的齊鈺一時有些呆愣起來也忘記自己要說些什麽。
    直到張月娘的聲音在耳旁再次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你手沒傷到就好。”
    說著就要伸手去把地上的破茶碗給收撿起來。
    齊鈺也趕緊蹲下身子去，兩人突同時“哎呦”一聲各自揉著腦袋叫嚷起來。
    齊鈺也是一臉尷尬的樣子，同她連聲道歉：“阿姐，對不住，是我不好。剛剛不小心摔了碗，沒嚇到你吧？你不要碰我來收拾小心割到手。”
    說是遲，那時快，兩人又同時伸出手去撿碎掉的茶碗。齊鈺突然感覺到他的手觸碰到一抹溫熱。一緊張，他又把手縮了回去。
    兩人越是互相客氣越是慌亂，最後索幸兩人在桌子那裏坐了下來。
    月娘在心中想著我該同他說些什麽？這漫漫長夜，我倆不會就一直幹巴巴坐在這裏吧？她忍不住揉揉有些僵硬的腰。
    她剛剛坐在那床邊許久腰酸背痛，此刻，她隻想在那床榻上好好的躺一下睡一覺，今日折騰一天下來累的夠嗆加上又早起，她此刻眼皮都開始上下打架了。
    齊鈺也在心中嘀咕他開口第一句該同她說些什麽。
    張月娘更是一臉害羞的樣子，最後還是齊鈺先開口。結果他說出來之後月娘看著他愣了半晌。
    “阿姐你剛剛把蓋頭掀開了，要不然你再蓋回去，我再掀一次完成這流程儀式我們好像剛剛因為一些事順序搞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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