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覺得自己有些難堪，趕緊收回自己的手。隨即轉過身去背對著人小聲抽泣起來。
    一邊抽噎一邊質問起來：“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你還要拒絕我。早知如此，你當初何必同意娶我，這不是害了你一輩子嗎？這樁婚事如果你真的不情不願的話，再過些日子我們和離就好。我也不想因為責任就困住你一輩子。”
    此刻，月娘已經想通了，她與齊鈺的婚事，本就是迫於無奈。
    他也是出於責任才被迫娶親，她就不應該犯糊塗聽了娘那句話趁早生個娃。
    這些日子齊鈺對她關懷有加，對丫丫也不錯。她以為人是真心想同她過日子的，看來還是太高估自己了，她一個二嫁女怎麽配得上斯文儒雅的讀書人是她太異想天開了。
    齊鈺的手橫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剛剛月娘轉身的時候就知道這人生氣了。這會兒見她這般控訴自己哭的那般傷心欲絕。他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月娘一個人在那嚶嚶的哭個不停，齊鈺愣神片刻就伸手過去把人撈進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輕聲安慰著：“阿姐，你別哭了是我不好。”
    月娘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倔強的看向他：“我不是你阿姐，你也不是我弟弟，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娘子。”
    齊鈺一時語塞趕緊解釋起來：“之前跟著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你誤會我了真的誤會我了。”
    張月娘直接對著他胸膛捶了幾下吼叫起來：“我誤會你了，我能誤會你什麽？我們成親都多少日了？背地裏我遭了多少白眼。”
    她這話說出口齊鈺確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張月娘違心的說出這句話之後，又有些後悔了。
    其實她也就是遭了她娘幾個白眼而已。說她該主動一些平日裏也該多關心自家夫君。別跟個撥燈棍一樣，撥一下動一下。
    前頭在那家時她被那男人給壓製著，整日裏幹不完的活和永無無盡的謾罵。其實內心深處她對男子是有些抵觸的。
    齊鈺抬起袖子替她擦幹淨眼角的淚水。
    他嘴巴張了好幾次：“月，月娘我以後就這樣叫你。別人說什麽就讓他們去說吧咱們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至於生孩子一事，先不著急。”
    月娘原本聽著他前麵那些話受傷的心被熨燙得稍微平整了一些。待他後麵那句話說完之後她眼神突然又黯淡下來。
    她甕聲甕氣得開口：“你是不是還在嫌棄我，覺得我一個二嫁的身份配不上你。”
    齊鈺急趕緊解釋起來：“月娘，你在說什麽？還有和離那種話以後也千萬不要再說了。雖然當初娶你確實是迫於責任，但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月娘突然在他懷中開始掙紮起來臉上也有了一絲怒意。
    “你眼下是心甘情願娶我，以後待你有能力，有本事之後是不是就直接一腳踹了我？拋棄糟糠之妻眼下我就是你的下人而已。”
    齊鈺見她越說越過分直接坐起身同她四目相對：“月娘，你怎麽越說越過分起來？我幾時有那種想法？”
    月娘看著他突然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那我們成親這麽久，你為什麽不碰我？不是嫌棄我，又是什麽？”
    齊鈺這才明白症結所在，他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想讓月娘看向自己誰知道他剛剛一碰觸月娘就跟受到驚嚇一般，跟著又掙紮起來嘴裏嚷嚷著：“你別碰我既然嫌棄我，就別碰我。”
    齊鈺索性直接把人攬入懷中待月娘稍微平複過後才同她解釋起。
    “最近這些日子忙於府學的功課確實疏忽了你，這是一點，還有一點就是之前你落水身子骨有些弱還沒有恢複好。我想著讓你多養上一段時日再說。孩子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兩年。丫丫，現在正是需要娘親陪伴的時候。也需要時間讓他接納我。如果再給他添個弟弟或妹妹，她就會覺得我們都不疼她了弟弟妹妹分走了她的寵愛也得為了她著想。”
    月娘聽他說完之後一臉羞愧的低下頭 ，她確實沒有想到這麽長遠的問題。
    她明知道這次是自己錯怪齊鈺了，但她又拉不下那個臉來認錯頭也跟著越垂越低。就跟鵪鶉一樣幹脆縮起來。
    齊鈺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伸出手戳戳月娘。
    “怎麽剛剛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好似要活吞了我一樣，這會兒怎麽不說了？你不是挺能說的嘛，你倒是起來同我說道兩句呀，我還沒有聽夠。”
    “哎呀，你真煩，我困了，要睡覺了，明日還要早起。”
    月娘如一尾泥鰍似的從他懷中滑開，背對著他立馬傳來一陣呼嚕聲。
    齊鈺跟著輕笑起來扳過她的身子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溫潤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來。
    “月娘，但願你別想那麽多，這些日子確實是我疏忽你了。娘還沒有過來我心裏裝著這些事情。倒是沒有注意到你的感受。孩子這事咱們不著急，順其自然就好我總得讓丫丫先適應我的存在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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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的耳根在他那個吻落下之後，不由得紅了起來。
    第二日，許朝顏同她一起采摘薄荷葉時，猝不及防的問了一句。
    “阿姐，昨兒你同齊鈺是不是發生爭執了？那麽晚了我還聽見你們那屋傳出動靜來今兒一早大娘還問我呢。”
    月娘老臉一紅趕緊把那些薄荷一把塞到籃子裏去。
    “ 哪裏吵架？我倆什麽都沒有，就是說話聲大了一些，估摸著你聽錯了。”
    “真的是我聽錯了嗎？阿姐。你有什麽事可別瞞著。”
    “甭瞎猜，我哪有什麽事情瞞著你。”張月娘又塞了一把葉子給她趕緊轉移話題。
    “你說的花露水到底要怎麽做呀？這一片薄荷都快被我們薅光了。”
    許朝顏看了那一籃子薄荷葉：“這些也差不多夠了，我先試著做一些出來。之前你在家曬的那些金銀花也給我泡發一些。”
    張月娘起身捶了捶有些發酸的腰，許朝顏看了她一眼露出一臉壞笑來：“你倆還是要懂得節製一些別仗著年輕身體好。雖說新婚燕爾的，但也悠著點。”
    張月娘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她昨晚才因這件事同齊鈺爭辯了幾句這會兒許朝顏又打趣她，羞的有些無地自容。
    有些心虛的看了人一眼：“你說什麽虎狼之詞？小心別被我女兒聽見了。我這不是在這裏蹲的太久了嗎？有些腰酸背痛再加上前頭那幾年一到冰天雪地那老太婆就非得讓我出去幹活，所以落下了這腰腿疼的毛病。”
    許朝顏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實在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要不我替你按摩一下？我手法還不錯。”
    張月娘擺擺手：“我這就去把金銀花找出來，給你泡上。對了還要做什麽？我一並給你解決了。”
    “現在倒不用做些什麽？三日過後幫著我準備一些蒸餾水就好。”
    “對了，我爹娘他們打算做老本行反正這些日子閑著也是閑著，要不我倆還是挑著擔子去賣豆花怎麽樣？我看府學那邊人來人往的生意應當差不到哪裏去。”
    兩人坐在那裏聊起生意來，張大娘他們為了兒子這兩年在府學好好讀書，打算做老本行，他們已經去街上問過了一個攤位一個月租金多少？
    正好院子裏還有一小間閑置的雜物間，原本打算冬日裏他們仨家人用來堆放柴火的，現在正好可以改成豆腐坊。
    孟九和傍晚從府學回來之後沒看到自家娘子，見小妹在院子裏同丫丫玩耍隨口問了一句：“你嫂子哪去了？”
    孟九夏看了他一眼，撅著一張嘴：“你眼裏就隻有嫂子，難道看不見我嗎？”
    孟九和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塞到她手中。
    “聽說府學這邊的小娘子們都喜愛這家的蜜餞，我買了一些回來趕緊嚐嚐味道怎麽樣？大哥怎麽就看不見你了。這麽大一個漂亮姑娘哥眼不瞎。”
    “”嫂子在屋裏同阿姐說是要做什麽水出來？也不讓我插手讓我顧好丫丫就行。”
    孟九和推門進去就見許朝顏把碧綠的薄荷葉往一個陶罐裏麵塞。跟著又塞了一些金銀花進去，他一臉不解：“娘子，你這是做什麽？這東西還能泡水喝不成？”
    緊接著，張月娘便把一小壺酒倒了進去。
    “你媳婦兒一天腦子裏盡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這還不是看你平日裏讀書太辛苦了，夜裏老是遭蚊子咬給你折騰了一些清涼止癢的東西出來，你真是三生有幸遇見這麽好的娘子。”
    孟九和指著那些薄荷葉：“這是拿來泡澡用的嗎？何必這般麻煩。大男人沒有那麽講究。”
    孟九和突然往她跟前靠近了一些，許朝顏突然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
    她以為自己聞錯了，又努力在空氣中嗅了嗅。
    張月娘見到她那般奇怪的動作忍不住問了一句：“妹子怎麽了？難道是這酒的味道太刺鼻了？我就說這酒太烈了。”
    許朝顏搖了搖頭：“不是，阿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張月娘頭也沒抬回了她一句：“那不是你身上的味道嗎？你身上總有一股淡雅的香味，我還正想問你平日裏用的什麽香？”
    許朝顏還是一臉疑惑又在空氣裏用力的嗅了嗅，那若有若無的香味好似消失了一般，她都以為自己產生錯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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