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霆淵沒心思管，他眨眨眼，將少女看得更清楚，“小五，不要將所有事堆在自己身上，你是個極好的姑娘。”
    他指腹輕輕摩挲紀書韻嬌嫩的麵頰，紀書韻呆愣著沒反應。
    邵霆淵笑笑，語氣溫柔：“小五。我聽說過一個故事。”
    他微微停頓，仿佛想到什麽，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柔和，恍若回到母親懷抱的小孩：“傳說，當一個母親期待和疼愛自己孩子時，她的孩子，將會出落的格外美麗，因為她集齊了世間最偉大的母愛。”
    紀書韻鼻尖酸澀，水盈盈的淚珠在其中打轉。
    她期期艾艾地問：“娘親，是愛我的，是嗎？”語中滿是不確定。
    邵霆淵將她臉邊淚花拭盡：“當然，沒有人會不喜歡小五的。姑姑也是這樣，才會把小五養的如此漂亮。”
    “小五在姑姑和我身邊，帶來了無數的快樂和欣喜。這是別人所不能替代的。小五，你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
    邵霆淵珍惜的捧著紀書韻的臉頰，字字堅定。
    紀書韻隻覺得心中被填滿的飽飽脹脹，歡欣似乎要滿溢出來，一跳一跳的落在她的胸腔，之前的低落情緒被男人溫柔的嗓音撫平，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眼眸一彎，其中盛滿的淚花又再次落下。
    再次被邵霆淵輕柔拂去。他望著紀書韻麵上的笑容，內心鬆了口氣。他不喜歡看見她那樣自我厭棄的模樣。
    她如柔和清澈的湖水，在微風拂來時，那輕柔晃蕩的漣漪，是她眼中的柔情笑意，邵霆淵甘願溺斃其中。
    邵霆淵眼眸也跟著一彎，眼角也緊跟著落下一滴淚。
    被紀書韻接在掌心，溫度燙的她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仿佛燙到了心底。
    她呆呆問：“表哥......為什麽哭......”
    邵霆淵笑著回她：“因為心疼，心疼小五那麽小，就要經曆那麽多困難。因為愧疚，愧疚自己不在小五身邊，保護小五。還因為驕傲，驕傲我們小五太厲害了，自己就可以把自己養的那麽好，養的漂漂亮亮，知書達理。”
    紀書韻便在男人毫不遮掩地誇獎話語中，一點點的紅了臉，但她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害羞，偏生強撐著看他，眼中滿是期待和欣喜。
    邵霆淵實在心軟的很，他嘴邊笑容擴大，眼鏡都被他臉上的笑容頂的往上方去。
    他繼續開口：“我們小五，怎麽可以那麽那麽厲害呢~”
    他恍若哄小寶寶，尾調還故意拉的長長的。
    可從未被人誇讚過的紀書韻聽不出來，她隻覺得自己好開心好開心，整個人仿佛被泡在了溫水裏，歡快暢遊其中，舒服的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她繼續眨巴著眼望人，雙頰粉白嬌嫩，紅唇微張。一隻手放在男人下巴處，還保持著方才接人淚珠的模樣，另一隻手抓著男人腰間衣料。
    邵霆淵心中有更多誇讚的話都想說出來。可惜，那些話不適用於二人如今的身份。
    他握住紀書韻纖細的手腕，將她的手安穩放在身側。又將人另一隻手握住，帶著人一步步朝前走。
    沒再次聽到誇讚的紀書韻有些失落，可體貼懂事的性子讓她說不出其他話來，隻得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情緒，亦步亦趨的跟在男人身後，也忘了二人交握的雙手。
    邵霆淵將她情態完美收入眼中。
    他眼中無奈，指腹不由自主地在人纖細腕間摩挲，他低聲開口：“小五，日後想要什麽，記得開口跟我說，我都會給你的。”
    不等紀書韻反應，他再次開口：“小五。不必過多苛求自己，你現在就很好，溫柔堅韌，是姑姑驕傲的女兒......”他停頓，“也是我最喜愛的女孩。”
    他終究還是不想說妹妹二字，隻得取女孩兩字代替。
    聽到誇讚的紀書韻終於滿足，失落一掃而空，隻餘欣喜。
    她抿唇笑，柔意綿綿：“表哥，你也很好很好。”
    邵霆淵被紀書韻禮尚往來的態度逗樂，聽著她的誇讚，他點點頭，表示讚同。但下一秒，眼神卻又暗淡一瞬。
    隻希望，後麵她還會這般誇讚自己。
    兩人走到舒婉情處。
    依舊如往常般，紀書韻喂著人喝藥，邵霆淵在身側輕聲說著話。
    舒婉情閉著眼，皮膚白到了極致，隱隱透露出一股青色，嘴唇更是蒼白，她雙手無力地搭在床沿，口中藥汁難以吞咽，時不時順著嘴角流下。
    紀書韻麵無異色，隻是眼圈紅通通的，一下一下，極致耐心的替人擦去嘴邊藥漬。
    邵霆淵看得心酸，少女壓抑的模樣，仿佛在往他心間插刀。
    自己好不容易將人哄得開心，又被這麽簡簡單單的打回原形。
    邵霆淵看著毫無生氣的舒婉情，恨不得自己有什麽回天改命的手段，將人拉回來。可是，一切都是天方夜譚。
    聽見聲音停下來的紀書韻疑惑的抬起頭，看見男人有些不好的麵色，她柔柔一笑：“表哥，若是累了，便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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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霆淵搖頭：“不用。”
    紀書韻點頭，再次頑固溫柔的給舒婉情喂下湯藥。直到人孱弱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些許，方才作罷。
    紀書韻的東西早已搬到了舒婉情周圍的廂房。
    如今的舒婉情，早已沒有精神斥責紀書韻，讓紀書韻離她遠些。
    兩人出了舒婉情的房門，紀書韻不厭其煩地盯住丫鬟照看好舒婉情。
    邵霆淵默默在一旁候著，並不打擾。直到紀書韻朝他走來。
    他開口：“小五，不必送的，照看姑姑要緊。”
    紀書韻搖搖頭：“不行的，若是娘親知道，該怪我了。”
    邵霆淵看著人雖有些黯淡，但仍不失明亮的眼睛。
    不會，我不是你表哥，舒婉情不會因為我怪你。或許日後，她還會因為我不軌的心思怪我。
    男人這一刻的眼中情緒太過濃厚，紀書韻看不清也看不懂。而正當她想看清時，男人卻已經偏過了頭，不再與她對視。
    邵霆淵溫聲開口：“小五，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見。”
    話落，他輕揉了把少女黑亮的發頂，指尖在紀書韻臉邊掠過，帶著些戀戀不舍。邵霆淵將自己的千言萬語藏於心中，大步離去。
    還是太早了。
    紀書韻望著人離去的背影，眼中笑意漸起，卻又被另一層憂慮取代。
    她回頭，看著麵前緊閉的房門，雙眼染上紅意，鼻尖還有苦澀藥汁彌漫。
    娘親，再陪陪小五吧，看看您為小五找的這人，到底如何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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