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又死人了！”清晨，河邊洗衣的婦人突然驚恐地尖叫起來，手中的棒槌“撲通”一聲掉進水裏。
    她慌慌張張地爬上岸，臉色煞白，雙手慌亂地揮舞著，聲音顫抖得厲害 。
    隨著她的呼喊，一群人迅速圍攏過來。
    眾人紛紛往河裏望去，隻見一具女性屍體在河麵上漂浮著，隨著水波輕輕晃動，場麵十分驚悚。
    “這京城也太亂了，這段時間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一個中年男子皺著眉頭，滿臉憂慮地搖頭歎息。
    “誰說不是呢，而且這些死者身份各異，有街頭的小販、富商掌櫃，甚至還有官家人。”
    旁邊一位老者附和道，眼中滿是無奈與惶恐。
    “報案也沒用，那些衙役來了隻是走個過場，什麽都不做。”一個年輕後生閉眼搖頭，表情很是無奈。
    “要是趙大人還在，肯定不會這麽亂。”人群中有人小聲嘟囔著。
    “其實有很多人已經離開了京城，你們知道嗎？”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縮在角落裏，小聲說道。
    “知道，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走？”有人好奇地追問。
    “好像和異界人有關。”瘦小男人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眼神裏透著恐懼。
    “異界人？”眾人紛紛露出疑惑又驚恐的表情。
    “對，就是異界人。據說異界人覬覦京城，想要奪城，就得先把那些上位者殺光。”
    瘦小男人的聲音微微顫抖，仿佛說出這些話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眾人聞言，不禁渾身一涼，殺光上位者？這手段也太狠毒了。
    “嗬嗬，應該和我們小老百姓沒關係吧！”一個憨厚的漢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安慰大家。
    “自然是沒關係，所以我們啊，該怎麽過還怎麽過，別瞎操心。”有人隨聲附和，臉上卻難掩不安。
    出了人命，不管死因如何、死者是誰，第一時間報官是慣例。
    衙役來得很快，可做事卻極為敷衍。他們把屍體打撈上來後，就直接在屍體上摸索，尋找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以往他們做事的流程是，若死者身上有能證明身份的物件，就直接通知死者家人來認領。
    要是沒有，就用草席一裹，丟到義莊了事。
    至於死因，他們根本不會去查，這批衙役與其說是官家公職人員，倒不如說是抬屍匠，毫無用處。
    “呦，這位小娘子身份可不簡單呢，是張禦史家的二姑娘。”一個衙役攤開手掌，一塊玉佩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
    “既然是張禦史家的，就通知人來抬回去吧！”
    一個像是衙役頭頭的人，麵無表情地冷冷說完，便轉身大步離開。
    那冷漠的態度仿佛眼前的人命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如今，別說死的是禦史家的千金，就算是皇子公主，也難以引起人們太多的驚訝。
    京城這片土地，不僅人心渙散，連秩序都蕩然無存，爛透了！
    或許隻有徹底爛透，才有可能迎來新生。
    大光寺
    大光寺內，地大師剛忙完天大師的葬禮，便馬不停蹄地投入到救災事宜中。
    原本說好葬禮結束就給李南樂解惑，這一忙就耽擱了好幾天。
    幾天後，一切安排妥當，地大師匆匆來到地下室。
    沒看到人，他知道李南樂在她的小世界裏，於是雙手合十，朗聲道：“李施主，老衲來晚了數日，還請莫要怪罪！”
    話音剛落，穿著一身現代裝的李南樂便出現在他麵前。
    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說道：“地大師來晚數日，想來是有要事耽擱，談不上怪罪。”
    說著，她優雅地揮了揮手，兩盞精致的燈、一張古樸的桌子，以及瓜果點心和茶水瞬間出現在眼前。
    “大師，請坐！”李南樂做了個請的手勢，舉止大方得體。
    地大師雖早知道她有一個小世界，可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從裏麵拿東西出來，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歎。
    他定了定神，從容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熱茶，輕輕抿了一口，讚道：“好茶！”
    頓了頓，又微微皺眉，“隻是炒製的火候差了點。”
    這茶是李南樂自己炒的，聽到被說炒得不好，她隻是微微一笑，神色坦然，輕聲說道：“還在學習階段，讓大師見笑了。”
    “下次可以把茶拿來，老衲替你炒。”地大師又喝了一口，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仿佛在為這好茶被炒壞而感到痛心。
    李南樂淡淡一笑，應好。
    地大師又拿起一顆櫻桃，放進嘴裏細細咀嚼，接著又吃了一瓣西瓜。
    直到把所有水果都品嚐了一遍，他才正了正神色，緩緩開口。
    “六十二年前四月一日那天，死了兩位貴夫人，一位被火燒死，一位被割頭而亡。”
    李南樂一聽，心裏猛地一跳，她隱隱猜到這說的可能是雲霞和杜婉婉。
    地大師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地問了李南樂一個問題：“李施主可知四月一日這天有什麽特殊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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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愚人節！”李南樂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是你們那邊世界的節日？”地大師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李南樂輕輕點頭。
    “愚人節！”地大師低聲呢喃著這三個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很貼切，可不就是愚人。”
    他頓了頓，神色變得嚴肅，“在我們這邊，四月一日在普通人眼裏沒有什麽特別的，可在玄學界，卻是極為特殊的日子。”
    “怎麽個特殊法？”李南樂不禁向前傾了傾身子，眼中滿是好奇與期待。
    “閉目日。”地大師緩緩說道，神色肅穆，“那一天，天會閉上監督的眼睛。”
    李南樂瞬間明白了，因為天閉上了眼睛，所以那一天可以為所欲為。
    她表麵上看起來沒有太大的震驚，或許在她心裏，早就明白，天即便不閉目，世間的惡事也從未減少。
    “地大師，接下來發生了什麽？”李南樂追問。
    地大師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死的那兩位夫人，一位叫杜婉婉，一位叫霍雲霞。”
    李南樂一早就猜到了，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隻是靜靜地坐著，全神貫注地聽著。
    “杜婉婉是有準備地走向死亡，而霍雲霞則是在奔跑中，猝不及防之下被割去了頭顱。”
    地大師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沉重的曆史。
    “也因為太過突然，在她頭顱被砍掉的那一刻，她依舊在奔跑，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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