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快點把那個處置了，這孩子不能給大爺看到。”
    內室，婦人滿臉恐慌，緊緊抓著嬤嬤的手祈求。
    嬤嬤從很早以前就把主子當成了自己孩子，心知這個孩子若活著，自家主子一定會受盡白眼。
    這都還是好的情況，最怕的是汪家會休棄她。
    咬咬牙，心一狠，拍著她的手答應，“小姐放心，嬤嬤會把一切處置妥當。”
    婦人聽聞，頓時感覺渾身一輕。
    老嬤嬤行動迅速，來到外間抱起熟睡的孩子就往外走。
    韓月澤和李南樂對視一眼，悄然跟上。
    老嬤嬤來到城外的河邊，她舉起孩子就想扔，突然不知想到什麽，又放下了。
    她把孩子放在地上，對著孩子磕了幾個頭。
    “小主子，別怪老奴，也別怪小姐，要怪就怪閻王爺，是她讓你投成了一個怪胎。”
    不得不說，這位嬤嬤膽子是真大，連閻王爺都敢編排。
    說完，老嬤嬤又去抱起嬰兒，不知出於什麽想法，她打開包被看了一眼。
    結果被嚇的跌倒在地。
    熟睡的孩子醒了過來，一片白的眼睛，怎麽看怎麽滲人。
    尤其這會她還從這白色中看出了怒火。
    驚嚇過後，老嬤嬤爬起來，用腳把包被往河裏踢。
    一邊踢，還一邊嘀咕，“妖孽，真正的妖孽，去死，去死，不許害我家小姐。”
    “噗通。”
    包被入水，很快被浸濕，開始下沉。
    老嬤嬤看到這裏，又往四周看了看，一個人也沒有。
    沒有人好啊，沒有人就代表不會有人將她救起來。
    在篤定孩子死定了後，她顫抖著腿，狼狽跑走。
    在她走後，韓月澤和李南樂從空間出來，兩人往河裏看。
    包被已經完全沉到了河底。
    兩人都隻是看著，並沒有出手相救。
    因為在見到這孩子的第一時間，韓月澤便發現這孩子的真實身份。
    韓月澤眯眼看著河底問李南樂，“要將她救上來？”
    李南樂淡聲反問，“是淹死舒坦，還是被我掐死舒坦？”
    “都差不多吧！”
    “那就不用救了，反正都一樣。”
    李南樂神情不是太好，她沒有想到秦攬月這麽快就尋到了新的身體。
    “如果秦攬月不占據這具身體，這個孩子本來的人生軌跡是什麽樣的？”
    韓月澤麵無表情說，“沒有父愛也沒有母愛，還要經常看她親生母親發瘋，心靈受到極大打擊，
    從而變成極度膽小的性子，嫁人後因為性子關係，不但不得夫家喜歡，還被虐待，最後慘死。”
    韓月澤說完，笑了笑又補一句，“這大概是秦攬月這一生中唯一做的好事。”
    “好事？”李南樂側頭看他。
    “嗯好事。”韓月澤收回看河底的視線，背著手往一邊走。
    “這具嬰兒身體不似從前她奪的那些本就無法存活的嬰兒身體。”
    “本就無法存活的身體，出生就是死胎，也就是說裏麵沒有靈魂。”
    “她據為己有，便不屬於搶奪，連因果都牽扯不上，天道自然也不會發現。”
    “等等，怎麽說到天道去了？”
    李南樂和韓月澤最近在一起時間裏，聽太多他說因果，天道這些，老實說，她聽膩了。
    韓月澤轉頭，見她一臉不耐煩，趕緊長話短說。
    “如果秦攬月不強占這具身體，那麽原本那個靈魂會經曆淒慘一生。”
    “現在秦攬月搶了她投胎位置，地府那邊應該會對被搶身體靈魂做出補償，估計下次投胎的人家會好一些。”
    “另外，秦攬月搶奪身體，觸犯了因果規則，自然也有懲罰。”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和李南樂，“懲罰便是我們發現了她，從而知道秦攬月又開始找分身了。”
    李南樂聽完，隻感覺他在胡說八道，會來到這座城池，是他們按照路線找秦攬月本體恰巧路過而已。
    又不是中途因為不知名原因突然改的道。
    李南樂懷疑的眼神太過明顯，韓月澤笑笑，沒再過多解釋。
    世間之事，順其自然居多，偶然次之，必然再次之。
    普通人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麽！
    也無需明白。
    李南樂轉移話題說，“秦攬月已經開始尋找新的身體了，我們得快點找到她本體，不然等她找到新的身體，我們又得重新殺一次。”
    韓月澤剛想開口說不必擔心，秦攬月不會再去找新的身體。
    因為經過這一次她肯定也有所覺，天道在斷她的路。
    但想想還是不說了，免得又讓她聽的煩。
    “那就出發吧！”
    韓月澤搭上她肩膀，兩人消失在原地。
    其實韓月澤不知道的是，天道也同樣在斷他們的路，隻是未曾發現而已。
    被淹死，回到本體的秦攬月，意外的沒有發脾氣。
    她靜靜坐在鋪滿柔軟毯子搖椅上，前後搖晃。
    墨三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其實秦攬月不是不氣，而是氣到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了。
    那具嬰兒身體明明是好的，卻在她進入後變成了有眼無珠的樣子。
    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還沒等她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人丟到了河裏。
    作為小嬰兒，她連掙紮都做不到，隻能無助的沉到冰冷河水中。
    不想被水活活嗆死，她做好了脫離的準備，可不想，她居然聽到了韓月澤和霍樂樂的聲音。
    到此刻，她才明白為何好好的身體變成了有眼無珠。
    原來是老天在針對她。
    明明庇護著本體，卻又坑害著她靈魂。
    她想了一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它是要讓她在規則內玩，使用超過規則外的東西，它不允許。
    就好比，比武台上規定了武器種類，你卻偏偏用了暗器，這就是犯規。
    她感覺自己真是可憐，忍饑挨餓八百年，苟延殘喘活到至今。
    唯一願望不得實現不說，還被當成了蠱缸中的一隻蟲子與其他蟲子博弈。
    低笑出聲，神情悲涼，可下一秒，她神情又變的興奮癲狂。
    “嗬嗬！”
    “霍樂樂，你也不過是一隻小蟲子而已。”
    “就看我們誰能活到最後。”
    墨三在她自言自語時，一聲不吭，安靜待在一旁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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