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壹並沒有立刻開口回答，而是端起一旁的茶杯，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青瓷杯沿，茶水早已涼透。
    他望著陳壹嚴肅的麵容，輕笑了一下，"感覺罷了。”
    沒想到一向嚴謹的周珩竟然給了這麽一個人模棱兩可的回答，陳壹不由得挑了挑眉，“嗯？”
    周珩的嗓音裹著潮濕的霧氣，食指在桌上勾畫出蜿蜒水痕，"她身上那氣息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水漬在桌麵上很快淡去。
    陳壹看見周珩瞳孔深處浮起鎏金碎芒。他似乎思索著什麽，指尖沿著水痕來回描摹——那根本不是隨意塗畫，分明是古老的圖騰。
    陳壹覺得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還沒等再次回想，便聽周珩繼續說道，"那人不會對藍族做什麽。"
    周珩指節抵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沉吟，"雖然無法拿出實質性的證據，但是直覺告訴我，對方不會做什麽..."
    “滴”
    一聲通訊！
    他尾音突然斷裂，喉結滾動著咽下某些欲言又止。
    周珩看著顯示的名人，神色凝重了起來，陳壹也注意到了，兩人對視一眼。
    今天是藍族重啟實驗的時刻，林臣這時候聯係他們。
    隻有一種可能，
    實驗有結果了。
    周珩斂去眸光，下一刻，接通後，
    光影交織，
    林臣一身筆挺的軍裝，大長腿交疊，身影依靠在牆壁上，反光的鏡片遮擋了眼底的神色，隻見那修長的手指將其往上推了推，低啞的嗓音傳來。
    “實驗成功了。”
    這句話猶如重磅炸彈，在兩人耳邊炸開了。
    周珩和陳壹，“成了？”
    “還能騙你們不成？”
    林臣輕笑一聲。
    那一刻，陳壹眼眶微紅，微微抖動的肩膀透露了內心深處的動容，“那就好，那就好。”
    這個結果，藍族等了太多年了。
    多少次的失敗，多少次的努力，多少次的夜以繼日，已經記不得了。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陳壹想到那聚能芯片的提供者，身份神秘的那人，感慨的說道，“看來那人未必是有壞心。”
    沒有聚能芯片，藍族還不知道要拖多久了。
    林臣搖了搖頭，“這話說的太早了。”
    那人抱著何種目的至今尚且不明，現在蓋棺定論為時過早。
    周珩放下手中的青瓷杯，趁著趁陳壹不注意，將他手中的折扇抽了回來。
    “啪”
    一下打開，放在身前優雅的扇著，周珩丹鳳眼微眯，若有所思。
    那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信息來源太少了，他們誰也猜不出那人的目的。
    看來，隻能靜觀其變。
    他搖著折扇，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慢條斯理的說，“這次實驗成功，我們的路也擴寬了很多。”
    “沒錯。”
    林臣低沉的嗓音從那邊傳來。
    周珩心情極好的繼續說道，“機甲的研製很快會成熟起來，包括戰艦，其他方麵，我們可以很快的更新換代了。”
    陳壹想了一下，補充說道，“淘汰掉的我們可以賣到其他勢力，回攏的資金，可以繼續開拓商業路線。”
    周珩還未等開口，
    全息投影那邊歡呼的聲音隱隱傳來。
    最前方，投射的屏幕。
    泛著冷藍色的微光，周珩的指尖在金屬桌麵上敲擊出規律的輕響，目光在屏幕上頓了一下才移開，看向陳壹激動的麵容，緩緩說道，
    “商業鏈進度可以加快了。”
    陳壹點了點頭。
    想法，不謀而合。
    ……
    投影那端的林臣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冷不丁的突然開口說道，“那件事也可以提到日程上來。”
    隨著話音落下，
    林臣調出一串參數，紅色標注的神秘的頻率在屏幕上跳動，“過去三十年，我們經過各種修複，祖龍號的恢複程度隻達到了27，而我們現有了技術突破——”
    陳壹瞬間反應過來，林臣話中指的是什麽，“等等，那件事，是不是為時過早？”
    “一點兒也不早。”
    周珩突然開口，聲音像是從冰天雪地中穿來的一把利劍。
    他抬手在周圍布下一層結界，屋內驟然暗了下來，隻剩下他眼底跳動的銳光，“十年前‘祖龍計劃’擱淺時我就說過，妥協換不來和平。”
    陳壹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當年整個藍族反對周珩主張的激進艦艇改造方案，此刻光線在他凝重的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陳壹欲言又止，“可實驗剛剛成功，要不？”
    現在的快速推進，有些太激進了。
    “不。”
    周珩站起身，黑色軍裝肩章上的將星擦過折扇，劃出一道刺目的弧度，“林臣的提議很好。”
    祖龍號是藍族唯一一艘sss級戰艦，在那次黎明之戰中受損嚴重，千百年來，一直試圖修複，但是奈何材料有限，技術壁壘難以突破。
    長此以往下來。
    修複僅有27。
    更重要的是，藍族至今為止沒有出現能夠駕馭戰艦的人。
    黎明之戰後，祖龍號拚死突破重圍，為了防止被其他帝國的人入侵，主腦啟動了睡眠程序。
    如果想重新啟動祖龍號，需要擁有龐大精神力的人才能將其駕馭。
    藍族人自從離開地球之後，醒覺異能的人越來越少，以至於流傳至今，有異能的下一代，基本上屈指可數。
    沒了異能，精神力無法得到大幅度提升，繼承者斷層了。
    祖龍號上一任繼承者，還是千年之前，周家的先祖——周九洲，
    那位來自地球一脈的超級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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