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十年後正中眉心的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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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暗戀,七年而已...”
    拆開最上麵的暖黃色信封,入眼的八個字便叫陸彥翀瞬間體會到了什麽叫如置冰窖。
    裴望渝隻用了短短八個字,便將事件、時間、以及結果輕描淡寫地勾勒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八個字道盡了她的兵荒馬亂,她的心酸遺憾,還有她藏起來的倔強跟不舍。
    【我熟稔地寫下你的名字,在我去過的每個地方留下痕跡,仍舊期待著有一天,你能陪我走遍到過的每一個地方,將你的足跡覆蓋在我來時的路上,讓我滾燙的青春不至於淒涼落寞。】
    【小晗說我很勇敢,可我覺得自己更像一個懦弱的小偷,在你不知道的時間裏,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一廂情願地在自己的世界裏,強行加入你的痕跡,製造隻有我自己知道的回憶。】
    【如果我不說,你會發現信紙的背麵是我曾經說過想去看的那片黃花風鈴木嗎?那年鳴颺哥說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你在旁邊聽著,我期待著你的回答,你點頭的那一刻,我仿佛已經看到了漫山遍野綻放的黃色花朵,可是那一年你失約了,後來,我自己爬上了高山眺望,奇怪的是,明明滿心期待了一整年,見到之後發現那一片本該讓我欣喜的明黃,並沒有讓我很開心,我隻是遺憾,為什麽你不在。】
    【我去了很多地方,把我獨自看過的每一處風景製成信紙,內頁寫滿我想告訴你,卻總是詞不達意的語句,好像這樣就能騙自己,我身邊是你,我們看過同一片風景。】
    【十一月,我去瀾思看了潮汐,晚上一個人踩在那片閃著熒光的沙灘上,周圍的追逐嬉戲跟著海浪一起歡呼跳躍在我耳邊,這是今年我最後到達的地方,我想,可能也是這趟暗戀列車提前停靠的終點站,我走完了預設的所有路線,日記本上也貼滿了照片,我還是將它存放在了無名小店,你什麽時候回來,我積攢的勇氣好像已經夠了,我怕再不取出來,它會在我的膽小懦弱中悄悄的就過期了。】
    信寫到這裏結束,陸彥翀的眼眶不知什麽時候湧起一層水霧,捏住紙張邊緣的手指周圍泛起一圈白色,他久久未動,始終沒有勇氣將信紙翻麵,看一眼他曾經失約了的風景。
    他並不知道,原本的盒子裏裝著裴望渝這十年來的心路曆程,而現在,剩下的這些已經快要接近尾聲。
    良久,他將信紙合上裝進信封,選擇性忽略那片明豔豔的黃色,從餘下的信件中抽出了熒光綠的那封。
    這次他看懂了信紙封麵上的那片滿是螢火蟲的地方是哪裏。
    那個他曾為裴望渝準備十七歲生日禮物的秘密基地。
    樹屋地下有一個淡薄落寞的影子,周圍飛舞著密密麻麻的熒光。
    可是內頁上卻隻寫著寥寥幾句話。
    【這些年你的身邊沒有出現過其他女孩子,我也就陷入一種隻要我捱夠了時間,你就能給我回應的自我麻痹當中,是我忘了,我在長大,你也在往前走,我們始終沒有同行,是我一直在追趕你的腳步,從一開始,這不過就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隻能到這裏了,再繼續下去,就不禮貌了。】
    【鳴颺哥說不懂你在搞什麽,可是感情這種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講,我沒有很難過,隻是祝你幸福這句話無奈又違心,如果可以,我就祝你開心吧。】
    裴望渝落筆的時間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年,陸彥翀很輕易就懂了她信上所指,這是他跟司凜傳出戀愛消息那一年...
    呼吸悄然之間屏住,陸彥翀心尖上的痛意裹挾著後悔,瞬間將他吞噬的幹幹淨淨。
    他當時為什麽會答應跟司凜在一起?
    他提前完成陸濟輝給的任務回曼萊,他活著回來,意味著秦安婷不再飽受婚姻的折磨,他還能繼續庇護他的女孩。
    那時他也是滿心歡喜踏上歸程,可他看到了什麽?
    是想給裴望渝一個驚喜,提前到了地方,卻意外聽到了裴望渝對齊鳴颺的告白。
    原來都是真的。
    當他的懷疑被親眼證實後,他骨子裏的驕傲不允許他再往前踏半步,所以他悄然來,無聲走。
    那天裴望渝跟齊鳴颺在餐廳等了多久不知道,隻知道突然失聯的陸彥翀,第二天就傳出了跟司凜的戀愛消息。
    無巧不成書,現實中的巧合遠比電視劇來的精彩,那些個陰差陽錯的錯過就跟渡劫似的,渡過成仙,渡不過隻能認命。
    陸彥翀不知道,裴望渝那天是打算跟他告白的,他聽到的所謂的告白,不過是緊張到不行的彩排。
    裴望渝也不知道,陸彥翀跟司凜的戀愛,是他氣頭上的一句隨意應承,沒幾天他就後悔了。
    被司凜那張跟她有著幾分相像的臉衝昏了頭,清醒之後才發覺是莞莞類卿。
    苦澀中愣是生出一股無奈,陸彥翀垂下頭,唇角的自嘲久久未散。
    後麵的兩封信,寫得就更簡單了,一封寫著:【對不起...】
    另外一封:【我不喜歡你了,就從今年開始吧...】
    落款時間是去年的十一月,他生日那天。
    阿淮在外麵等了陸彥翀近三個小時,按說沒有陸彥翀的吩咐,他用不著進去,更不用擔心,這兒是陸彥翀的地盤,再不要命的人,也不會傻到把頭伸出來當靶子,來這兒找陸彥翀麻煩。
    但程京南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阿淮也開始後反勁,覺得翀哥從醒來情緒就不正常。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煙抽了大半包還是沒壓下心裏的擔心,阿淮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他直奔裴望渝房間,門是打開的,但沒見到翀哥人,難道是他猜錯了?
    一看浴室門也開著,阿淮蹙著眉頭走到門口探了探頭,這一看,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陸彥翀背靠淋浴間的玻璃門坐著,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閉著眼仰起頭,眼角有一條明顯的水痕,緊繃的臉上寫滿了痛苦。
    阿淮下意識想衝過去,隨即想到什麽,又安靜地退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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