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寧鼓著勁兒吹彩虹屁逗裴望渝開心。
    這裏的基本生活方式都是最原始的，老式灶台，燒火做飯。
    裴望渝很享受現在這樣的日子，熟稔地引火，從水缸裏舀出淡水洗菜燜飯。
    蝦跟魚都是提前處理好的，隻需要清洗幾遍，再給魚馬料去腥就行。
    程朝寧在決定幫裴望渝的時候，就往這裏送了許多生活必需品跟食物，吃不完的新鮮蔬菜，裴望渝加工做成了鹹菜一類的，小黃條和蘿卜條冰箱裏有兩大罐，還有些肉類的零嘴。
    裴望渝給程朝寧盒小零食，她坐在旁邊的石墩上，邊吃邊跟裴望渝聊天，主打一個陪伴。
    “你剝這麽多蒜幹什麽？”
    裴望渝把程朝寧買來的大蒜剝了滿滿一碗，笑著回她：“給你做蒜香烤魚，待會兒咱們去涼亭那兒吃。”
    雖然跟程朝寧認識時間不算長，但裴望渝多少還是摸清楚了她的口味，第一次帶她去吃的那家魷魚店，就是典型的街邊小吃。
    “你還會做烤魚啊！”程朝寧兩眼放光，“小舟隻說你做的飯好吃，沒想到你會的這麽多。”
    裴望渝剝蒜的手微微頓了頓，刻意回避心頭湧起的異樣，“會的不算多，做菜也有公式的，照著公式套，慢慢就熟能生巧了。”
    “那可不見得。”程朝寧邊啃雞腳邊說，“比如我，我就是熟透了，這雙手也巧不了，嘴巴倒是說不定能越來越刁鑽。”
    裴望渝笑而不語，看著爽朗的程朝寧，想到那晚在程家，得知消息的她猶如一隻落水小狗，瑟瑟發抖地縮在程朝寧房間，是滿臉心疼的程朝寧朝她伸出了手，不問發生了什麽，不探究她身上藏著什麽秘密。
    隻是噙著眼淚跟她說，要是覺得不快樂，可以往她身後躲一躲。
    她這輩子從沒羨慕過任何人，程朝寧算為數不多的一個。
    不是因為優渥的家境，而是程朝寧之所以這麽天真豁達，跟她身後有愛的家庭環境分不開。
    程父程母雖不管事也不在身邊，可程朝寧說，他們經常會給她寄禮物，有時候是遊曆當地的特產，有時候是隨意發現的小物件。
    她昨晚上玩的那個泡泡機，就是程父在中籍時，偶然看到幾個小姑娘在玩，他想，他的女兒應該也會喜歡。
    禮物不在乎貴重，難得是那份被人記掛的惦念。
    曾經，裴望渝也擁有過，可是後來，她的幸福就如同泡泡機吹出的泡泡，輕輕一碰就碎了，隻留下些許的水跡，證明她原來夢過一場。
    程朝寧這人看著大大咧咧，其實心思很細膩，她給裴望渝準備了超多東西，各式各樣的盤子電器，不知道的還以為裴望渝要在這兒常駐沙家浜。
    也得益於她的這份細膩，兩人在涼亭架起小型爐子，把炭火往裏一放，簡易的烤魚裝備就弄好了。
    桌上還有一道油燜大蝦和一道蔬菜沙拉，裴望渝還切了一份果盤放在旁邊解膩。
    程朝寧夾了一塊魚腩，滿口的蒜香瞬間激發味蕾，“望渝！”
    這味道可比她以前吃過的都好吃百倍！
    所有的誇讚全都濃縮在了這聲驚呼之中。
    “就這烤魚，我能吃三碗飯！”
    裴望渝笑著給她夾了一塊剝了殼的蝦，“那你多吃點，爭取在我走之前給你養胖十斤，就當是我給的報酬了。”
    程朝寧一口蝦一口魚，腮幫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回應她，“你可真恩將仇報，不知道一胖毀所有啊，女孩子怎麽能胖十斤呢？”
    裴望渝含笑看她，“那我總不能叫你少吃點吧，要說了你不會嘀咕我小氣？”
    程朝寧義正言辭，“最多五斤！”
    海邊的浪聲陣陣，在這無人在意的角落，風和日麗的小院之中，程朝寧的歡笑和裴望渝的低語揉進鹹鹹的風裏，時間好像也按下了慢放鍵。
    吃的撐了的程朝寧抱著杯果汁，跟裴望渝懶洋洋地坐在秋千椅上。
    麵前是無邊的蔚藍海麵，程朝寧不由地發出感歎，“這樣的日子真好啊，真想把這兒變成我的後花園，金屋藏你這麽個小嬌娘。”
    裴望渝望向海麵的眼神略微凝滯，唇角勾笑，“那我估計五斤應該不夠。”
    程朝寧咬著吸管撇了撇嘴，“你說我怎麽就不是個男人呢！”
    “嗯？”
    她跳脫的思維讓裴望渝一時沒反應過來。
    程朝寧扭頭，頗為嚴肅地看著懵懵的裴望渝，“你覺得我哥怎麽樣？”
    裴望渝：“......”
    程朝寧嘖了聲，“看你這反應就知道他沒戲，但我挺想你當我嫂子的，就咱倆這關係，你嫁到我家，婆婆天高皇帝遠，小姑子又對你巴心巴肝，我想想都替咱倆覺得爽。”
    既不怕有婆媳矛盾，也不怕姑嫂難處，再一個，程京南又不是拿不出手，但他一點勝算都沒有，不能想，一想，程朝寧就覺得他沒用。
    裴望渝看著程朝寧失落的樣子，覺得好笑，“你哥要是知道你把自己的感受當做他找老婆的首要標準，真的不會把你趕出去嗎？”
    程朝寧心說，他可巴不得我給你找回去，想了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歡你，我的感受對他來說，他歡喜得很呢！”
    這話說的，裴望渝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
    手指輕輕扣著玻璃杯身，程朝寧思忖再三，還是出聲問道：“望渝，你不接受我哥，是因為你心裏還有彥翀哥是嗎？”
    那晚程朝寧主動跟裴望渝聊了好多關於她跟陸昱舟的事情，許是‘同為天涯淪落人’，裴望渝竟意外的跟她共了情，也難得的將心底的秘密跟認識不久的程朝寧共享。
    其實程朝寧心裏清楚，在聽到裴望渝說她喜歡了陸彥翀十年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家親哥又輸了。
    隻是裴望渝為什麽會那麽難過，明明彥翀哥對她也...
    程朝寧想不明白他們發生了什麽，她沒有問，這種滿足自己好奇去掀別人傷疤的事，她覺得不禮貌。
    裴望渝沉默了好久，心裏否定了一次又一次，偏偏嘴上就是說不出來。
    良久，她重新看向海麵，“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看看雙向奔赴的愛情長什麽樣，隻是，我好像沒有這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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