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尹振華從實驗樓走了出來。
    他抬頭看向夜空，今晚的天氣有些陰沉，一輪彎月籠罩在陰雲之下，模糊朦朧。
    沒來由的感到煩躁，尹振華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朝自己的車走去。
    車子一路開到他的住處，尹振華停好車後下車，拿出鑰匙打開別墅的大門。
    屋裏和往常一樣開著燈，他將公文包放在玄關，一邊換鞋一邊開口：
    “孫姨，今天晚上不用做宵夜了，晚上我在單位已經吃過了......”
    他說完話，孫姨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先、先生......”
    尹振華抬眼看去，就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三個男人。
    見他看過來，鄭業放下手上的茶杯，略一頷首，“尹教授。”
    尹振華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
    特安局的人......
    他調整了一下表情，朝著客廳走去。
    “鄭局，這大晚上的怎麽有空來我這裏了？”尹振華笑著打招呼，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鄭業沒有笑，他緩緩起身，看向尹振華的目光冰冷攝人。<國間諜有密切聯係，以及與六年前雲江實驗室爆炸案有重大關聯，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尹振華的眉心重重一跳。
    “鄭局，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尹振華看起來有些無奈，“我是航天研究院的副院長，對項目機密最是重視，怎麽可能會和間諜勾結？”
    “而且你說的爆炸案更是無稽之談，那次分明是個意外......”
    “尹教授，”鄭業開口打斷他的話，“我既然帶人來，就說明我們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配合我們的調查。”
    “而且......”
    鄭業看著他，緩緩開口：
    “我剛才有說你泄露項目機密嗎？”
    尹振華麵色一僵，雙手緊握成拳。
    “尹教授，你家附近的鄰居都是國家重要科研人員吧？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吵到他們為好，老老實實跟我們上車吧。”
    鄭業說著，朝一旁的警員使了個眼色。
    兩人上前將尹振華圍了起來，“尹教授，請。”
    尹振華眯了眯眼，“鄭局，如果調查清楚後我是被冤枉的，我希望你能向我道歉。”
    鄭業勾了勾唇角，“那是自然。”
    不過，這個道歉你這輩子都不會收到了。
    將人帶到特安局，鄭業連夜親自審問尹振華。
    不愧是和外國間諜打交道的，尹振華的心理素質的確異於常人，任憑他怎麽審問都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
    不過鄭業也不是吃素的，在經過一天一夜的心理戰後，尹振華崩潰了。<國間諜送過消息！求求你們別問了......”尹振華苦苦哀求。
    鄭業看了眼身邊的警員，對方已經拿起筆開始記錄。<國間諜送過的所有信息一一告知！”鄭業語氣冰冷。
    尹振華頓了頓，把自己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國間諜輸送自己實驗室的研究數據，告知對方我國航天事業的主要進程，方便國隨時掌握我們的信息，好做出針對性的對策。<國留學時，經濟拮據，窮得連水都喝不起，論文也遲遲不能達標，他整個人處在崩潰的邊緣。
    就在他想要跳河自盡的時候，他的一位任課老師救下了他，並且承擔了他之後學習和生活的所有費用。
    回國之後，為了報答他的老師，當老師的兒子找到他，希望他能提供航天院的研究數據時，他沒想太多就答應了。
    對方也給他轉過不少錢，都是通過女婿的畫廊賣畫洗錢洗進來的，畢竟畫廊裏有他一半的股份。
    尹振華說了很多，但是卻一直沒有提雲江實驗室爆炸的事情。
    “尹振華，我們查到你當年是在爆炸案之後才開始給間諜送消息的，這件事難道和你沒有一點關係？”鄭業冷聲道。
    尹振華重重歎了一口氣，“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沒做過的事情我要怎麽承認？”
    鄭業微微眯眼，“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
    說著，他朝旁邊的警員招了招手，對方起身離開，不一會兒拿進來一個厚厚的文件盒。
    將文件盒放在尹振華身前的小桌上，鄭業抬了抬下巴，“看看吧，尹教授。”
    尹振華皺了皺眉，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打開文件盒，從最上麵的文件開始看了起來。
    越往下看，他的表情越是難看，心髒不斷往下墜。
    直到看到最後那一遝數據，他微微瞪大雙眼，捏著紙張的指尖都在顫抖。
    鄭業一直在觀察著他的表情，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今天這案子妥了。
    “尹教授，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鄭業問道。
    尹振華白著臉，聲音都在發顫，“這、這些資料是哪裏來的？”
    鄭業嘲諷一笑，“尹教授自己做的事情，不應該很清楚嗎？”
    尹振華呆愣片刻，身體猛地一震。
    這些數據......當年那本筆記本已經壞了，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筆記本連接到了一台電腦上，沒想到當時的實驗室數據竟然都還在裏麵保存著。
    他想也沒想，直接將那些數據刪除，連筆記本都銷毀了。
    難道......難道當時他沒有將文件清理幹淨？
    可第二天研究院就給他們換了新的電腦，那台老舊的電腦最終去了......
    檔案室！
    尹振華倏地攥緊雙手，手裏的資料都被他捏變了形。
    那間檔案室平時幾乎沒有人進去，除了偶爾有研究員去裏麵放一些廢棄的材料，除了上周他安排溫輕梔去檔案室整理資料......
    尹振華的腦子裏驀地想起今天中午，有人去檔案室找水杯......
    “看來你已經想起來了。”鄭業冷冷開口，“沒錯，這些資料都是溫小姐從檔案室裏的那台電腦上找到的。”
    尹振華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鄭業，“她......她為什麽......”
    他想不通，溫輕梔為什麽要去找當年的這些資料？這件事跟她分明毫無瓜葛......
    像是回應他的疑惑，審訊室的門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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