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嫣與尹南修的聊天記錄顯示空白，池清野根本無從確認她的話是否屬實。
    所以用她手機翻閱朋友圈時，看到尹南修上周發布的一則人體模特招聘，池清野直接用自己手機，打電話過去，“喂？請問是尹先生嗎？”
    對方疑惑反問：“你哪位？”
    池清野信口莞爾：“你好，我姓王，你可以稱呼我為王小姐。就是我看到有人在網上轉發你的招聘信息，請問你還在招人體模特嗎？”
    對方猶豫了幾秒，“還招。是你本人對這方麵的工作感興趣嗎？”
    “嗯，很感興趣。”池清野意味深長地瞟了眼對麵的樓嫣。
    “方便問一下你的身高體重和三圍嗎？”
    池清野：“身高170，體重60kg，三圍88、61、92。”
    “現在能過來麵試嗎？”
    對方說話的語氣忽爾柔和了幾分。
    池清野狡黠勾唇，“當然。”
    對方體貼道：“我把地址發你，到了找不著可隨時給我打電話。”
    “謝謝。”
    池清野結束通話，臉上的笑容越發甜美，叫樓嫣看了心裏直發怵。
    “我現在就去跟尹南修求證，如果發現你騙我，後果會怎麽樣，我沒法向你保證呢，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哦。”
    池清野把她的手機塞回了她的包裏，同時讓人給她拆除束縛手腳的膠帶。
    被恐嚇得手軟腳軟的樓嫣，下車後看對麵馬路的學校就近在咫尺，卻有種走不動道的感覺。
    “對了，我剛給你轉了二十萬。”
    池清野跟著下車，若無其事地從身後擁抱她，並在她耳邊麵帶微笑地低聲警告：“若是敢輕舉妄動給他通風報信，我會以敲詐勒索的罪名，送你去過比裸照被公開更痛苦的生活。”
    二十萬在她眼裏就相當於二十塊，可對樓嫣而言，卻是非常可怕的刑期地雷。
    樓嫣怎麽都不會想到，這樣一個清冷慵懶的人間尤物，居然比地獄惡鬼還恐怖。
    為了能盡快從她身邊逃離，樓嫣眼含焦灼淚水，邊走邊掐大腿，試圖讓自己恢複實感。
    池清野看著她極不自然的走姿，眼角眉梢不禁流出一股漫不經心的玩味感。
    ……
    根據尹南修發來的地址，跨區行駛將近一個小時，到達目的地。
    池清野透過車窗，看著周圍僻靜無人的景象，臉上滿是“正合我意”的從容。
    她往手提包裏塞了一小捆軟布條繩，交代保鏢們小心周圍監控，隨後獨自下車前往尹南修的私人畫室。
    這是座工業風的寫字樓，每一層都貼有招租公告，價格在五百到一千五之間。
    比城中村的出租屋便宜，卻依舊是空寥寥。
    池清野步行至三樓c8室門口，迅速掃了眼周圍環境，心中有數地敲門問詢：“請問有人在嗎？”
    “有。”
    一位穿著白襯衣的清秀男生應聲拉門走出來。
    池清野不動聲色地將他打量，“是尹南修先生嗎？”
    “我是。”尹南修看她的眼神難掩驚豔，“你就是剛才跟我聯係過的王小姐吧？”
    極具清冷的丹鳳眼，厭世感十足。
    白色的蕩領冰花絲絨連衣裙，將她襯得又純又欲。
    尤其是這漏鬥型的身材，凹凸有致，透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性吸引力。
    “是的。”
    池清野笑著往後撩了把頭發，露出白皙如玉的頸部與輪廓分明的鎖骨。
    “進來吧。”尹南修側身邀請。
    池清野氣定神閑地環視一圈，止步在一隻青瓷花瓶前，抽出一支開得正盛的冰島虞美人，輕嗅回首，“畫室就隻有你一個人嗎？”
    尹南修從她的話語裏解析出了性暗示，故關上門後，興致高漲地走到她跟前，“對，平時就隻有我。”
    “太好了。”
    池清野柔情一笑，倏地抓起花瓶往他腦袋上砸。
    隻聞“呯”的一聲，碎片落地四散，尹南修暈乎乎地摸了下頭，看著指頭上的那抹殷紅，還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便隨之倒下。
    池清野則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戴上一次性乳膠手套，拿著從他身上摸索到的鑰匙，斜麵插在已經反鎖的門上。
    緊接著又進入衛生間，由包內取出那捆軟布條繩浸濕，再把尹南修拖拽到椅子上，有條不紊地將他手腳固定綁好。
    一切準備就緒，池清野麵不改色地用他的手機，駕輕就熟地將app逐個點開查閱，包括搜索詞條、曆史瀏覽過的網頁。
    時不時要確認一下尹南修是否還活著。
    由於所有軟件都保持著隨時登錄狀態，無需輸入密碼，她很快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確認的東西。
    與實時刪除聊天記錄的樓嫣相比，身邊這位就顯得格外心大。
    不知道是後台硬而無所畏懼，還是別有用意。
    池清野懶得研究，隻是把一些炸裂的聊天記錄截圖，湊足九宮格，配上“讓你們看看我的真麵目”的文案，替尹南修發布到朋友圈，公開處刑。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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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子上的人動了動，似還迷糊得很。
    池清野偏頭瞅他，“醒啦？”
    “你……你……”
    尹南修一使勁掙紮，整個人就連帶椅子側翻倒地。
    池清野置若罔聞，繼續劃手機，“看來樓嫣並沒有欺騙我，你確實有她的裸照。”
    可事實上，雲盤裸照的主角不止樓嫣一個。
    或許人體模特的招聘，就是他用來誘騙女性的手段。
    五百塊一小時，對於家境稍差的人而言，的確是筆不菲的收入。
    尹南修緩過神來，虛汗直冒地瞪她，“你想對我做什麽？”
    池清野聽言低笑了聲，行到他麵前蹲下，“不如你先回答我，上上個周六晚的聯誼是怎麽回事吧。”
    “……”
    尹南修錯愕凝她。
    分明已經給了大筆封口費給那四人，還幫忙請了國內非常有名的律師協助他們解決這件事，怎麽還會有人查到自己身上？
    難道是有人出爾反爾，背叛了自己？
    池清野見他緘默，遂故作意興闌珊地將他和椅子一同扶起，“既然你不想說，那我隻能送你下九泉，親自去跟閻王解釋英年早逝的緣由了。”
    說著她去衛生間打了一盆水出來，把桌上的整包紙巾丟進去，又小心翼翼地張張分離，層層糊在尹南修的口鼻，使之感到窒息。
    這種刑罰叫悶斃，也叫“貼加官”，古時候的一種刑訊逼供方式。
    受刑者不會流一滴血，也不見任何傷痕，手法溫柔而殘忍。
    尹南修死命掙紮。
    “我對你的臨終遺言不感興趣，所以就不問了。你可以死後托夢給你的親人。”
    池清野並不是真的想殺他，隻是想嚇唬嚇唬他。可手上動作卻越來越快，一張接一張地鋪蓋。
    “永別。”
    尹南修沒想到她居然會動真格，後腦勺瞬息發麻。
    他邊用舌頭頂開濕紙，邊呼喊：“我說我說，我說我說！”
    池清野挑眉輕笑，停下所有動作。
    沾了水有份量的濕紙，仍舊敷在他的臉上。
    呼吸越發困難的尹南修，求生欲爆棚地全盤托出：“是我堂姑。我堂姑說池老爺指定的繼承人回來了，她說對方是個瘋子，會對池二老爺掌權之事造成威脅，繼而撼動他們在潭淵集團的地位。想要阻止對方獲得絕對控股權，就需要解決其身邊持有集團股份的擁躉。而池柚桔是最好下手的那個。”
    無法拉攏，隻能不擇手段毀掉。
    不能做得太明顯，便才把她帶到爛人堆裏，讓錯誤順其自然的發生。
    為捋清人物關係，池清野思索少焉，想到一個可能，“你堂姑是尹妙顏？”
    “對。”他點頭。
    池清野了然，“ok，下一個問題。那天晚上，盛世娛樂會所的監控設備，不僅檢修未開啟，連前台的係統上，也沒有金竹廳當天被預約及正在使用的記錄，這相當於‘幽靈包間’。”
    “如果不是因為出事被發現，你們拍拍屁股走人，都是無從查起的。盡管工作人員解釋說是臨時開的單，沒來得及錄入，但我並不相信。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還是說，你認識傅家的誰？”
    個人加害與團夥加害，根本就不是同級別的。
    這種裏應外合的操作，是真的能做到讓一個人憑空消失。
    最終歸屬會是新砌的牆，大冰櫃，下水道，窮鄉僻壤，亦或罪惡的金三角，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由想到了六年前的自己。
    不可置信的背叛，與無力反抗的絕望，沒齒難忘。
    尹南修遲疑片晌，頗為難地說：“我姐姐是盛世集團ceo的女朋友，所以……”
    就是一句話的事。
    聽到“盛世集團ceo”幾個字，池清野的腦海裏，閃過一張許久未見的臉。
    “他知道你們的目的嗎？”
    “這個……我不清楚，我跟他幾乎沒有交集。雖然他對我姐姐有求必應，但也僅限於談情，其他的事一律不許過問。”尹南修如實回答。
    “原來如此，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池清野將他臉上的濕紙揭下，丟進臉盆一同衝馬桶。
    “但你還是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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