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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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鏡珩結束通話的刹那,抬手利落地摘下金框眼鏡,就像摘下一天的疲憊,隨後隨手往桌麵一丟。
緊接著,他換上一件闌夜黑的西裝外套,三兩下就把袖口和領帶整理得妥妥當當,這才宣告正式下班。
他步入電梯,下到地下負二層,整個人有些心不在焉地朝著一輛邁巴赫s900走去,按動車鑰匙解鎖,然後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車裏。
駕駛座上,蘭鏡珩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目光掃過那一串串未讀信息,挑挑揀揀地回複完,這才慢悠悠地係上安全帶,啟動那輛豪車。
汽車在路上平穩地行駛了四十分鍾,終於抵達一家提前預約好的法式餐廳。
此時,傅星眠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她就像一朵盛開在餐廳裏的優雅之花,身上那件米杏色的v領寬邊落肩砍袖印花茶歇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的身形。
肩上鬆鬆搭著的雪紡披肩,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晃動,整個人散發著如同“重重花影弄清輝”般的優雅氣質。
她微微側著頭,目光悠然地眺望g市那繁華的夜景,模樣恬靜又美好得讓人移不開眼。
蘭鏡珩徑直朝著她走來,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抱歉,讓你久等了。”
“是我來早了。”傅星眠從容地回以一笑,笑容裏透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溫柔。
這時,一位訓練有素、體貼周到的服務員快步走來,恭敬地為蘭鏡珩拉開椅子,雙手遞上菜單。
兩人按照服務員的推薦,各自點了一份鵝肝千層酥、一份鬆露南瓜湯,、普羅旺斯式龍蝦伴魚子醬以及a5和牛伴黑鬆露。
傅星眠本想再要兩杯紅酒來為這頓晚餐增添幾分浪漫的氛圍,可蘭鏡珩卻以要開車為由委婉地拒絕了。
於是,傅星眠隻好獨自小酌。
那紅酒在酒杯裏輕輕晃動,宛如一抹流動的紅綢緞。
待服務員離開後,傅星眠不緊不慢地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就像一隻優雅的小鹿在溪邊飲水。
隨後她主動開啟話題,聲音輕柔又充滿熱情:“先前聽你爺爺說,你家庭院裏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薔薇,那一定是特別溫馨浪漫的景象呢。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有幸去參觀一下呀?”
蘭鏡珩聽聞此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禮貌性地微微上揚,“花季已經過了,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五月。”
“也是,快入冬了,這個時候應該賞梅。”傅星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垂眸看著杯沿,眼睛裏像是有思緒在打轉,大腦飛速地運轉著。
她平日裏對花草興趣缺缺,又沒有提前做功課,此時不免有些尷尬。
不過她很擅長隱藏情緒,臉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思索片刻後,傅星眠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問道:“你對滑雪感興趣嗎?”
“還行。”蘭鏡珩的聲音如同涓涓細流,輕柔卻又帶著男性特有的醇厚。
“霞慕尼雪場十二月開放,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吧。”傅星眠的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就像夜空中閃爍的小星星。
“好。”蘭鏡珩淡淡地答應了,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傅星眠神色更加愉悅了,覺得還有機會進一步拉近關係,於是進一步提議道:“等會兒吃完飯,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呢?”
蘭鏡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拿起玻璃壺,不緊不慢地給她的杯子添滿八分的水,“抱歉,晚些時候我還有事情需要處理。”
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客氣與疏離,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傅星眠擋在外麵。
“哦。”傅星眠輕輕地點點頭,臉上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沒關係,那我們下次再約。”
蘭鏡珩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正準備過來上菜的服務員,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嗯”。
傅星眠表麵上看起來善解人意,仿佛並不在意,實際上內心卻悵然若失,就像一隻被雨淋濕翅膀的小鳥,挫敗感直線上升。
因為對蘭鏡珩一見鍾情,並且念念不忘,她才讓哥哥牽線搭橋,和對方的爺爺商談“傅蘭”聯姻之事。
她深知感情的事不能急於求成,需要循序漸進地去了解和培養。
隻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如此難以追求,就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相處了大半個月,進展比蝸牛爬行還慢上百倍。
到底是誰說女追男隔層紗的?
純粹謠言!
結賬準備離開的時候,傅星眠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氣,再次表達自己的想法:“我可以挽你的手臂嗎?”
蘭鏡珩回頭看著她,目光裏仿佛有一絲不經意的深意,又像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他笑了一下,說道:“抱歉,我不太喜歡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
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傅星眠微微一愣,就像被一道閃電擊中,她頗為難堪地幹笑了一聲,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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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隱隱覺得自己被討厭了。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但是這種隔著衣服的接觸都被定義為“過於親密”,他的抗拒程度可想而知,就像一道冰冷的寒風,直直地吹進她的心裏。
正當傅星眠為此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她突然腦海裏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
他對自己這麽冷淡,會不會是因為他不喜歡女人呢?
又或者是……他心裏其實住著另一個人呢?
一旦產生了懷疑,就像一顆種子在心裏生根發芽,很難消除。
傅星眠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被蘭鏡珩送到了家門口。
一進門,她連鞋都沒脫,就迫不及待地給傅胤商打電話。
然而,此時的傅胤商正在自家酒吧的廁所裏,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厄運。
他被人蒙著頭,像塞貨物一樣塞進麻袋,然後偷偷從後門運出去,像扛著一袋土豆一樣扛到了荒無人煙的深巷裏,遭受著無力反抗的拳打腳踢。
旁邊還有人在放風,一邊打電話,一口一個“先生”地匯報著情況。
那匯報的話語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在匯報軍情,措辭禮貌,條理清晰,態度恭敬謙遜,不像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傅胤商蜷縮著身體,像一隻受傷的刺蝟,緊咬牙關忍著疼痛,耳朵卻像靈敏的雷達,仔細聽著,試圖從字裏行間找出幕後黑手的線索,在心中描繪出幕後黑手的模樣。
他堅信,這個人自己一定認識。
……
停靠在路邊的邁巴赫s900,車窗緩緩搖下。
蘭鏡珩那張有著極致完美黃金比例的臉,在光影的交錯下隻露出半張,就像一幅被光影切割的神秘畫卷。
他不苟言笑的眉眼,透著一層清冷,像是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霜。
他身著一襲筆挺的闌夜黑西裝,裏麵搭配著款式簡約的凝夜紫襯衣,領帶筆直挺括,整個人氣質溫潤而儒雅,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貴族公子。
蘭鏡珩遠遠地凝視著漆黑小巷裏的動靜,靜靜地聽著聽筒裏傳來的打鬥聲,卻不為所動,就像一座冷峻的雕像。
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著方向盤,那敲擊聲仿佛是一種神秘的節拍。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對著手機那頭的人說道:“夠了,散了吧。”
“是,先生。”
按下掛斷鍵後,蘭鏡珩輕輕踩下油門,汽車緩緩駛離,就像一條優雅的黑魚滑入黑暗之中。
得到命令的五個人也隨之散去,就像五縷輕煙消失在夜色裏。
隻留下被打得頭昏腦脹的傅胤商,從麻袋裏狼狽地爬出來,就像一隻從陷阱裏掙脫的困獸,竭力去夠不遠處的手機。
看到傅星眠鍥而不舍地打了很多通電話過來,他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顧不上自己脫臼的右手,立刻點擊接聽,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樣:“喂?”
“哥,你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傅星眠焦急地抱怨著,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滿。
傅胤商極為艱難地靠牆坐起來,聲音低沉得像受傷野獸的低吼:“有事說事。”
傅星眠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你幫我調查蘭鏡珩,看看他身邊是不是有聯係密切的異性,又或者以前是否有跟誰交往過……”
“理由?”簡單的一個詞,卻像一塊冰冷的石頭,體現出了傅胤商的不耐煩。
傅星眠皺著眉咬著唇說道:“這大半個月來,我對他的主動程度就像呼吸一樣頻繁,可是他對我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的,甚至連挽個手臂都不行。我懷疑他有喜歡的人,隻是沒跟他爺爺說實話。”
“那又怎樣?這隻能說明他身邊的這個人,要麽不重要,要麽見不得光。不管是哪種可能,都比不上被他爺爺認可的你,又何必自尋煩惱呢?老老實實地等著成為蘭家的長孫媳婦不好嗎?”
傅胤商臉色蒼白,渾身冒著冷汗,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身體已經痛得要死了,實在沒心思聽她在這裏嘮叨這些小事,隻想安靜地喘口氣,再慢慢去就醫。
“可是……”
“沒有可是。”傅胤商的語氣不容置疑,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命令。
他那低音炮般的嗓音此刻顯得格外冰冷,像一把鋒利的冰刀。
一道狠戾的幽光在他眼中快速閃過,就像黑暗中劃過的一道閃電,恍若蟄伏在黑暗中的巨蟒突然露出了它的獠牙。
突然被他嚴厲嗬斥的傅星眠,一下子愣住了,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隻感覺整顆心都在往下沉,心裏很不是滋味,又生氣又委屈,就像一團亂麻堵在心裏。
“收起你那上不了台麵的嫉妒心。”傅胤商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口吻也更加狠厲低沉,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管他心裏藏著什麽人,隻要不妨礙你成為蘭家的長孫媳婦,就都給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忍著。少做些多餘的事去激怒對方,斷了盛世辛苦為你鋪的路。”
“傅蘭”聯姻這件事,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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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集團是一家多元化的健康和福利公司,總市值高達5889億美元,就像一座龐大的商業帝國。
而該集團的實際控製家族——tc蘭氏,也是真正的老牌富豪家族。
曆代子孫在選擇另一半時,都遵循價值補位原則。
會在姣好的容貌、漂亮的學曆、光鮮的職業、顯赫的家世這幾個選項中,優先挑選自己最看重的品質,就像在挑選最珍貴的珠寶。
也隻有這樣,才能夠幫助自己突破個人的上限和天花板,將個體勢能無限放大。
而盛世集團作為全球首屈一指的國際酒店管理公司,總市值僅3609億美元。
如果能和天穹集團聯姻,增大共同體的持股比例,再想要拿下潭淵這塊硬骨頭,簡直易如反掌,就像在平坦的大道上行走一樣。
所以當傅星眠主動提出與蘭氏聯姻的設想時,傅胤商還覺得她挺識大體的。
然而現在才剛剛處於初步接觸階段,就拘泥於這種小事情,真是分不清主次,愚蠢至極,就像在大海裏撈針卻忽略了旁邊的大魚。
傅星眠聽完他的話後,默默不語,就像一隻受傷後躲在角落裏的小動物。
為了所謂的利益,去接受自己喜歡的人心裏有別人。
和性別不詳的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她都無法接受。
雖然這件事還沒有定論,但這種違背自己三觀的話從自己親哥哥口中說出來,隻覺得格外難受,就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告訴他,自己獨自去調查會更好。
傅星眠氣不過,直接掛斷了他的電話。
傅胤商看了一眼被掛斷通話的手機,惱怒地罵了一句:“該死!”
明明都痛得快要窒息了,還搞出這些事情讓自己操心。
他們才認識多久?
有那麽愛嗎?
真是無聊。
傅胤商此時此刻,隻想知道到底是誰,竟敢把自己從自己的地盤上綁出來打一頓。
他絞盡腦汁地思考,就像在迷宮裏尋找出口一樣。
在他認識的所有人當中,他覺得最有可能做出這種事的,就是今天在綜合格鬥俱樂部交過手的池清野。
而那一聲聲的“先生”,不過是她用來混淆視聽的煙幕彈,就像魔術師手中的障眼法。
……
與此同時,遠在玄武山莊剛剛沐浴完出來的池清野,突然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一臉懵懂地嘀咕道:“是要感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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