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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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怡原本並不打算加入池清野的陣營,畢竟自己隻是個勉強能拿五位數月薪的自媒體人,根本惹不起上流社會的小姐少爺。
營造名媛人設,也不過是看透了人微言輕的本質。而富人代表著成功與權威,人們更願意相信有錢人所傳授的經驗。
自媒體,簡單來說,就是通過網絡等途徑向大眾展示個人價值,從中獲得收益和流量。
姣好的麵容,不俗的品味,戳人心扉的創作,再有一個不錯的身份加持,曝光度與影響力會攀升得更快。
隻是那天晚上,尹微薰突然私聊質問,在她們二人離開後,是否有和池清野聊過什麽。
秉持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沒有全盤托出。
僅交代自己受邀享用了對方請客的下午茶,隻字不提池清野開出的誘人條件。
然而,尹微薰並不相信。
她認為池清野大費周章地找上自己,絕對是帶著特殊目的而來,不可能隻為了說幾句氣人的話。
擔心對方撒謊背刺自己,尹微薰以寧枉勿縱的心理,將方怡與當時也在場的另外三人,一同移出群聊,並退還了他們那天交的拚團費。
也就是這一係列操作,讓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方怡,深感莫名其妙。
群裏百來號人,有小半都挺熟的,突然被踢出群,肯定會被個別愛八卦的人拿來議論。
到時就算是以訛傳訛都不知道。
更不用說自媒體的工作也會受到影響。
實在氣不過的方怡,抱著富貴險中求,不行就撤退的僥幸心理聯係池清野,接下她拋出的橄欖枝。
雖然她遲遲未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與背景,但能讓尹微薰對她敢怒不敢妄動,想必也絕非等閑之輩。
就是……她讓做的事有點不那麽磊落。
池清野贈送方怡十來隻單價上萬的名包,現金二十萬,當做合作的啟動支持。讓她去吸引還在拚團群裏,且私下關係還不錯的成員注意。借機製造聯係,大方請客到高奢場所消費。閉口不談被踢出群的真相,保持欲言又止的神秘感。
適時佯裝無意地問起群裏最近有什麽拚團活動,並且要精準到哪一天。
因為池清野會在尹微薰收完所成員繳納的費用,到消費場所付款前,派人去聯係商家做臨時折扣活動,並預付全場的差價金,力求拉大收付款的差距。
方怡也會在當天邀請未參與拚團的群成員,晚些時候去消費,並故意提及折扣的事,暗示她們留意群主大大是否有退差價。
然大手大腳慣了的尹微薰,想著又沒幾個錢,而且最後付款的人是自己,參與拚團的人都不在,沒所謂退差價。
殊不知就是這一點點的不在意,立馬給了方怡遞刀子的機會,讓她在群成員麵前,落下證據確鑿的話柄。
果不其然。
沒過半個月,群成員們就開始在背地裏吐槽起尹微薰。
明明那麽有錢,搞拚團就算了,還偷吃回扣。
太可惡了。
在普遍的認知裏,有錢人可能會摳,但不屑貪小便宜。
即便尹氏娛樂公司資金鏈瀕臨斷裂,總經理次子麵臨牢獄之災。而養尊處優沒受過社會毒打的長女,好不容易抱上的盛世集團大腿也將失去。
也應該是大氣的,高風亮節的。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過得如何水深火熱,都不會比出身底層的人差。
所以發現有錢人明顯在侵犯自己利益時,會產生無以複加的不滿。
池清野正是抓住了“生活中的強勢群體,就是輿論中的弱勢群體”這一點,先拿尹微薰開刀。
收集到足夠的證據,就花錢送她上熱搜,再讓水軍將風向引向尹南修與尹氏娛樂公司。
巧借共鳴與營銷號力量,深度挖掘尹氏見不得光的內幕。
落井下石,火上添油。
剩下的就交給投資人、股民、知情者、消費者和吃瓜群眾去審判。
可由於傅胤商被不明人士襲擊入院,池清野為了撇清幹係,故放出虛假風聲,裝受傷在家休養,所有事務進度都必須放緩。
病人也得有病人的樣子,才不會脫離常理,也更符合大眾的悲慘情節,比較容易讓人信服。
這段時間,池清野除了跟進輿論發酵事宜,還要上體能訓練課、文化課、舞蹈課和科目三的練習,未有絲毫的鬆懈。
直到傅胤商出院,她才有所行動。
在玄武山莊自我封閉了將近兩周,外出第一件事就是根據提前預約好的時間,前往車管所考試。
計劃考完再去一趟池柚桔就讀的高校,找樓嫣重新對一遍證詞。
因為尹南修在看守所已羈押兩個月有餘,終於進入審查起訴階段。
為確保萬無一失,池清野還特意調派春組的兩位成員,時刻監視樓嫣的一舉一動,並護衛她的生命安全。
隻要乖乖聽話,之前轉給她的二十萬就當是補償金。
同時也能借這場官司,擺脫尹南修的裸照要挾。
可若敢倒戈相向,必定連她也一起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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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清野身著一件米白色棉麻寬鬆襯衣,搭配同色同質的大擺長裙與白色帆布鞋。
長發隨意地用抓夾挽在腦後。
襯得整個人知性溫婉又慵懶有度。
得知科目三如果能一把過,就可以在同一天接著考科目四。
她一上車就拿著平板電腦重複刷題,力求當場拿證,不然總覺得有太多幹了一半的事壓在心頭,根本沒法放鬆心情。
車輛在斑馬線前暫停禮讓行人時,她習慣性地抬眸瞄一眼後視鏡。
熟悉的車牌號又出現了。
“秋分。”池清野以眼神示意他看後視鏡,“甩掉他們。”
代號為“秋分”的保鏢了然頷首,“是,大小姐。”
重新規劃路線,在彎道疾速甩尾,又抄小路繞到工業園附近。
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車輛不由緩停。
再看後視鏡,身後已空無一車,僅有隨風飄落的枯葉。
池清野右眼皮莫名跳起。
“大小姐,甩掉他們了。”
坐在她身一側代號為“霜降”的保鏢說道。
池清野淡淡地“哦”了聲,看著幾乎無行人道路兩旁,隱隱感覺哪裏不對。
綠燈,車輛起步。
剛要行駛至十字路口中央,一輛白色的大型貨車從左側飛快馳來。
刹那間,刺耳的刹車音讓空氣瞬息凝固。
轟鳴聲與金屬撞擊聲震耳欲聾。
安全氣囊驀地爆開。
巨大慣性和衝擊力使場麵支離破碎。
視覺上的繽紛色彩,轉瞬就被單調的殷紅取代。
反轉一周,意識逐漸模糊……
池清野睜眼又見熊熊大火。
淒厲的哭喊聲不斷折磨著敏感的腦神經。
她轉身想逃。
隻見池慎就站在身後,冷冰冰地說:“沒辦法,誰讓你是我孫女呢?”
還沒等池清野反應過來,他上前猛地推了她一把。
重心不穩後退兩步。
身後不知何時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就在她即將跌落之時,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濃霧中伸出,緊緊抓住她的細腕往回拽,並擁入懷中,附耳道:“你總是這樣心急,為什麽就是不能等等我呢?”
聲音熟悉又陌生。
池清野眉頭緊蹙,想要看清“他”的真麵目。
可就在推開“他”的那一刻,“他”霎眼化作一團黑煙消散無影。
溘然驚醒。
池清野深覺窒息地大口呼吸著,心髒狂跳的聲音在大腦裏一遍遍回蕩。
思維和知覺在高壓下變得異常遲鈍,等意識到身處何處,痛覺也隨之侵襲。
頭上纏著紗布,右手打著厚重石膏。
身體像被撕裂過一樣,沒一處是舒服的。
她蒼白的臉皺成一團,眼淚混著虛汗,卻愣是咬著牙沒發出任何音節。
這時有人開門進來,驚呼:“大小姐,您終於醒了!”
池清野調整呼吸,虛弱睨他。
認出對方是“處暑”,心情稍微平複幾分。
倏然想起什麽,遂問:“秋分,寒露,霜降怎麽樣了?”
“他們……”處暑遲疑,“秋分全身多處骨折,人還沒醒。寒露左側肋骨骨折一根,比您早醒三個小時。霜降左手粉碎性骨折,左側肋骨骨折三根,也剛醒。”
池清野閉眼倒吸一口涼氣,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將每組保鏢都以“蟬前雀後”的策略分布,不然曝屍荒野都沒人知道。
“現在是什麽情況?”她問。
處暑:“初步認定為刹車失靈,還在等最終的鑒定結果。”
池清野思忖幾秒,“肇事者年齡多大,是否車主?”
“56歲,是車主本人。”
事情一經發生,秋組隱藏在暗處的立秋、處暑、白露三人即刻分工。
一個負責確認情況,打120和報警。
一個聯係公關部與法務部,封鎖消息。
一個帶人進行全方麵調查。
這些事在入職培訓時都有教過。
隻是整個過程中,似乎有人在幕後扶助。
120到場的速度比預想的快一倍之多。
對司機的調查結果,幾乎像被硬塞到自己手裏般順利。
他們不確定究竟是運氣好,還是真有人在幫他們,所以在沒確切證據表明的情況下,遂未把自己的懷疑如實說出。
池清野混沌的大腦裏閃現最近複習過的駕考知識:年齡在60周歲以上的,不得駕駛大型客車、牽引車、城市公交車、中型客車、大型貨車、無軌電車和有軌電車。
56歲意味著肇事者不僅是年紀較大的中年人,且很快就無法繼續駕駛大型貨車。
如果這是他全部經濟來源的話……
“家庭情況呢?”池清野又問。
處暑頓了頓,“他是外地人,目前租住在硯山區城中村。家裏有一雙無退休金,且年近八十的父母,由妻子全職照顧。膝下的三個兒子均未婚,最大的三十歲,最小的二十一歲,全都跟著他一起接單給人搬家送貨。但今天他的三個兒子並沒……”
“去調查他包括他身邊的親朋好友,近期是否有大額進賬。”池清野眸色犀利,透著股手起刀落的狠勁,“我要確認這究竟是偶然事件,還是人為製造的車禍。”
“是,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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