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校長和教務處主任都是男的，看著地上人事不省的於燦，麵麵相覷。
    這怎麽處理？
    抱起來吧，不合適，影響不好。不抱吧，就讓她這麽躺在地上？那更不合適。
    郭校長擦了擦額頭的汗，說，“得送醫務室，不能就這麽放著，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情況。”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眼瞅著是嚇暈了，但愣是沒人提，所以也不是太緊張。
    郭校長和教務處主任都齊刷刷看向於燦的丈夫，顧建軍。
    這事兒還得他來，這不是還沒離呢嗎？
    誰知道顧建軍往後退了一步，表情很冷漠。
    “校長，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避嫌的好。
    我不敢碰她，我怕她醒了又說我怎麽著她了，到時候又是一場幺蛾子。”
    這話說得，半點情麵不留，可見對於燦是徹底死心了。
    在場的人，沒一個覺得他做得不對。
    都是於燦自己做下的孽，屬於活該。
    氣氛就這麽僵住了。
    就在郭校長和教務處主任琢磨著要不要喊兩個女老師過來幫忙的時候，韓清韻動了。
    她走到於燦身邊，彎腰伸手一抄。
    沒給於燦來個溫柔的公主抱，是直接把人拎起來，往自己胳膊下一夾。
    那姿勢，就像去食堂打飯時夾著個空飯盒兒，輕鬆又隨意。
    於燦軟綿綿的身體在她胳膊下晃了晃，腦袋都耷拉著。
    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韓清韻。
    韓清韻好像沒事人一樣夾著於燦，看向已經石化的郭校長，非常淡定的問了一句，“校長，送哪兒去？”
    郭校長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啊，哦，送，送到一樓的醫務室去。”
    可憐的郭校長聲音裏還帶著震驚，今天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兒一件接一件，他這心髒還好嗎？
    這小韓同學看著這麽苗條，哪來這麽大的力氣？
    韓清韻應了一聲，夾著人就往外走。
    眾人如夢初醒，趕緊跟上。顧建軍猶豫了一下，也麵無表情的跟在了最後麵。
    一行人出了校長辦公室，往樓下走。
    唐文心終於緩過神來，她湊到韓清韻身邊，眼睛亮晶晶的，眼裏滿是興奮，“韓清韻，你的力氣怎麽這麽大啊？太厲害了。”
    韓清韻一邊夾著於燦下樓，一邊開始滿嘴炒菜。
    “這算什麽，我們家以前是農村的。窮，特別窮，就靠大幹狠幹，不怕苦不怕累才能掙到工分。
    為了能吃飽飯，我們全家老小都拚了命的幹活。
    我這一身力氣，就是在農村那片廣闊天地裏練出來的。
    就因為我們家幹活拚命，吃苦耐勞，才一步步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旁邊的何玲也聽得一愣一愣的，她是當過知青的，忍不住說，“我也是從農村回來的，我怎麽就沒練出這麽一身力氣？”
    韓清韻，“那得從小抓起，你都多大了才下鄉，晚了。
    我兩歲就開始跟著我爸媽下地了。”
    何玲，“……”
    兩歲，兩歲能幹啥，玩泥巴嗎？
    走在前麵的郭校長，本來還在震驚韓清韻的力氣，聽到這番話，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回過頭，“小韓同學，你這個身體素質很好啊？
    今年秋季，要開大學生運動會，你一定要報名參加。”
    韓清韻嘴上趕緊謙虛，“不行不行，校長，我就是有點蠻力，上不了台麵。”
    “怎麽會上不了台麵呢？我看你就參加舉重項目，非常合適，咱們學校女子舉重項目就靠你爭光了。
    你看看你，夾著個人跟夾著本書似的，一點不費勁。我看舉個幾百斤，對你來說肯定不成問題。”
    教務處主任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真沒想到，韓同學不光學習成績好，身體素質也這麽過硬，真是文武雙全。哈哈哈，能文能武啊！”
    韓清韻能說啥？隻能幹笑了。
    眾人就這麽一路說著，一路下樓，很快就到了一樓。
    學校的辦公大樓一樓，最西邊的兩間房就是醫務室。
    醫務室裏有兩位大夫，一個是西醫，一個是中醫。
    郭校長領著人進去，醫務室裏隻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爺子，正戴著老花鏡，悠閑的看著報紙。
    “錢老，”郭校長客氣地問，“小李大夫不在嗎。”
    這位錢老，就是學校特聘的老中醫。
    錢老推了推眼鏡，從報紙後麵抬起頭，“郭校長啊，小李今天家裏有事，請假了。”
    他的目光落到被韓清韻放在病床上的於燦身上，有些好奇，“這學生怎麽了？”
    韓清韻把於燦放平躺好，總算解放了胳膊。
    教務處主任趕緊簡單說明情況，“錢老，剛才在辦公室裏，說著說著話，突然就暈倒了。”
    他沒提於燦那些糟心事，隻說了暈倒。
    “我看看。”錢老點點頭，放下報紙，走到病床邊。
    他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於燦的手腕上，閉上眼睛開始號脈。
    過了大概一分多鍾，錢老睜開眼，收回了手，“沒什麽大事，就是氣急攻心，加上她懷孕了。”
    懷孕了？
    所有人都懵了，這是什麽驚天大瓜？丈夫不在身邊，我懷孕了！隔空懷的嗎？
    巧了，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於燦悠悠轉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好聽到了錢老最後那句話。
    “她懷孕了。”
    於燦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清醒。
    她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眼睛瞪得滾圓，朝錢老喊，“你胡說八道，你這是汙蔑，你憑什麽說我懷孕了？
    為老不尊的老東西，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你為什麽要害我？”
    韓清韻，“……”這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了嗎？還是得了狂犬病逮誰咬誰？
    她反應太激烈，把錢老都給整得莫名其妙。
    錢老行醫一輩子，還沒見過病人這麽罵大夫的。
    他那點老知識分子的倔脾氣也上來了。
    老爺子把眼鏡一摘，看著於燦說，“我胡說八道？
    小姑娘，你是在懷疑我的醫德，還是在懷疑我的手藝？
    我跟你無冤無仇，素不相識，我為什麽要汙蔑你？
    你要是不信，現在就去大醫院查，你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胡說。
    懷孕就是懷孕，我行醫幾十年，一個簡單的喜脈都把不出來，我還當什麽大夫？”
    老爺子急了，這些人可以侮辱他人品，但絕對不能侮辱他的醫術。
    這下，輪到於燦百口莫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