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的風裹挾著濃鬱靈氣撲麵而來，林瑤輕嗅間便分辨出其中夾雜的雪嶺鬆脂香與火山硫磺味——這是靈界地域法則的具象化，不同方位的靈氣帶有獨特屬性。她握緊手中黯淡三分的神器，感受到靈界天道對“外來者”的排斥，宛如一層無形屏障橫亙在神識之外。
    “盟主，前方就是無垢城。”葉星辰的聲音打斷思緒。林瑤抬眼望去，隻見一座懸浮在雲海中的巨城緩緩轉動，城牆由無數塊刻滿符文的青磚堆砌而成，磚縫間溢出淡金色靈光，竟是用“聚靈陣”構建的防禦工事。城門上方“無垢”二字龍飛鳳舞，卻在右下角留有一道焦黑裂痕，似被天雷劈過。
    “無垢城，靈界最大的散修聚集地，表麵中立，實則藏汙納垢。”係統小靈的聲音在識海響起，“三百年前曾是正道盟分部，因收留魔修叛徒被攻破，如今由‘無垢三老’共管，明碼標價的規矩比律法更有效。”
    隊伍行至城門，卻被兩名手持長戟的修士攔下。左邊修士滿臉橫肉，鼻孔穿金環，掃過葉星辰腰間的古樸玉簡：“下界來的？進城費十塊中品靈晶，拿不出就滾回去喂野狗。”
    葉星辰皺眉：“我這玉簡是……”
    “是凡鐵。”右邊修士冷笑，指尖敲了敲玉簡，“靈界隨便一塊鋪路石都比這有靈性。”他忽然瞥見林瑤胸前若隱若現的係統吊墜現代鈦合金材質），瞳孔驟縮，“等等，你這掛飾是……”
    林瑤不動聲色地將吊墜塞進衣領，她早從係統得知，靈界對“非天然材質”異常敏感，現代物品很可能被當作“邪物”。餘光掃過街角，三名灰袍修士正以“三指叩肩”的手勢交流——那是散修間“被追殺”的暗號。
    “我沒靈晶。”林瑤開口，在修士不耐煩的瞪視中，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乳白色藥丸。藥丸表麵流轉著細密紋路，竟是用藍星實驗室提煉的靈氣濃縮液混合靈界草藥製成。
    橫肉修士剛要嗬斥，卻見藥丸突然爆發出濃鬱靈氣，竟在林瑤掌心凝成小型靈霧。“這是……”他喉結滾動，“至少是上品聚靈丹？不，靈氣純度遠超普通丹道！”
    “讓我們進城，這顆丹就歸你。”林瑤淡笑。她故意將丹藥流露出“未完全成型”的瑕疵感，在靈界，完美丹藥反而會引人生疑。
    兩名修士對視一眼，橫肉修士突然伸手抓向藥丸，卻被一道無形氣勁彈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林瑤指尖輕點城門符文，“我若想硬闖，你覺得攔得住？”
    話音未落，她周身隱約浮現混沌法則虛影——並非全力釋放，卻足以讓城門符文泛起漣漪。灰袍修士們驚惶退散，遠處城樓上，幾道隱晦的神識如毒蛇般掃過。
    “閣、閣下請進！”橫肉修士額頭冒汗，“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閣下是哪路……”
    “別問太多。”林瑤拋給藥丸，帶著隊伍踏入城門。剛進城，便有一股混雜著靈酒香、血腥氣與丹爐焦味的氣息撲麵而來。街道兩側林立著奇形怪狀的店鋪：左側“萬寶閣”的招牌用龍骨雕刻，右側“黑市”幌子下掛著妖獸內丹，空中漂浮著用靈蝶傳遞的“懸賞玉簡”，內容從“獵殺三階妖禽”到“尋回道侶貼身肚兜”無奇不有。
    “看過來！新鮮的下界靈茶，喝一口延年益壽！”
    “賣符！賣符！自創‘手機符’可千裏傳音，隻要三塊靈晶！”
    林瑤腳步一頓，循聲望去，隻見一名獨眼修士正捧著一堆符籙吆喝，符籙上竟畫著藍星手機的簡筆畫。葉星辰低聲道：“看來靈界對下界事物的好奇遠超想象。”
    “何止好奇。”冷軒突然開口，他臉色蒼白，顯然還未從之前的追殺中恢複，“三個月前，血手門突然高價收購下界‘電子垃圾’，說是要煉製‘陰魂燈’……”
    話未說完，前方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一名紫裙女子掀翻茶攤，腳踩碎瓷逼近攤主：“老東西，竟敢用劣質靈茶糊弄本姑娘！信不信我拆了你的鋪子？”她腰間掛著“蒼瀾宗”腰牌，築基後期修為，卻囂張跋扈。
    攤主是名白發老者，顫抖著跪地：“仙子饒命！小店本小利薄，實在拿不出千年靈茶……”
    “沒錢？那就拿命抵！”紫裙女子指尖凝聚火球，卻在即將出手時，被一道黑影撞開。一名灰衣少女護在老者身前，懷中掉出一本破舊賬本，封皮寫著“葉氏商盟靈界分號”。
    葉星辰瞳孔驟縮，那是他家族的字跡！
    紫裙女子惱羞成怒：“賤民也敢擋路？給我——”
    “夠了。”林瑤開口，神念輕掃賬本，發現裏麵記錄著“用下界玻璃換取靈界礦石”的交易明細。她指尖凝聚一滴“靈露”藍星純淨水混合靈界露珠），滴在老者龜裂的手背上，傷口瞬間愈合，“蒼瀾宗的弟子，就隻會欺壓平民？”
    紫裙女子這才注意到林瑤一行，目光落在葉星辰身上，突然冷笑：“我當是誰，原來是葉家那個縮頭烏龜？聽說你在下界混不下去，跑來靈界找祖宗庇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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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星辰握拳，指甲幾乎掐入掌心。林瑤見狀，上前半步擋住他的身影，故意釋放出半嬰期威壓——在靈界，境界壓製是最直接的威懾。
    “你是蒼瀾宗外門？”林瑤掃過她的腰牌，“回去告訴你們執事王通，下次再讓我看見蒼瀾宗的人欺壓下界修士，我就去貴宗論論道。”
    “你算什麽東西……”紫裙女子話音未落，突然瞪大雙眼——林瑤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枚蒼瀾宗內門令牌，正是前日從王通手中奪得。她臉色劇變，深知內門令牌代表的地位，咬牙切齒地甩袖離去。
    老者連連道謝，灰衣少女拾起賬本，突然低聲道：“這位前輩，看您持有下界物品，莫非是‘星辰商盟’的人？我家主子曾說，若遇下界來客，可引至‘聽雨樓’相見。”
    林瑤與葉星辰對視，後者微微點頭。靈界葉氏與藍星葉家的聯係，或許是打開靈界情報網的關鍵。
    眾人隨少女穿過三條街巷，來到一座掛著“聽雨樓”匾額的茶樓。樓內陳設古樸，卻在角落擺著一台鏽跡斑斑的下界收音機，正滋滋啦啦地播放著藍星老歌。二樓雅間，一名戴鬥笠的中年男子起身行禮：“在下葉弘，見過星辰公子。”
    葉星辰震驚：“你是……二叔？我父親說你百年前隕落於靈界秘境……”
    “隕落？”葉弘摘鬥笠，露出左臉猙獰的傷疤，“不過是被族內叛徒陷害，逐出葉家罷了。”他看向林瑤，“這位姑娘能在蒼瀾宗眼皮底下護你們進城，絕非尋常散修。”
    林瑤直言：“我們要挑戰通天塔，需要靈界情報。”
    葉弘瞳孔驟縮，倒茶的手頓在半空：“通天塔？近百年來，敢挑戰三十層以上的修士都沒幾個，你們……”他突然注意到林瑤指尖的混沌法則虛影，聲音發顫，“閣下莫非修煉的是……混沌之道？”
    冷軒猛地抬頭，手按在腰間的殘頁上。林瑤不動聲色地用神識籠罩雅間，淡淡道：“葉先生隻管說情報，報酬不會少你。”
    葉弘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卷泛黃地圖：“通天塔的秘密，全在這‘塔靈筆記’裏。但有件事你們必須知道——三個月前，蒼瀾宗聯合血手門、陰屍教，在塔內設置了‘下界陷阱’，所有挑戰塔的下界修士，再也沒出來過。”
    林瑤皺眉，係統小靈突然急促提示：“檢測到靈界本源波動！東南方向，有修士正在強行煉製下界傀儡！”
    與此同時，窗外傳來喧囂。一名渾身是血的修士撞開茶樓大門，背後追著數名血手門殺手，為首者赫然是當日在萬寶閣漏網的殺手頭目“血手屠”。他手持染血的彎刀，獰笑著逼近：“小雜種，你以為躲進聽雨樓就能保命？老子今天就屠了這——”
    話未說完，他突然凝固，驚恐地看著林瑤伸出的手掌。隻見她掌心浮現出混沌漩渦，正瘋狂吸收他體內的靈氣與殺意。
    “你……你是道祖？”血手屠顫抖著後退，“不可能，道祖早已……”
    “道祖？”葉弘震驚，“難道你是……”
    林瑤不答，指尖輕彈，一道混沌劍氣將殺手們釘在牆上。血手屠臨死前，懷中掉出一枚玉簡，上麵刻著“蘇然”二字。
    “師尊，別來無恙？”熟悉的聲音從玉簡中傳出，林瑤捏碎玉簡，卻見裏麵飄出一縷黑色煙霧，在空中凝成蘇然的虛影，“通天塔第六十層的鏡子，不知道師尊有沒有興趣看看？那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禮物……”
    虛影消散前，林瑤捕捉到背景中閃過的畫麵：一座布滿鎖鏈的祭壇，祭壇中央懸浮著藍星的投影，無數靈界修士正在用陣法抽取藍星靈脈。
    “該死！”葉弘臉色慘白，“他們真的要啟動‘靈界吞噬計劃’！當年靈界大能為防止資源枯竭，曾設下規矩禁止掠奪下界，但蒼瀾宗這些瘋子……”
    林瑤握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係統小靈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嚴肅：“宿主，根據靈界天道規則，若藍星靈脈被抽幹，整個星球將化作死星，再無生機。”
    冷軒突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半塊玉佩：“這是我父親臨死前給我的，說上麵的紋路對應通天塔某層的機關……”他將玉佩放在地圖上，紋路竟與塔內第三十五層的結構圖完全重合！
    葉弘皺眉：“看來蘇然早就知道你們會走通天塔，一切都是他的圈套。”
    林瑤卻突然輕笑，眼中閃過寒芒：“圈套？那我就偏要順著他的圈套走。葉先生，勞煩你幫我散布消息：星辰聯盟明日卯時挑戰通天塔，目標——第五十層。”
    “第五十層？”葉弘驚呼，“那裏可是‘天人五衰’的考驗，近百年無人通過！”
    “就這麽說。”林瑤轉身走向門口，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蘇然想引我入甕，那我就先拔掉他的爪牙。”
    她踏出茶樓，神識掃過街角暗處的無數眼線，指尖凝聚出一枚“傳訊符”——用藍星藍牙技術改良的靈界版通訊工具。符篆亮起時，遠在千裏之外的無垢城各個角落，數十名戴著“星辰”徽章的散修同時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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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知所有人，”林瑤的聲音通過符篆傳遍全城，“從今天起，靈界不再有‘下界螻蟻’，隻有‘星辰聯盟’。”
    街道上，修士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名賣靈果的少年突然舉起一枚刻著星星的果子：“星辰聯盟的人來買果，一律半價！”人群中爆發出歡呼，顯然靈界散修早已受夠了大宗門的壓迫。
    葉星辰看著林瑤的背影，心中湧起複雜情緒。她不再是初到靈界時低調的外賣員，而是真正的領袖，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讓人心甘情願追隨的魄力。
    “擔心嗎？”林瑤突然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怕我真的是鐵石心腸的道祖？”
    葉星辰一愣，隨即輕笑：“不，你是林瑤，是那個會用外賣盒給流浪貓搭窩的人。”
    林瑤微怔，前世身為道祖，她早已習慣了弟子的敬畏，卻從未想過有人會記得她在藍星的“凡人小事”。心中某處柔軟被觸動，她別過臉，指尖卻悄悄勾住他的袖口：“走吧，去通天塔。這次……別再讓我獨自麵對背叛。”
    葉星辰一怔，掌心微暖，輕輕反握住她的手：“永遠不會。”
    與此同時，通天塔頂層，蘇然望著手中的水晶球，球內映出林瑤與葉星辰相握的畫麵。他嘴角勾起陰冷的笑，指尖撫過身旁的青銅古鍾，鍾身上刻著“滅世”二字：“師尊，這一次，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下界毀滅，才算是完美的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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