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人間煙花醉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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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岫不知何時已掠至我身後,他冰涼的指尖扣住我腰間玉帶,將我從虛妄的殘像中拽回現實。
璃兒,這傀儡說的不過是蠱惑讒言。他的聲音裹著九重天的冷冽,卻比往日多了幾分顫意,莫要被他擾了道心,師兄在......
我望著他眉間那枚血紅的蓮子印記,它此刻正泛著微弱的紅光。二師兄,你信父王是提線木偶嗎?
我攥緊掌心龍焰,灼熱溫度灼痛了皮膚。雲岫的瞳孔猛地收縮,他忽然鬆開手,袖中血線如蛇群暴起,卻在觸及我衣角時倏然僵住。
信與不信有何幹係?詞清忽然嗤笑出聲,他玄色鬥篷上的藤紋詭譎遊動,重要的是,小璃兒願不願隨我在這甘州走一遭?
甘州?上古巫妖大戰的終局之地。我望向淩淵,他握著冰晶劍的手泛起霜花,劍刃映出他眼底的猶疑。
雲岫突然掐訣封住我的靈脈:詞清來曆不明,你不能去!
來曆不明?詞清忽然摘下腰間青帝木靈使的玉牌,昊天帝親封的監察使,小璃兒莫不是連師尊的令牌都認不得?
他指尖輕彈,玉牌泛起碧光,在空中凝成師尊虛影:清璃,隨詞清去探查魔族異動。
師尊的虛影消散時,雲岫的血線已纏上詞清脖頸。我卻聽見他低聲呢喃:甘州......埋著帝俊的......
雲岫!淩淵的劍鋒抵住雲岫咽喉,冰霜瞬間爬上他染血的劍刃,別忘了師尊交給你的任務!
大師兄的聲音帶著萬年玄冰的寒意,卻掩不住尾音的顫栗。詞清的藤鞭忽然纏住我的手腕,帶著草木清香的靈力裹住我周身。
雲岫的血線在觸及藤鞭時瞬間湮滅,他踉蹌後退,喉間溢出壓抑的悶哼。
小璃兒,我們走。詞清拉著我躍起,漫天雲霞在他青衫上鍍上一層金邊。
我回頭望去,雲岫正被淩淵按在劍陣中央,他眉心的紅蓮印記幾乎要破皮而出。
璃兒,待我完成師尊的任務,我定會去北海向你父王……後麵的話音被風壓散,我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麽,便已經被詞清帶著衝向沙洲深處。
小璃兒別瞧了,你二師兄身上的枷鎖太重,即便他喜歡你又能如何呢?昊天帝不會讓他娶你的…他是要化金蓮的儒教領袖,而你龍族……是妖!
我不解的轉頭看他:為什麽不能喜歡?可這一百年來我們都是一起修行的啊……大師兄不也是如此…
詞清一愣,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這…我怎麽與你解釋呢…雲岫對你可不止是同門情義,你若不與他說清,他遲早會害了你……
說什麽?我與師兄們當然不止同門情義,他們就像父王和哥哥們一樣,是家人!
詞清彈了下我的額頭:額……你這小腦袋裝的都是什麽……看來你在九重天待的太久了。
他們把你都教成個小呆子了,此次不如與我好好在人間看看這所謂的人間百態,世間冷暖,你就懂了。
詞清拉著我躍上雲頭,青衫在霞光中翻飛如浪。
他指尖拂過我的發梢,替我將鬥篷的銀絲係帶收得更緊些:小璃兒,這人間雖繁華,卻處處藏著算計。你那龍角若不掩好,可是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我摸了摸被鬥篷遮住的額角,不解道:可我們不是神仙嗎?那些凡人怎會傷得了我?
他噗嗤笑出聲,眉眼間盡是風流:神仙又如何?人心之毒,可比仙法更厲害。
江州城燈火如星子墜入凡塵,詞清帶我落腳在臨河的客棧。
二樓窗欞推開時,正見戲台上一襲紅衣的旦角甩著水袖唱斷橋,台下喝彩聲此起彼伏。
我學著那旦角翹起蘭花指,詞清端著酒壺的手一抖,酒液濺濕了青衫下擺。
小璃兒,你這是在學戲子?他忍俊不禁地敲了敲我的額頭,那唱的是白蛇被法海鎮壓的戲本子,你倒好,學人家哀怨的模樣。
我嘟囔著辯解:這曲子好聽極了,那姐姐的眼睛會說話呢。
詞清忽然傾身靠近,溫熱的氣息拂過我耳畔:小璃兒,若有一天我也被鎮壓了,你會來救我嗎?
我正捧著糖人兒,聞言愣住:你怎麽會被鎮壓?你是青木使啊。
他輕笑搖頭,將酒壺遞到我唇邊:嚐嚐人間的酒,與九重天的瓊漿有何不同。
酒液入喉時帶著辛辣,嗆得我咳嗽不止。詞清笑得前仰後合,忽然樓下傳來喧嘩聲。
幾個醉醺醺的富家公子撞翻了賣糖人的攤子,正糾纏著攤主女兒不放。
那姑娘的哭喊聲格外淒厲,我下意識想施法相助,卻被詞清按住手腕。
小璃兒,你且看著。他指尖輕點窗欞,結界將喧鬧隔絕在外。
隻見那為首的公子掏出銀錠子砸在姑娘臉上:哭什麽?本公子買你一夜,可是抬舉你!
圍觀的人群中竟無人阻攔,反而有好事者起哄叫好。
這就是人間。詞清的聲音冷得像浸了冰,弱者隻會淪為玩物,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
我攥緊了拳頭,胸中翻湧著憤怒。忽然那公子伸手去扯姑娘的衣襟,我再也按捺不住,掌心凝聚起冰淩就要衝出去。
詞清卻更快一步,藤鞭化作青藤將公子們捆作一團。
他懶洋洋倚在窗邊,笑得邪氣: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女子,這罪過夠你們吃三年牢飯了。
藤鞭將幾人卷到衙門口,我這才發現那姑娘竟是個狐妖,正用感激的目光望著我們。
連狐妖都知曉隱藏身份,小璃兒卻這般莽撞。
詞清彈了彈我沾著糖漬的指尖,這人間最可怕的,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夜風卷起他鬢邊的碎發,我忽然發現他眼底深處藏著我看不懂的哀傷。
次日清晨,詞清帶我登上江州最高的茶樓。說書人正講到"金蓮下凡創儒教",驚堂木一拍:那二仙君雲岫為渡眾生,甘願舍去仙骨化金蓮......
台下聽眾無不唏噓,我卻攥緊了帕子,昨天詞清明明說雲岫身上的枷鎖是儒教領袖的宿命。
詞清忽然傾身在我耳畔低語:小璃兒,你可知儒教金蓮一旦化形,便永生永世不得動情?
我心跳漏了一拍,想起雲岫消散的虛影裏那句未說完的承諾。詞清輕笑:你那位二師兄,怕是連自己的心都鎖進昆侖山了。
街角傳來糖炒栗子的香氣,我拽了拽詞清的衣袖:我們去買栗子好不好?
他笑著應允,卻在轉身時忽然皺眉。巷口站著個身著玄衣的男子,腰間佩劍上凝著霜雪,正是大師兄淩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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