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下，站著一位拄著拐棍，雞皮鶴發老婆婆。
    她滿臉皺紋，形如枯槁，眼神空洞而無神。
    此刻，手裏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濃湯，看向蹣跚而來的小六子。
    那湯冒著煙霧，散發著一股奇異的味道。
    小六子來到橋邊，老婆婆麵無表情地將一碗湯遞了過去。
    “喝了吧，喝下它，就會忘掉前世的恩怨和情仇，痛苦與憂傷。”
    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被歲月侵蝕了許久光陰。
    到了這裏，小六子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一切都是那麽真實，一切又是那麽的自然。
    小六子的臉上沒有悲哀，沒有留戀，也沒有猶豫，隻是平靜地接過湯，輕輕地喝了一口。
    忽然，身旁橋下的忘川河裏起了波瀾，血色的河流，激蕩而起。
    裏麵白骨骷髏此起彼伏，正向著他伸出長長骨爪，似乎想要將他拖進河裏。
    看到眼前的場景，小六子手一哆嗦，一碗濃湯，撒了一地。
    牛頭見狀，麵顯不耐。
    “我還以為是個了不起人物？閻君竟派咱兄弟親自接引。沒想到，這廝如此不堪。為何閻王爺要我們小心照看？還讓他帶了個木盒來此？”
    馬麵擺了擺手，“牛哥，不管他。咱哥倆，趕快把他送到閻羅殿交差完事，何必浪費你我兄弟的時間。”
    牛頭點了點頭：“也是！管他什麽來路，都與咱兄弟倆無關。”
    兩人牽著鐵鏈，押著小六子走過了奈何橋，來到了地府。
    幽暗肅穆的閻羅殿上，閻王爺坐在大堂正中。麵容威嚴，雙目如炬。
    左右兩邊，分別站著三位判官，他們神色嚴肅，不苟言笑。
    四人正看著緩緩而來的小六子。
    小六子跪倒在地，並無言語。
    閻王爺的聲音低沉有力：“下麵跪著的可是五行山下小六子？”
    小六子答道：“正是小人！”
    閻王爺仔細看了看他，擺了一下手。
    “你先起身吧。”
    小六子起身，閻羅王轉身對牛頭道：“去拿把椅子來，讓他坐下！”
    “閻君為何如此？往日就算是人間的君王到此，也隻是可以不跪。閻君為何還要給這小子賜座？”
    一旁的罰惡判官皺了皺眉，臉上寫滿了疑惑與不滿。
    “罰惡司！你有所不知，昨天東嶽大帝巡視酆都城對我交代過。”
    “這個小六子將在此處，代理賞善司判官一職。若幹年後，將投胎成為人間的一代賢君，千古一帝。”
    “東嶽大帝還特別交代，這個小六子要帶一個什麽寶盒轉世。特意囑托，讓我等照看好他。”
    閻王爺沉吟了一下，繼續道：“曆年來，到我這裏的帝王將相數不勝數。被大帝如此重視，稱為千古一帝的還是頭一次。”
    他的表情變得凝重，“所以，你我務必要小心謹慎，不要出了什麽差漏。若是東嶽大帝怪罪下來，大家都吃罪不起。”
    聽了此話，地府眾人全都吃了一驚，不敢怠慢。
    於是，各司其職，安排小六子其後的各種具體事務。
    三百年後，小六子降生於同州馮翊般若寺。
    由於天生異象，恐遭不測，其父楊忠將他托付於智山老尼姑撫養。
    小六子長大後，改名楊堅，建立大隋王朝，在位期間，勵精圖治，銳意改革。
    每旦聽朝，日昃忘倦，務存節儉，成了曆史上最勤政的皇帝。
    隋文帝廢除了始於春秋時期、東晉尤為盛行的門閥貴族傳承的世襲製度。
    開創了以考試選拔人才的科舉製，使得廣大庶民百姓，不論出身、不論貴賤，都可以參與政治，並由此影響了中國後世幾千年。
    他這種偉大創舉，在後世，被全世界所讚美，被全世界公認為天朝最偉大帝王。
    小六子出生時，手裏緊緊攥著一個木頭盒子。
    月光寶盒與他一同降生，但側麵的蝌蚪文卻消失不見。
    寶盒被智山老尼姑供奉於馮翊般若寺，但之後，被路過的紫霞仙子給盜走。
    南海，普陀山。
    乘風靜靜地坐在落伽洞後山的一塊山石上。
    夕陽的餘暉斜灑在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卻也映照出眉宇間的凝重與深思。
    他的手中，緊握著道德天尊贈予的劍術秘籍。
    手指輕輕摩挲過書簡的邊緣，每一次觸碰，都似乎在與古老的力量進行無聲對話。
    這份來自聖人的珍貴禮物，深邃而又複雜。
    一時之間，讓他陷入了疑惑，眉頭鎖得像是是兩座難以逾越的山峰。
    乘風的嘴唇緊抿，眼神時而凝視著遠方，時而又低垂下來，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的古籍。
    現今，“天外飛仙”已經早已掌握。
    可是，這《寂滅★天外飛仙》實在深奧，難以理解。
    就連師父慈航真人，都不知此術該如何修習，隻說看個人的造化與緣分。
    看著上麵晦澀難懂的言語，乘風無奈地搖了搖頭，正想收起竹簡，回歸洞府。
    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從不遠處的林間小徑傳來，打斷了思緒。
    龍女輕盈地穿過樹影婆娑的小道，笑咪咪地走來。
    她那明亮的眼眸，閃爍著狡黠與調皮。
    “乘風師弟！又在閉門造車嗎？”
    乘風麵色微微一僵，之前的一部分記憶恢複之後，已知龍女乃是自己的師妹。
    誰知，她卻一直拿五行山之事，調侃自己。
    請她吃了幾頓大餐，也塞不住她的嘴。
    回來之後，她還時不時地稱呼自己為師弟，這實在有些尷尬。
    乘風故作嚴肅地將臉微微一沉。
    “師妹！又拿這些陳年往事，取笑於我，真是沒大沒小。”
    見到他的表情，龍女笑得更歡。
    “師弟，我哪敢取笑你。想當初，在五行山時，你一口一個仙子姐姐叫個不停。那份純真與執著，可是讓我印象深刻呢。”
    說到這裏，龍女故意停頓了一下，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
    “還是說，你現在修為高了，想要抹去那段記憶？”
    乘風啞然失笑，無奈地搖頭。
    “你這臭丫頭，你真是越來越調皮。那時我轉世為凡，確實記不得前世之事。你現在還敢稱我師弟，是不是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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