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乙終，帝辛立。
    比幹也由少師改為了亞相，成為紂王的王叔。
    對於朝歌城天翻地覆的變化，黃眉老童根本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奎星君已經有十多年沒來看過他了。
    而亞相比幹也變了，變得整天都愁眉苦臉，不住地唉聲歎氣。
    如果說年輕時，他會去問一下比幹丞相發生了什麽事？
    可是現在，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比幹不向他說，他也絕不會去問。
    該來的總會來，封神榜上已注定了比幹丞相的命運。
    七竅玲瓏心與空心菜，已成為後人們哀歎的話題。
    可是他卻很高興，終於守得雲開見明月，成為了文曲星君座下的一名主薄，協助文曲星君處理一些日常事務。
    在天上，他無憂無慮，逍遙快活地生活了幾百年。
    那一天，文曲星君讓他拿了一些文書去交給魁星君。
    在去往魁星閣的路上，他發現整個天庭都變了。
    到處都是破瓦殘壁，到處都是天兵天將隕落的身體。
    這裏的天庭亂糟糟。
    正當他納悶之際，一條純白顏色的細狗突然竄到他身邊，將他撲倒在地，狠狠地撕咬起來。
    現在回憶起來，那種痛徹心扉的疼痛，仍讓他心有餘悸。
    若不是一隻三隻眼的家夥出來，製止了細狗的行為，隻怕他已經一命嗚呼。
    後來他才知道，三隻眼的家夥就是二郎真君。
    那時，他正在捉拿一個大鬧了天宮的猴子，自己正是被他的嘯天神犬給咬了。
    他恨死了那隻細狗，到現在也想不通嘯天神犬為何咬他？害的他得了一種怪病。
    若不是這種怪病，他也不會去咬那摘蟠桃的仙女，去舔舐仙女屁股上流出的鮮血。
    雖然他被南天門的四大天王打出了原形，踢出天庭，永不再進。
    可是，那鮮血的味道實在美妙，誘人，觸動出他原始本質的欲望。
    本源與教化到底哪個好？是人？還是獸？他現在也搞不清楚。
    唯一清楚的是，鮮血的味道美妙無比。
    但曾經的仙界經曆，還是讓他覺得應該區別於其他的精靈妖怪。
    因為他在天庭待過，受過文神的教化，不能像其它的精怪一樣，粗魯殘暴。
    就算是作妖，也要作一個高妖一等的妖。
    不能用強力去剝奪別人的生命，使用計謀去獲取想要的東西，這是他作妖的原則。
    他的徒弟也必須要遵守。
    他不許蝙蝠精任意傷人，而是製定出了三個問題。回答不出者，蝙蝠精才可以任意地處置。
    聽完那黃真人一番講述，乘風心底暗自訝異。
    這世間精怪繁多，想要獲取精氣血肉，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那些精怪奪人性命如同兒戲，相較之下，這黃真人能有這般“手段”，也算難得了。
    隻是他如此煞費苦心謀劃血液之事，究竟是如何哄得眾人深信不疑？
    難不成，他真有讓人誕下男嬰的能耐？
    乘風抬眸，望向黃真人，“你此前種種，姑且算是能說得過去。”
    “但我倒想聽聽，你是如何讓那些人甘願為你獻上鮮血的？”
    黃真人眼珠子一轉，狡黠之光一閃而過，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上神，這自是小人設壇作法，誠心向送子娘娘祈求，一番精誠所至，終是打動了娘娘。”
    乘風一聲冷笑，“你的本事倒是不小！那好，我這就拘來山神土地，先將你二人看管於此。”
    “待我親往送子娘娘處問個明白，若有半句虛言，定叫你二人魂飛魄散！”
    黃真人臉色瞬間慘白如紙，聲音也帶了幾分顫抖。
    “上神！且慢，且慢！小人……小人這就全招了。”
    說罷，他長舒一口氣，聲音也低了下去。
    “其實，那些人家誕下的男嬰，皆是用剝了皮的童公猴製成。”
    “你說什麽？”
    乘風雙目圓睜，眼中滿是震驚之色，“剝了皮的猴子怎會變成男童？又怎會存活於世？”
    黃真人幹咳兩聲，似是想要緩解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小人在魁星閣偶得一本上古奇書，其上記載，蒼雲山的陽化草置於弱水河浸泡七七四十九日，便能讓剝了皮的公猴化為男子之身。”
    “隻是化作的男子無法言語，且僅有十年壽數。”
    “竟有這種荒誕之事？”
    乘風麵露愕然之色，“即便真如你所言，你又是如何將這猴子放入孕婦腹中，讓其生出？”
    黃真人微微低頭，繼續說道：“各地皆有接生婆，小人會提前命徒弟前去威逼利誘。”
    “之後，將生下來的女嬰抱走，再將那服用過陽化草的童公猴換入。”
    “若生下的本就是男嬰，自然便不做手腳。”
    “原來如此！”
    乘風眉頭緊鎖，片刻後，再度開口，“那被換走的女嬰呢？莫不是被你們這群孽畜殘害吞噬？”
    “沒有！沒有！”
    黃真人頭搖得似撥浪鼓一般，急切地說道，“小人雖為妖邪，但也有自己的底線，絕不濫殺無辜。更何況，那些尚在繈褓的嬰孩。”
    乘風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黃真人。
    “是嗎？那些女嬰呢？她們究竟身在何處？”
    黃真人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女嬰都被送給了西梁婆羅柰的鹿女。”
    “鹿女？可是那西梁女兒國的國主？”
    乘風微微一怔，對於鹿女的傳聞，他也曾有所聽聞。
    聽聞那鹿女乃母鹿所生，生得花容月貌，後不知為何成了女兒國的國主。
    黃真人點頭稱是，“正是她。鹿女曾言，女兒國近些年來人丁凋零，急需引入新的生機。”
    乘風麵露疑惑，“她那女兒國不是有條子母河嗎？隻需飲下河水，便能受孕生產，為何還要向外尋求新生命？”
    黃真人長歎一聲，“上神有所不知，往昔確實如此。可後來女兒國附近忽地降下一座大山，名喚火焰山。”
    “那山不時噴吐熾熱岩漿，周遭水源皆被蒸幹。就連那昔日繁華的樓蘭古國，也因這火焰山的出現而湮滅於黃沙之中。”
    “女兒國的子母河亦受其影響，時常斷流。故而國中婦人生產漸少，人口愈發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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