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神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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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如同被撕開的畫布,黑暗如潮水般湧向奧林匹斯山。
波塞冬站在半空的水域防線中,三叉戟沉甸甸地握在手中,雙目緊盯著撲來的海神。
他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壓迫,歐申納斯每一步落下,不僅帶動海水,更像是在時間深處撕扯曆史,撕裂他對海洋的自信。
波塞冬眉心緊蹙,手背的青筋繃起,三叉戟尖端卷起海水,迎向歐申納斯的巨浪。
水與海水撞擊,迸發成無數水花,每一滴都帶著威勢,擲向遠方。
“歐申納斯,你以為海洋就能壓製我?今日,你的怒濤,不過是我的踏浪!”
歐申納斯的笑聲低沉,如同深淵回蕩。
“波塞冬,海洋屬於誰,早在諸神爭鬥之初便已注定。今日,我要讓你看看,水的意誌,不可違!”
言語未落,水波已翻湧。
歐申納斯腳踩海浪,手中深淵長矛如同吞天巨蛇,猛地卷起數裏洪濤,刺向波塞冬。
三叉戟與深淵長矛交擊的一瞬,水波飛濺,海霧中夾雜著碎石與鹹腥味的腥氣,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顫抖。
“你……居然敢如此無視海神的威嚴!”
波塞冬怒吼,指尖神力流轉,海水在空中凝成巨柱,狠狠砸向歐申納斯。
歐申納斯輕笑,長矛微旋,將巨柱劈開,水霧如煙花般四散。
“威嚴?嗬,海洋不屬於某一位神,而是屬於亙古不滅的力量。”
他的眼神冰冷,映照出眼底的深淵與怒濤。
兩股力量在空中撞擊,水柱與洪濤轟鳴交錯,衝天而起的浪花如利刃般割裂空氣。
戰場上,水霧與碎石混成一片,凡人的哭喊與城市的崩裂聲被掩沒在這場神力的暴風中。
不遠處,梅諾提俄斯從熔岩池中踏出,渾身熾烈火焰噴吐。
他看向赫菲斯托斯,眼中燃燒的紅光仿佛能將神鐵熔化。
“火神,你這殘軀,也敢阻我?今日,讓你的烈焰成為灰燼!”
赫菲斯托斯緊握神矛,咬牙回應:“你以為你毀滅世界,我就退縮?我煉過烈火,也鍛過鋼鐵,今日焰火與矛鋒,將證明,弱者並非無力。”
熔岩與神矛相擊,火花四濺,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熾熱金屬的味道。
赫菲斯托斯的腿,雖然有殘疾,但目光堅毅,戰意如火。
與此同時,德墨忒爾與寧芙們布置荊棘陣,阻擋提豐釋放的毒霧。
她緊張地調節陣法能量,雙手不停揮舞符咒,心中暗忖。
“隻要這陣能撐住,就能拖延一刻,為奧林匹斯爭取時間。”
陣法光芒閃爍,毒霧被隔開,但空氣中仍充滿壓迫感與窒息感。
哈迪斯在北麓布下鎖魂陣,幽暗的冥火在大地裂縫間跳動。
每一次鎖魂陣的震動,都帶著冰冷威壓,讓地上的凡魂動彈不得。
哈迪斯目光低沉,看著不斷逼近的提豐。
“若非此刻拚盡全力,冥界將被世間黑暗吞噬。”
奧林匹斯戰場中央,阿瑞斯坐在偏殿之內,肩上纏繃帶,手指緊握武器,卻無法起身參戰。
看著外麵混亂戰局,他心中怒火翻滾。
“若不是有傷,我定要親手衝進那群泰坦,將他們碎裂!”
他握緊拳頭,血脈逆流,憤怒與無力交織,心髒仿佛要爆裂。
戰場上,泰坦的攻勢如洪流,奧林匹斯神族亦戰火洶湧。
戰場中央的天空,一道身影懸停。
阿波羅。
金色的長發在混亂的氣流中飛揚,如同燃燒的太陽光焰。
他手中捧著一架古樸的七弦琴。
琴身由世界樹的枝幹雕琢,琴弦流淌著液態陽光般的光澤。
他的手指,修長而穩定,輕輕拂過琴弦。
“錚——!”
第一聲弦音響起。
不是柔美的樂聲,而是一道撕裂空氣的、帶著太陽熾熱鋒芒的金色厲嘯!
音波化為實質的金色箭影,如同暴雨般射向前方那尊渾身燃燒著不滅烈焰的泰坦——許珀裏翁!
曾經的太陽神。
“許珀裏翁!”
阿波羅的聲音清越,在風與火的咆哮中清晰地傳遞,“你以為你點燃的這點餘燼,能超越太陽本身的意誌?”
聲音的尾調拖長,刺入翻滾的火焰深處。
許珀裏翁大笑,身軀燃燒著熾烈火焰,眼瞳如融化的金鐵,散發出毀滅的威勢。
“嘭!”
他的拳頭落下,帶起熔岩般的氣流,將周圍的空氣灼燒成太陽波紋。
“阿波羅,你的光輝,不過是凡塵的虛飾!今日,我要讓你明白,真正的烈焰才是萬物的終結!”
曾經的太陽神許珀裏翁的聲音如火山爆裂,震得地麵上的神殿瓦礫紛飛。
弦音與火焰交錯, 太陽光芒熾烈得如同要焚盡天地。
遠古太陽神與現今太陽神打的不可開交。
奧林匹斯山巔的雷光還在天穹上淌著,像條被扯斷的金鎖鏈。
宙斯握著權杖,望著下方一步步踏碎雲層的克洛諾斯,喉結動了動。
那是他父親,是吞過他兄弟姐妹、被他親手關進深淵的二代神王。
此刻,他正帶著狂暴的怒意,從雲層的裂縫裏探出頭來。
“父神。”
宙斯的聲音比雷霆輕,卻帶著金石相擊的脆響,“你該待在塔爾塔羅斯,那裏才是你的歸宿。”
克洛諾斯的巨腳踏在奧林匹斯的白玉階上,每一步都讓神殿的地磚裂開蛛網般的紋。
他低頭看著王座上的兒子,眼底旋轉著冷意。
“歸宿?我兒,你把父輩的王座竊了,把泰坦的榮光埋了,還有臉說什麽歸宿?”
他抬手,掌心的黑霧凝成鐮刀,上麵還沾著遠古神血的鏽味。
“今日我來,是要把你欠的,連本帶利討回來。”
旁邊,阿爾忒彌斯的銀弓早拉成了滿月,箭尖凝著極北的寒霜。
她站在宙斯身側,銀狼皮鬥篷被風掀得獵獵作響,連握著弓的手都在微微發緊。
“克洛諾斯!”
阿爾忒彌斯聲如冰泉,“奧林匹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的鎖鏈捆不住時光,更捆不住我們。”
克洛諾斯的目光掃過她,帶著一絲複雜的冷。
“你就是阿爾忒彌斯吧?你那點箭術,在泰坦麵前不過是孩童戲耍。”
“當年你母親勒托躲在得洛斯島,連誕下你與阿波羅時都要避開赫拉,你為何有膽子在我麵前張弓?”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我是奧林匹斯的狩獵女神,必須維護奧林匹斯的秩序。”
阿爾忒彌斯的箭尖又凝了幾分寒芒,霜氣順著弓弦往下淌,在地麵凝成細小的冰花。
“今日我射你,是為了奧林匹斯的榮耀,是為了那些被你埋在時光裏的冤魂。”
宙斯突然抬手,權杖上的雷光暴漲。
“父神,當年我從你腹中救出了眾兄弟,又用雷霆劈碎了你的神骨,今日便再用一次,讓你知道,誰才是這裏的王。”
“再用一次?”
克洛諾斯大笑,笑聲震得殿宇的黃金穹頂往下掉灰,“我兒,你以為那點雷霆,還是當年能傷我的雷霆?塔爾塔羅斯的歲月,我早把時光煉進了骨血裏。”
“你的雷霆劈得碎岩石,劈得碎神軀,卻劈不開我身上的時光枷鎖——那是你欠我的,是奧林匹斯欠泰坦的!”
話落,他猛地揮臂,黑霧凝成的時光鐮刀如毒蛇般竄出,直纏宙斯的脖頸。
這把鐮刀,乃蓋亞所賜,曾割掉第一代神王的命根子。
黑霧翻卷,時光鐮刀疾斬而下,鐮鋒未至,虛空便如被切開了一道旋渦。
宙斯隻覺脖頸一緊,仿佛整個人被拽入往昔的深淵。
無數破碎的時間碎片倒映出來,幽暗潮濕的克裏特山洞,嬰兒啼哭被壓抑在喉間,山羊乳汁的腥膻……
那是他被母親瑞亞藏匿、躲避父親吞噬的幼年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