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玩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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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無上了三樓的包廂,瘋道士讓他拿著符紙在上麵候著,有空的話,可以臨摹第一道符咒上的筆畫,在房間裏畫一圈陣法。
瘦弱書生把廂房的門窗都關好,這裏就是一個小型的宴客廳,房間中央擺著一個八仙桌,擠一擠的話,大概能坐個十幾人。
桌麵上的竹筒裏擺著一束新鮮的野花,叫不出名字,散發著幽香。
南無把八仙桌推開,他把手中的符紙一字排開,擺在地上。他想記住這些符咒都是怎麽畫的,然而這些符咒筆畫繁多,記不住字形也找不準筆畫順序。隻要一閉上眼,什麽筆畫都忘記了。
南無在腦子裏模擬了很多遍,始終畫不出完整的筆畫,最後還是放棄了,拿起第一張符咒開始臨摹。
“真的有那麽厲害嗎?”南無自言自語,他隨意拿起一張符紙,貼在自己的腦門上。
他以為會發生些什麽,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那符紙在他腦門上呆了不到片刻,又像枯葉一樣落下來,和普通的草紙沒什麽區別。
差在哪裏呢?我和師父的區別差在哪裏呢?
南無專心致誌的臨摹符咒,突然樓下傳來“哐啷”一聲響。
南無心中一驚,趕忙收攏好符紙,挪了一步,遠離了靠門的位置。
他不敢開門,就躲在八仙桌後麵,靜觀其變。
門沒有被打開,他繼續拿出符咒臨摹。
樓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沒有斷。
“他嘴巴劃破了!他把自己嘴巴捅破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騷亂,南無聽的越來越不真切,距離太遠了,隻能聽見幾聲驚叫。
樓下,秦禽拿著剪刀想劃開自己嘴上的草紙,可刀尖刺了又刺,怎麽都刺不破。
他含著那些墨,覺得惡心,他不知道這些東西吞進肚子裏,自己又會是什麽反應,但是他又吐不出來。
他怒氣衝衝走到錢甲身邊,想說什麽又開不了口。他一腳把這瘋道士的長凳踢開了,可這瘋道士下盤極穩,屁股下沒了凳子,身形依舊穩當。錢甲伸手向旁一抓,凳子又被他拖回原地坐好。
秦禽暴脾氣上來了,他想推這瘋道士一掌,錢甲借著側身研墨的動作又躲開了。
地痞眼睛裏殺氣騰騰,他手裏的剪刀越握越緊,瞄準好位置後,他凶狠一刀就朝著錢甲肩膀上紮了下去。
錢甲後撤一個身位,站起身子。秦禽一刀紮空,肘關節被錢甲的肩膀結結實實頂了一下,正好頂在了麻筋上。
秦禽感覺像是有一道雷擊中了自己的手臂,他氣力全無,剪刀沒拿穩脫手了。
“哐啷”剪刀掉在了桌案上,錢甲順手拿起桌案上的剪刀,毫不客氣的從秦禽的腮幫子上刺了進去,並且轉動一圈,擴大創口麵積。
黑色的墨汁從臉頰上的血洞中流出來,墨汁流的差不多了,又一張草紙拍了上去。
秦禽更氣了,恢複知覺的手臂從重新抬了起來,他死死掐住了錢甲的脖子,狠狠的搖晃起來。
這種人本來就表達能力差,理解能力差,所有的矛盾都要依靠暴力解決。所有的負麵情緒都要依靠暴力去宣泄。辱罵他人,貶損他人,是這些人保護自身人格的一種方式。這樣做最簡單,最直接。
讓他們不說話,不汙言穢語,可能比讓他們死還難受。
秦禽的共情能力差,自己難受了,就要通過傷害別人,來得到內心的滿足和平衡。本來受教育的程度就低,再加上自控能力差,他隻會用傷害別人的方式讓對方感受到自己不舒服,從而達到互相理解的目的。
錢甲知道這小癟三,一時半會是消不了氣了,更不可能幫上自己什麽忙,索性就讓對方睡一會吧。
錢甲抬手咬破手指,虛空畫符,最後往秦禽的眉心一點。
這地痞也像剛才那個紈絝一樣,頓時覺得渾身乏力,眼皮沉重,眼冒金星。沒過一會,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幾個紈絝在一旁看了個真切,臉上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就算剛才這師徒倆的搏鬥是戲台上的演出,那也算是打的相當精彩,可以奪得全場喝彩的程度了。
錢甲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又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椅子上。
“呼嚕呼嚕”那地痞就倒在瘋道士身後,鼾聲震天。
趙謀循聲看去,他看著地上那個地痞,想查看他臉上的傷勢,好好辨一辨真假。他心裏這麽想,人就真的走了上去。
瞎道士默認了他的行為,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於是趙謀動作更大膽了一些,他蹲下身,伸手撚起草紙的一角,把整張草紙揭開。
他做足了心理準備,以為會看到觸目驚心的傷口,但是那臉皮沒破,也沒有外傷,甚至連一點傷疤都沒留下。
“怎麽回事?”趙謀喃喃自語,手裏還拿著那張帶血的草紙。
其他紈絝也看了過來,也覺得驚奇。
秦禽被動靜驚擾到了,但是沒有醒。他以為臉上爬過了一條爬蟲,撓了撓臉頰,隨後翻了個身,又繼續睡起了大覺。
趙謀自己拿著手中那張草紙檢查,輕易就被他撕成了兩半。其他紈絝也檢查起桌案上的草紙,明明就是普通的草紙而已,為何在這道士手中便有這麽多妙用?這道士身上果然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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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咯咯,嘚咯噠”
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傳來,似乎是紈絝叫的人到了。
又是一陣人群騷動,顯然門窗雖然緊閉著,門外還是圍了一群聽牆角的人。下人把人群撥開,店門再次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的衣裳也不俗,寬袍大袖的,看起來就顯大氣。
他一進店門,都沒看人,嘴裏就開始嘀咕。
“哎,少爺,你可別被那些江湖騙子給誆騙了。”這是個管家模樣的胖男人,長的十分敦實,每個步子都邁的十分有重量感。
錢甲知道這是個老江湖,一進門這人就沒看自己一眼,對方一直低著頭,不讓人看到他的表情,因此也很難猜到他的心情和心思。胖男人抓對了人就邁著大步往外走。
被人抓著往外拖的紈絝,掙開了對方的胖手,“你幹嘛,你抓小雞呢!”少爺脾氣上來了。
“少爺,這城鎮裏的地盤你可以隨便玩,咱們可以在這鎮上任何地方花天酒地,老爺都不會管。那好歹也是把錢都花在了這縣城裏,大家都是同根同源,也算是積累人脈,互相幫助,互相有個照應。”那胖男人苦口婆心的說道。
“你要真把一千兩給了個瞎道士,那就是真的被人騙了,老爺會被同行恥笑的,那都是障眼法,是迷魂藥!你可一點都不能信,那都是騙人的。”
紈絝的脾氣也上來了,“怎麽就是騙人的了,你看見了?”
“那都是托兒。”年輕人勁大,胖男人拽不動,隻能多費點口舌,“哎呀!少爺你就信我的吧,我會害你嗎?咱們回去慢慢說,我回去一定跟你好好講,這裏人多嘴雜不方便,回去我一邊算賬一邊跟你講。”管家也是忙的一腦門汗,回去還有一堆賬本要算,老的刁難他,小的也刁難他,當高門大戶的管家,日子真不好過。
“我們有自己的計劃,你看,趙家的人已經出了一千兩了。”紈絝指著趙謀手中的銀票,“這道士真的有本事。”
管家聽到趙謀也在這,倒是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趙公子也在這兒啊。”
“陳伯好。”趙謀微微頷首,“這道士的確有些玄機在身上,這次你可以坐下來好好看看。”
管家的態度好像沒有一開始那麽抗拒了,他站在遠處依舊保持著戒備,“不是,變戲法而已,就值一千兩?”
“那這個戲法如果能把你我都騙了,你覺得值不值一千兩?”趙謀晃動手中的銀票,“如果能把這城裏所有人都騙了,又能值多少兩?”
陳伯明白了,這小子為什麽腦子這麽靈活,卻不喜歡幹實事,做實業了。
實際的東西,都有一個穩定的估價。而虛擬的東西,它的價值是可以隨意扭曲的。隻要講了一個好故事,砸進去多少錢,就能值多少錢。
砸進去一萬兩的成本,那就能值一萬兩的價格。
玩到最後,果然還是玩虛的好賺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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