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烏鴉座的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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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荻野彩實的聲音突然響起:“以榮譽感和使命感服務國家與國民,不被恐懼怨恨所左右。”
    高木涉下意識地接話,語氣裏帶著對信念的敬畏:“在任何場合下均尊重人權。公正地履行職責,是這樣嗎?”
    佐藤美和子也跟著點頭,眼神裏滿是對這份職業的赤誠。
    “對。”大和敢助的目光掃過林篤信蒼白的臉,“真希的父親憎恨且無法原諒殺害他女兒的家夥,但他最後不還是拚命想要去原諒嗎?”
    他頓了頓,聲音裏多了幾分複雜,“他不是警察,卻比你更懂‘守護’二字。”
    一直沉默的諸伏高明走上前:“你失去的,是像他那樣選擇原諒的勇氣,是堅守初心的底氣。”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林篤信緊繃的神經。他猛地低下頭,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壓抑許久的嗚咽聲終於衝破喉嚨,淚水砸在手銬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喂喂,都說這不是小孩子該摻和的事!”毛利小五郎粗著嗓子把柯南放在地上,雙手叉腰擺出標誌性的說教姿勢,“剛才多危險?要是被壓在下麵怎麽辦?這種凶案現場交給我們大人就好!”
    柯南縮了縮脖子,露出一副天真無害的表情,小手抓著後腦勺:“對不起嘛,毛利叔叔。”
    他仰頭望著麵前叉腰瞪眼的男人,鏡片後的眸子轉了轉,踮起腳尖朝雪地裏跑兩步,回頭時嘴角彎成狡黠的弧度:“話說,那個時候阻止雪崩的人,肯定是叔叔你吧?”
    “你傻啊,怎麽可能是我。”毛利小五郎傲嬌地背過身去,雙手插進貂皮大衣口袋裏,故意把皮鞋跟在雪地上碾出咯吱聲。
    可微微揚起的下巴和眼角藏不住的得意,早把他出賣了他。
    毛利小五郎仰頭望著墨藍夜空,獵戶座的腰帶三星正亮得耀眼,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像在對某個看不見的人低語:“你都看見了吧,鱷魚。”
    銀色轎車內,儀表盤的幽光映著諸伏景光沉靜的側臉。他指尖輕輕叩著方向盤,目光掠過後視鏡裏漸漸遠去的毛利小五郎,側頭看向副駕駛座上若有所思的工藤雪:“在想毛利先生的槍法?”
    工藤雪聞言抬眼,眼底還殘留著驚歎的餘韻:“畢竟是能讓鬼塚教官特意提起的人。十連滿發的穩定性,剛才三槍同孔的精度,彈孔在冰麵上幾乎重合,邊緣連裂痕都整齊得像用圓規畫的。”
    她輕笑出聲:“說起來,以前在警校靶場,佐藤她們總說前輩們裏藏著個‘人形炮台’。那時候我還不信,覺得是編出來嚇唬新生的,現在看來,傳言沒摻半分水分。”
    諸伏景光點頭,指尖在手機上調出一段舊新聞——十年前警視廳射擊大賽的報道,照片上年輕的毛利小五郎正舉著製式手槍瞄準。
    “毛利先生當年退出警視廳的原因眾說紛紜,但剛才阻止雪崩的判斷力,還有這手槍法,足以說明他從未丟掉作為警察的本能。”
    他看向工藤雪手裏的門票,“這是打算趁看獵戶座流星雨回放時,找長野貿易株式會社那四個密碼鎖的線索?”
    “是啊,我還想讓透也看看流星雨,順便參謀一下。但現在人這麽多……”
    話音未落,荻野彩實敲了敲車窗:“小雪,我和美和子還有事先走啦。”林篤信已被高木警官押著送進風見裕的車。
    諸伏景光無奈搖頭,看著她們遠走的背影,指尖在手機上敲了條信息給降穀零:[毛利先生的槍法,比傳聞更驚人。]
    沒過多久,工藤雪拉開車門就聽見手機震動。屏幕上跳動的“安室透”字讓她眼睛一亮,接起時帶著哈氣的暖意:“喂,透?”
    “剛結束任務,”安室透的聲音混著輕微的風聲傳來,“聽說你們那邊解決了案子?”
    “嗯,凶手已經被帶走了。”工藤雪往越智豐所在的位置走,“我們正準備去看流星雨回放。對了,你還記得長野貿易那四位數的密碼鎖嗎?我想讓你幫忙分析。”
    “我答應過你一起看的。”
    工藤雪聞聲抬頭,就見天文台下站著個熟悉的身影。外套沾著細碎雪粒,圍巾遮住半張臉,露出的眼睛在燈光下亮得像落星。
    另一邊,毛利蘭、阿笠博士和少年偵探團正在激光大樓主控製室內觀看獵戶座流星雨回放。
    而毛利小五郎,則和長野縣三人組一起悄然離開。
    越智豐穿著工作服走來:“工藤小姐,影川先生,這位是?”
    工藤雪側身介紹道:“越智先生,這是安室透透,我的男朋友,特意來一起看流星雨回放的。”
    安室透摘下圍巾,露出慣常溫和的笑,朝越智豐微微頷首:“麻煩您了。”
    他眼角的餘光掃過工藤雪指間那張印著星軌的門票,往她身邊靠半步。
    諸伏景光附和:“我們對昨晚的流星雨觀測數據很感興趣,聽說長野天文台的高清鏡頭連流星尾跡的電離層擾動都能拍清?”
    越智豐憨厚地笑笑,領著三人往激光大樓走:“是啊,畢竟是百年難遇的爆發期。還好提前錄了全程。”
    他邊走邊指著手腕上的天文館特製腕表,表盤裏印著縮小的星圖,“你們看,獵戶座腰帶這三顆星,昨晚簡直亮得像掛在天上的鑽石。”
    來到主控室,巨大的屏幕正循環播放流星雨爆發的瞬間。綠色激光模擬的獵戶座輪廓旁,無數銀色光點拖著長尾劃破墨藍夜空,引得屏幕前的少年偵探團發出陣陣驚呼。
    “哇!光彥你看那顆!拖著粉紅色的尾巴!”
    步美指著屏幕一角:“好像有顆流星落在長野貿易那棟樓的方向了!”
    工藤雪的目光落在屏幕下方滾動的觀測數據上,忽然指尖一頓:“越智先生,這些數據裏的赤經赤緯是實時標注的嗎?”
    < \ 07°20′。
    “對,每顆亮於3等的流星都會自動記錄坐標。”越智豐調出詳細數據表,“你們看這組,獵戶座流星雨的輻射點就在獵戶座ζ星附近,也就是參宿七的左下方,對應的赤經是5時50分左右,赤緯8度上下。”
    安室透指著門票邊緣的壓紋:“這上麵的星軌線條,末端好像標了四個小點。”
    他從工藤雪手裏接過門票,對著燈光舉起,“透光看的話,每個點旁邊都有個極小的符號——像希臘字母?”
    諸伏景光湊近細看,低聲道:“第一個是a,第二個是β,第三個是γ,第四個是δ。這是星座裏亮星的拜耳命名法。四個字母對應四個星座的話……”
    “獵戶座的a星是參宿四!”柯南不知何時鑽到他們身邊,手裏拿著阿笠博士給的星圖手冊,“視星等0.5等,在星座裏排第一!”
    他指著手冊上的標注:“參宿四的西方名稱是betegeuse,在阿拉伯語裏是‘巨人的肩膀’,要是對應數字的話……”
    工藤雪指尖在手機計算器上敲了敲:“拜耳命名法裏,a對應1,β對應2,γ對應3,δ對應4。但這四個數字太簡單,不像酒廠的風格。”
    安室透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烏鴉座的星圖:“烏鴉座的a星是軫宿一,赤經12時25分;β星赤經12時30分;γ星12時15分;δ星12時10分。取分鍾數的話,25、30、15、10——但四位數字的話……”
    “不對。”工藤雪忽然按住他的手,“酒廠喜歡用星等的絕對數值。參宿四的絕對星等是5.8,取整數5;獵戶座β星參宿七絕對星等7.0,取7;大犬座a星天狼星是1.4,取1;烏鴉座γ星是0.6,取0。”
    她在手機上寫下“5710”,“這四個數字怎麽樣?”
    柯南指著屏幕上的流星軌跡:“昨晚最大的那顆流星,爆發時間是21點19分!2119?但和星座沒關係啊。
    獵戶座在88星座裏排第26位,烏鴉座第76位,大犬座第43位,天鷹座第22位——取首位數字2、7、4、2?也不對。”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門票背麵那行模糊的小字上,用袖口擦著,露出“ra 5h dec 5°的字樣。他忽然笑了:“赤經5小時,換算成角度是75度1小時=15度);赤緯5度。75和5,取7和5?”
    他結合之前的思路,在桌上用指尖寫出,“獵戶座a對應5,大犬座a對應1,烏鴉座a對應7,天鷹座a對應0,還是5710。”
    諸伏景光調出烏丸集團標識:“你們看,他們的徽章上,烏鴉翅膀正好遮住四顆亮星。這四顆星在星圖上的位置,對應的視星等排名是5、7、1、0。而且烏鴉座的拉丁語是‘rvus’,首字母c在字母表裏排第3,可這裏沒有3。”
    安室透看向屏幕上獵戶座流星雨的輻射點,輕聲道:“酒廠的密碼從不直白。他們用‘墜落’隱喻‘掌控’。獵戶座流星雨的母彗星是哈雷彗星,它的近日點周期是76年——取7和6?但我們之前算的是5710。”
    他忽然看向工藤雪,眼底閃過一絲銳利,“5、7、1、0,倒過來是0175。175是烏鴉座最亮的四顆星組成的四邊形度數,0代表‘起始’,也就是烏丸蓮耶的‘原點’。”
    工藤雪的指尖在門票上劃出星軌的走向,從獵戶座出發,依次連接大犬座、烏鴉座、天鷹座,最後回到獵戶座形成閉環。這四個數字連起來,5710,用日語諧音是‘吾等為零。’——‘我們是從零開始的掌控者’。”
    諸伏景光補充道:“更準確地說,烏鴉座的δ星視星等是3.0,取0;γ星2.6,取6,但他們偏用0,因為‘零’在暗語裏代表‘烏丸’的‘丸’。日語裏圓”
    屏幕上的流星雨還在繼續,一顆格外明亮的火流星拖著綠色長尾劃過獵戶座的肩膀。
    安室透看著那片被照亮的夜空,用隻有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仰望星空者,終將墜入我布下的星軌。”
    他複述著這句話,指尖在工藤雪掌心輕輕敲出5710。
    “這四個數字就是星軌的坐標,而設密碼的人,在用烏鴉座宣告烏丸蓮耶要讓所有追尋真相的人,都成為他星圖裏的囚徒。”
    工藤雪握緊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手套傳過來。她抬頭看向屏幕上那片璀璨的星空,忽然笑了:“可流星再美,也隻是宇宙的塵埃。真正的星光,是不會被軌道困住的。”
    柯南的鏡片反射著屏幕的光,嘴角勾起了然的弧度。
    不遠處,越智豐正忙著給少年偵探團講解流星的成因,沒人注意到這四個看似普通的觀眾,已經在星軌與數字的迷宮裏,抓住那隻隱藏在夜空後的烏鴉影子。
    毛利蘭有些擔心,便也跟著走過來:“雪姐姐,今晚的流星雨回放是真的好看啊!但是看到星空就讓我聯想到,那個人叫叫你為aurora,倒是挺應景的。”
    工藤雪指尖在屏幕邊緣輕輕點了點,聞言抬眼看向毛利蘭,眼底掠過極淡的笑意:“aurora啊……可能她總愛用些奇怪的代號。”
    安室透恰好端過越智豐泡的熱可可,聞言遞給她一杯,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低聲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她大概是覺得,你總在暗處把快熄滅的線索重新點燃吧。”
    熱可可的甜香混著主控室裏電子設備的微熱氣息漫在空氣裏,工藤雪指尖捏著杯沿,杯壁的溫度透過薄瓷傳來,倒讓她想起貝爾摩德第一次叫她“aurora”的那個場景。
    是在美國的海邊,用那種難得一見的、柔和裏摻著點釋然的語氣說:“你是我人生當中的aurora。”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