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忘羨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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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眸光微顫,置於膝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眼底翻湧著驚痛與困惑,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為何...我從未感知?為何我從不曾問到你的靈?”
他心中忽然有些酸澀,魏嬰是不是在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他,連魂魄都不想理會他?
眼見他似乎又陷入了自責之中,魏無羨急忙覆上他的手背,放柔聲音:
“藍湛,不要胡思亂想,並非我不想回應你。那不過是一縷無知無覺的殘魂,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又如何能回應你的召喚?即便你真的喚出它,它也什麽都回答不出來。”
他微微傾身,指尖輕輕摩挲藍忘機緊繃的指節,聲音繾綣而溫柔:“它隻是……本能地想要守著你罷了……”
魏無羨並未撒謊,他重生那一刻,魂魄歸位的瞬間,這段記憶便如浮光掠影般在識海中一閃而過。若非他刻意追尋,險些就要錯過這至關重要的碎片。隻是那殘魂實在太過微弱,記憶支離破碎。
也正是因為那一刻,他才終於明白,自己消失的那十六年,究竟去了何處。當然,這全仰仗於他覺醒之後,足夠強大的神識。若是尋常重生,恐怕他至今仍對死後種種一無所知。
見藍忘機神色稍稍緩和,魏無羨唇角微揚,眼中漾起溫柔笑意:
“藍湛,你可知在我心裏,你比什麽都重要,是這世間無可替代的存在。當年在懸崖邊,你執意抓住我的手,我真的很高興。當所有人都盼著我死的時候,唯獨你還想讓我活著。”
他收住話語,眼底掠過一抹暗色。其實那時,他會甩開藍湛的手,除卻自己完全沒有求生欲,還有一個原因,江晚吟那一劍,已經震得崖邊的石頭開始鬆動,若藍湛堅持拉他上去,隻怕他們兩人都會墜入懸崖。但這個緣由,他不會告訴藍湛,免得他心中更加自責難安。
藍忘機呼吸一滯,胸口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定定地望著魏無羨,琉璃眸裏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
他無數次夢回不夜天懸崖,夢見魏嬰掙脫他的手墜入深淵,醒來時掌心空空如也,隻剩滿心蝕骨的悔恨與絕望,恨自己當年為何沒能更堅定地站在他身旁,為何沒能早一些將滿腔心意說給他聽。
“魏嬰,是我不好……” 他閉了閉眼,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痛楚。
魏無羨見他這般模樣,心中一疼,連忙湊近幾分:
“我跟你說這個,不是要怪你。我隻是想說……即便身死道消,哪怕魂飛魄散,我也會留一縷執念跟在你身邊。這大約... 已經刻進了我的神魂裏,成了本能。”
藍忘機眼睫輕顫,緊緊盯住魏無羨,眸光如破曉的晨星,驟然亮起,輕聲喚道:“魏嬰......”
魏無羨會意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眼底泛起一抹柔色,“曾經,我說過想要和你一起夜獵,這個念頭從未改變。隻是後來的我,不得已修習了詭道,我怕自己的名聲會連累你,才千方百計遠離你。雖然那時很多做法不夠成熟,可那份想護你周全的心意,卻是再真不過。我真心希望你能一直如初見那般,皎潔如明月,始終不染凡塵。“
他頓了頓,眼中浮起追憶之色:“我最懷念的,是雲深不知處聽學的日子,還有我們一起去尋陰鐵的時光。那時你雖然時常對我說‘無聊’,卻從未真正拒絕我的靠近。你知道,我這個人喜歡熱鬧,最怕沒人理,但我更怕的是你不理我.......”
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幾分澀意,“修習詭道後的那幾年,我真的很希望能回到從前,曾無數次幻想跟你並肩而立的場景。尤其在亂葬崗的日子,每天都很想你,每次想你,都會忍不住吹奏你在玄武洞給我唱的那首曲子,一吹便是一整夜......”
“魏嬰……”藍忘機聲音微微顫抖,心頭又酸又痛又欣喜,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感。他一把握住魏無羨的手腕,將人攬入懷中,緊緊擁住,整個身體都微微發顫。
魏無羨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腿上,嘴唇差點撞上他的額頭,心中卻滿是歡喜。他的二哥哥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後再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二哥哥……”他放軟了嗓音,手指穿過垂落的發絲,將臉深深埋進帶著冷檀香的頸窩,感受著這個久違的懷抱,心中忽然安定下來。
這親昵而帶著濃濃眷戀的稱呼,讓藍忘機心頭發熱,收攏雙臂的力道大得像是要將人揉進骨血,而魏無羨卻甘之如飴,因為這懷抱是他永生永世最溫暖的歸宿。
十六年的光陰在這一抱裏碎成齏粉,那些說不出口的思念,那些午夜夢回時的輾轉反側,此刻都化作肌膚相貼間炙熱的溫度。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彼此的心意再也無需多言。這份相隔十六年之久的深刻眷戀,在這一刻終於有了回應。
許久之後,兩人才稍稍分離,魏無羨抬起頭,瞥見藍忘機泛紅的眼角,心頭猛地一疼,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拇指輕輕拭去那道淚痕,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堅定:“二哥哥,以後我定不會再讓你為我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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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那些零碎的片段忽然閃現,寂靜的深夜裏,藍忘機將臉埋入錦被,壓抑地哭泣;醉酒後,將溫氏炎陽印毫不猶豫地按在自己胸口;孤身一人踏遍九州,每到一處,便彈奏問靈,直到指尖血肉模糊……這讓魏無羨心中如同被插上了無數把尖刀。
他的二哥哥向來持重端方,最是沉靜克製,卻因他一次次失態至此。這份情意,早已刻骨入髓,而自己當年的決絕,想必也將這人傷得痛徹心扉。
想到這裏,他眼眶也不禁有些發燙,用力眨了眨眼,將湧上的濕意逼退,手指卻輕輕撫上藍忘機的後背,輕聲問道:“這裏……還疼嗎?”
藍忘機將他往懷中攬了攬,輕輕搖頭,眼中卻滿是釋然後的暖色,聲音低沉而溫柔:“不疼,戒鞭之痛,不及心痛萬一。”
魏無羨指尖微顫,緩緩移至他胸前炎陽印的位置,掌心緊緊相貼:“那這裏呢?”
“無妨。” 藍忘機垂眸看他,眼底泛起溫柔的漣漪,“有此印記,你也會一輩子都忘不掉我。”
一滴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滑落,魏無羨雙臂緊緊攀著他的背脊,將臉埋在他頸窩,聲音有些哽咽:“傻子……盡做這些傻事……即便你不做這些,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你……”
藍忘機心頭最柔軟處被狠狠觸動,雙臂收緊,將人牢牢鎖在懷中。此刻他突然明白,那十六年的堅守與等待,三百戒鞭的痛楚,原來都是為了換得此刻的幸福——他的魏嬰不僅重新歸來,更以同樣熾熱的心意回應著他。原來他們始終兩心相印,隻是被無常世事,錯開了相守的時光。
魏無羨卻心中痛意更甚,戒鞭痕和烙印怎麽可能不疼?他悄然探出神識,細細探查藍忘機的身體,卻發現他體內暗傷遍布,甚至連神魂都受了損傷。若非他修為深厚,恐怕這副身軀早已支撐不住。
魏無羨微微垂眸,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厲色,隨即抬起頭,握住藍忘機的雙肩,神色變得凝重:“二哥哥,你知不知道,你體內暗傷極重,神魂也有損傷,若不及時治療調養,修為恐怕就止步於此了。” 他沒說的是,壽命也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藍忘機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垂下眼簾,環在魏無羨腰間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這十六年間,他主動接下最凶險的任務,近乎麻木地重複著“問靈除祟受傷”的循環,直到他修為大成,再也不會輕易受傷。
這種狀態並非求死,而是用肉身痛苦抵消精神煎熬,同時踐行他與魏嬰共同信仰的“鋤奸扶弱”之道。他從未意識到未曾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此時聽見魏嬰的話,才恍然察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見他眼神躲閃,似乎帶著一絲心虛,魏無羨不由輕歎一聲,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安慰道:“二哥哥別擔心,我現在可厲害了,以後誰也不能欺負我們。”
他聲音忽然沉了幾分,帶著一絲凜冽的意味,“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藍忘機心頭一跳,以為他想做什麽衝動之舉,不禁有些擔憂他會因此陷入險境,急忙握住他的手:“魏嬰,我真的無事。”
“你這個小古板,還是以前那副樣子,什麽事都強撐著。” 魏無羨眼眶微紅,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口,埋怨裏透著心疼:“以前在岐山聽訓,明明腿都斷了,卻還一聲不吭,要不是看你臉色發白,我都不知道你傷得那麽重。你是不覺得疼,可我會心疼啊。”
聽他說起往事,藍忘機定定地凝視著他,眼底柔光流轉,輕輕回握住他的手:“有你在,便無所畏懼。”
見他用柔情和美色哄自己,魏無羨絲毫沒給麵子,故意輕哼一聲,卻反手將他握得更緊,指尖悄悄釋放一絲神力,緩緩修複他體內的暗傷和神魂的損耗。
藍忘機忽然察覺靈台一陣清明,自己的身體逐漸變得輕盈,連多年的舊傷似乎也在好轉。他微微睜大眼眸,遲疑地問道:“魏嬰,這是……”
魏無羨得意地向他眨了眨眼,語氣輕快又自信:“早跟你說了,我現在很厲害的。重生那一刻,我獲得了一些機緣,知道了很多事,也多了些新本事,以後你就明白了。”
見他又恢複了往日神采飛揚的樣子,藍忘機也不著急追問那些所謂的機緣,嘴角輕輕揚起,滿心歡喜幾乎要溢出來。
就在這時,旁邊的茶爐突然“咕嘟咕嘟”響起來,蒸騰的水汽嫋嫋升起,驚醒了沉醉其中的兩人。他們這才意識到,剛才說得太投入,竟沒注意到水早已煮開。
魏無羨這才戀戀不舍地從藍忘機腿上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衝他努努嘴:“說了這麽多話,可要二哥哥親手沏的茶才能解渴。”
懷裏突然空了,讓藍忘機有一絲絲失落,但看魏無羨這副撒嬌的模樣,他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伸手取過茶具,夾了一撮雪芽,滾水衝入青瓷茶壺,嫋嫋白霧氤氳而起,映得他素來清冷的麵容溫柔得不可思議。
魏無羨單手支著下巴,目光癡癡地望著他,眼底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二哥哥,十六年過去了,你這身披麻戴孝的打扮倒是一點沒變,隻是——你怎麽還是這麽好看?”
藍忘機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顫,麵上仍是一派淡然,卻將這句話悄悄刻進了心底:原來,魏嬰很喜歡他這張臉。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嘴角忍不住輕輕勾起。
魏無羨目光輕輕掠過他白玉般的耳垂,忽然發覺不對勁。如今的小古板竟修煉得八風不動,被他這般直白地誇讚,連耳尖都不曾紅一下。若是從前,早該被他逗得手足無措、羞憤交加了。
他暗自咂舌,看來往後要少許多逗弄的樂趣。不過轉念一想,眼底又浮起狡黠的光,來日方長,他總有辦法讓這張端方雅正的臉,再為他破一回功。
“魏嬰,你為何會自稱莫玄羽?” 藍忘機將新沏的茶輕輕推至魏無羨麵前,眸色微沉,“你與他,有何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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