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
    蘭斯洛特的聲音猛的出現，燎火刀鋒在此刻劈開濃霧，言靈·熾引發的火環將河水蒸發出幾米寬的空洞，但對遊艇卻幾乎沒有損害。
    火焰襲來，路明非隻是微微一動，腳下連退兩步便避開了燒過來的灼熱之火，抬手便是一槍，第五發子彈穿過火焰爆發後的間隙，精準命中蘭斯洛特肩頭的通訊器。
    爆炸的衝擊波掀起麵罩一角，露出下麵錯愕的英俊麵容。
    “你...”蘭斯洛特的瞳孔驟然一縮，他看見路明非的黃金瞳裏流淌著熔岩般的紋路，洶湧的威勢透過雙眼刺入蘭斯洛特的腦海，可人卻陷入了呆滯。
    “砰——”
    接著的第六發子彈就在這時吻上他的眉心，弗裏嘉子彈碎裂開來釋放的紅霧在晨霧中綻開彼岸花的形狀。
    第七發子彈銜著上一發子彈的尾巴，在越過了癱軟下去的蘭斯洛特後，擊中了另一名想要使用言靈控場的專員。
    “喀——”
    當路明非扣動第八次扳機時，槍膛發出空響。
    最後一名執行部專員正從水下浮出換氣，被他隨手卸下彈匣砸中太陽穴，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整個突襲過程還不超過三十秒，河麵上橫七豎八漂浮著昏迷的專員，唯有老水閘齒輪轉動的轟鳴在晨霧中回蕩。
    老唐的咳嗽聲將路明非拉回現實，遊艇甲板上，那些青銅鱗片正在蠶食屬於人類的皮膚，諾頓的麵容如幽靈般在老唐臉上若隱若現。
    路明非突然發現自己的黃金瞳比任何時候都明亮，甚至能看清三公裏外防洪堤上林離的側影，那個男人正對著他們的方向舉起酒瓶致意。
    “警告！警告！”殘存的快艇通訊裏傳來施耐德沙啞的怒吼，“優先保護蘇茜與蘭斯洛特...”
    路明非甩手將空槍擲向聲源，金屬與塑料的碎裂聲完美打斷了後續施耐德的指令。
    當他走回遊艇中心時，老唐的右手已經完全龍化，但與路明非目前的狀態比起來，似乎不知誰才是那條龍。
    “走！”
    路明非抓住青銅船舵的瞬間，某種灼熱的刺痛順著手臂蔓延，手機屏幕上的三維地圖突然扭曲成簡易結構，十二道水閘在他的黃金瞳視野中化作活體龍文為他指引方向。
    執行部這幫子殘軍敗將已經徹底混亂，無法組織起成型的抵抗。
    在老唐的努力下，那幾條鎖鏈一條條斷裂，隻聽“騰”的一聲，遊艇撞開最後三道合金鎖鏈，此時，朝陽恰好刺破雲層。
    路明非最後回望了一眼昏迷的蘇茜，女孩蒼白的臉頰被鍍上淡金色光暈。
    他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使用體驗卡，而力量的代價卻還不知道是什麽。
    ……
    不知過了多久，老唐蜷縮在寬大的座椅裏，青銅鱗片已覆蓋右半身軀，暗金色血液順著縫隙滴落。
    “撐住啊！”路明非扯下襯衫捆住老唐龍化的右臂，布料接觸鱗片的瞬間焦黑卷曲。
    密西西比河的晨霧被螺旋槳攪碎，三架裝備部改裝的v22魚鷹直升機壓低高度，機腹懸掛的煉金導彈泛著危險光芒。
    路明非的黃金瞳在逐漸消退的熔金色裏顫動，他還未徹底關閉的黃金瞳能看清機腹懸掛的導彈模樣的東西，那些一枚造價高達幾百萬美元的家夥正在威脅兩人的安全。
    施耐德的咆哮通過擴音器震蕩河麵：“最後一次警告！立即...”
    “轟！”
    “左滿舵！”
    幾乎是同時，老唐一個激靈地跳起，他嘶吼著扳動青銅船舵，遊艇在九十度急轉中掀起扇形水幕，兩枚hydra 70 火箭彈擦著船尾沒入河心，炸起的浪柱裏翻湧著青銅碎屑。
    “該死！”
    身上終於開始出現疲憊感覺的路明非頓時如炸毛刺蝟到處亂跑，“竟然來真的，完了完了，不就打了幾個學長麽，竟然用火箭彈來炸我們。”
    另一邊，某處臨時指揮所。
    “諾瑪，繼續發射兩枚“地獄火”戰術導彈，目標是把船給我炸翻！”施耐德再次下達命令。
    然而，控製台上的顯示屏顯現出一個大大的紅色“！”，諾瑪冰冷的電子音響起：“施耐德教授，我不建議執行這個命令，目標人物可能掌握著重要信息，而且這種攻擊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而且，目標二十米範圍內檢測到s級學員路明非生命體征，調集武器攻擊需要通過您的身份權限驗證。”
    “那就手動授權！”施耐德取下臉上戴著的氧氣麵罩，並從身上摸出一張深色卡片，“我以執行部部長身份...."
    “驗證通過。”
    諾瑪的機械聲冰冷無情，“將於30秒後發射瓦特阿爾海姆改製“地獄火”戰術導彈。”
    “3、2....”
    “嘟～”
    淒厲的警報聲響起，控製台顯示屏上那個驚歎號變成了血紅色的大叉“x”。
    與此同時，在諾瑪的核心服務器深處，一組沉睡了許多年的最高指令正在緩緩運行，但一條臨時的指令又出現在其中，暫時覆蓋了那條最高指令的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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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地獄火導彈發射架遭未知權限鎖定！”
    聽到這動靜，施耐德捂著胸口猛烈地咳著，一邊撲向控製台，他調出導彈發射界麵，卻看到本應該被鎖定的導彈卻又開始了倒計時，所有瞄準光標都對準了遊艇位置。
    “這不對！”施耐德驚呼出聲。
    緊接著，機載地獄火導彈的保險栓自動解除，兩枚煉金導彈呲的一聲發射出去，彈頭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圓弧直直的飛向前方，這一幕看得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地獄火導彈的尾焰在眼中上灼出了光印，可路明非的黃金瞳已開始褪成黯淡的琥珀色。
    “要死要死要死！”他拽著老唐龍化的右臂搖晃，“快用你無敵的煉金術想想辦法啊！”
    老唐的喉管裏滾出金屬摩擦般的低吼，覆蓋半張臉的青銅鱗片突然逆向收縮。
    暗金色的青銅塊兒從遊艇上脫落，在甲板上凝結成七件各式樣的兵器，當導彈距離遊艇大約還剩三百米時，那些青銅兵器突然騰空而起，
    “趴下！”老唐的吼聲裏混著兩種音色。
    恢複衰仔本能的路明非蜷縮進船艙角落，餘光瞥見老唐的瞳孔分裂成奇異的雙重黃金環，外圈是暴戾的熔金色，可內圈卻還留著人類渾濁的褐。
    兩枚導彈的激光製導紅點正落在老唐眉心，卻在接觸皮膚的刹那被飛上天的青銅兵器所阻攔。
    接著，地獄火導彈的彈頭在觸及青銅兵器前詭異地懸停，老唐龍化的右手虛握成爪，暗金色血管在皮下爆成蛛網狀。
    “滾...回去...”老唐的牙齒咬碎了下唇，人類意識的掙紮讓青銅兵器們劇烈震顫。
    導彈引擎噴口突然調轉方向，其中的控製係統直接失效，煉金彈頭在空中劃出違背物理規則的銳角，直刺追擊艦隊的領航快艇。
    “轟——”
    施耐德的咆哮被爆炸聲吞沒，最前方的一艘快艇及時用引爆了導彈，沒讓所有能量都在船身上釋放出來。
    爆炸產生的衝天火光照亮了老唐支離破碎的麵容，那些逆向收縮的鱗片正在撕裂人類皮膚，屬於人類的情緒正在抵抗著...
    當最後一架v22魚鷹變成天邊的黑點後，路明非突然像泄氣的皮球般癱坐在甲板上。
    黃金瞳的熔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露出底下布滿血絲的瞳孔，鐮鼬提供的超頻感知也如潮水退去，世界瞬間蒙上毛玻璃般的模糊。
    “我...我去...”他顫抖著舉起雙手，那些曾流轉龍文的掌紋此刻沾滿河中飛濺起來的水，後知後覺的虛弱與眩暈感從胃部翻湧而上，差點就把淩晨吃的炸雞全數奉還給密西西比河。
    老唐的龍爪扣住他後領時，青銅鱗片已經蔓延到左胸口。“別吐在煉金陣上了啊！”金屬摩擦聲裏混著諾頓特有的威嚴，但尾音又變調成了老唐的語調。
    “呃呃。”路明非低下了頭，一時間的落差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們..還要撐七十三公裏...”老唐的聲帶像台老式電報機，每個音節都帶著金屬刮擦聲。
    他扯下頸間掛著的一個熊貓墜子，身上愈發不適的感覺讓他想撓些什麽東西，老唐的右半身已完全龍化，暗金色血液在河風中結晶成青銅碎屑。
    下一刻，遊艇尾部突然爆出青白色尾焰，船體在諾頓權柄加持下化作青銅箭矢。
    追擊部隊的炮火再次逼近，五架黑色直升機從雲層俯衝而下，機腹懸掛的導彈變成了網狀的捕獲器，這一麵麵大網讓他想起初中時被籃球砸中腦袋的下午，同樣的無力感從腳底漫到天靈蓋。
    路明非連滾帶爬摸到船舵，發現手機屏幕上的龍文早已變回普通gps界麵，方才還能看清三公裏外林離舉杯的黃金瞳，現在連儀表盤的數字都重影得厲害。
    “現在該右...右轉是不是？”他的聲音帶著緊張，手忙腳亂躲避著老遠距離打來的小口徑機炮，在半小時前他還能輕易預判的飛行軌跡，但此刻就像高等數學題般令人絕望。
    “手機！那個作弊碼...”路明非哆嗦著摸出屏幕裂開一道縫的iphone，發現“soething for nothing”的輸入框已經變成灰色，他瘋狂點擊著毫無反應的屏幕，直到被老唐突出的尾巴掃飛撞上護欄。
    “哥哥...”幻聽般的童聲突然響起，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雨來，路明澤的虛影在小雨中閃爍，“要續費嗎？”
    路明非剛要開口，老唐半龍化的身軀突然爆出青色氣浪，一架靠得過近的直升機在無形引力下直接被扯了下來，隨著飛行員利落的跳傘逃生，直升機在空中便解體，燃燒的殘骸墜入河心。
    完成這波操作後，老唐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那些收縮的鱗片再度暴漲，諾頓的麵容在他臉上清晰了三分。
    不過在活生生撕下一架直升機後，剩餘的幾架也不敢貿然靠近了，隻是遠遠的綴在後麵。
    ……
    當午後陽光徹底撕開雲層時，遊艇衝進了墨西哥灣的鹹水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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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老唐的金屬指甲在青銅舵盤上刮出火星，“有座島...”
    路明非連忙極目遠眺，確確實實有一座島的虛影在河岸盡頭，打開手機查看，那是一座被標注為“已廢棄”的石油鑽井平台。
    “那是一座廢棄的石油鑽...”
    路明非突然愣住了，他看著老唐的人類右眼逐漸被青銅色吞沒，發現對方閉上了眼睛。
    諾頓的威嚴徹底取代了老唐的滑稽五官，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經是一對黃金龍瞳，豎瞳掃過路明非時沒有絲毫溫度。
    密西西比河的鹹腥水汽灌入鼻腔時，青銅鱗片如活物般吞沒了最後一片人類肌膚，老唐——或者說諾頓正抬頭看向遠方。
    “老唐你醒醒！”
    路明非徒勞地揮舞手臂，嘴裏嚷嚷著，“我們還要去布魯克林吃熱狗...”
    “噗。”
    路明非的後腦勺重重磕在雷達屏上，無形的煉金領域將他壓成蝦米狀。遊艇甲板正在龍化，鉚釘崩飛處伸出青銅骨刺，導航儀屏幕重新浮現出看不懂的煉金符文。
    “聒噪！”
    諾頓的聲線碾碎雨幕，青銅鱗片順著脖頸爬上臉頰，“人類，你該安靜。”
    路明非捂著頭，眼神茫然的看著渾身披著青銅鱗片的龍。
    一語未完，諾頓的指尖輕輕撫過船首青銅撞角，然後轉過身去，隨意地信手一揮，追擊的直升機群在上千米外外集體失控，引擎葉片被增生的青銅齒輪絞成麻花。
    緊接著，他甚至沒有回頭，隻是對著入海口方向張開五指，墨西哥灣的海水突然沸騰如熔爐。
    密西西比河的濁浪還沒能觸及龍爪時瞬間汽化，蒸騰的水霧中浮出青銅城的虛影。
    “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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