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稚生轉身的那一瞬間。
    他的那件黑色風衣在旋轉中完全敞開，內襯上那幅浮世繪在晨光中展開，巨人的屍骨橫臥大地，清泉自左眼湧出，赤裸的女神從泉水中誕生，她以金色長發為衣，雙手捧起太陽。
    此刻這幅畫仿佛活了過來，在黃金瞳的照耀下流轉著朝陽般的光輝。
    “羅刹鬼骨！”源稚生低吼出聲。
    雙刀劃出的弧光驟然暴漲，蜘蛛切與童子切如同兩輪交錯的弦月，刀鋒過處空氣發出裂帛般的嘶鳴。
    最先逼近的三名殺手根本來不及反應，這是源稚生所掌握的最快最血腥的一式先手刀。
    他們的刀械在接觸弧光的瞬間就崩碎成金屬碎片，緊接著是手臂、肩膀、胸膛，血霧如同炸開的石榴籽般噴濺在源稚生周身的耀光裏。
    “不好！”
    剩下三名殺手急速後撤，其中兩人還是被刀光掃中大腿，肌肉像被熱刀切開的黃油般綻開。
    領隊鬼麵人卻詭異地扭動身軀，以毫厘之差避開了致命斬擊，隻是歪斜戴著的麵具被削成兩半，露出那張布滿疤痕的臉。
    “咳，呼——”
    源稚生收刀時踉蹌了一步，猝然的轉身用力讓他體能消耗極大，嘴角滲出血絲，更糟的是手臂上毒箭擦傷處已經泛起青黑色。
    隨後，他眼睜睜看著五名倒地的殺手正顫抖著摸出彩虹色注射劑，針頭粗暴地紮進脖頸。
    而另一邊，老唐蹲在橫梁上，看著源稚生周身逐漸浮現的朝陽般的光輝，忍不住咂了咂嘴：
    “嘖，你們蛇岐八家打架還帶開特效的？這金光閃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變身超級賽亞人呢....等等，這就是你們說的天照命？”
    “咯吱——”
    那五名被斬傷的殺手已經注射完進化藥，他們的皮膚下傳來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肌肉瘋狂膨脹，撐裂了西裝布料。
    裸露的皮膚上，青黑色的鱗片如雨後春筍般突起蔓延，從脖頸爬向臉頰，手指關節扭曲變形，指甲延長成鋒利的爪。
    他們的黃金瞳完全被血色浸染，喉嚨裏擠出非人的低吼，像是野獸在撕扯聲帶。
    “哇哦，生化危機現場版？”老唐吹了個口哨，一副長了見識的樣子。
    “專門針對我的戰術？”源稚生抹去嘴角的血絲，神色凝重。
    這些家夥明顯研究過他的發力軌跡，後撤的時機精準得可怕，不是什麽人都能躲過他的刀的。
    但還沒等源稚生繼續調整呼吸，六道身影已經再度撲來。
    這次他們完全放棄了防禦，刀光全部指向源稚生中毒的右臂，童子切格開最先兩把刀，第三把卻刁鑽地刺向他腋下空檔。
    源稚生勉強側身，刀尖還是劃開了風衣襯裏，浮世繪上的女神被撕成兩半。
    “你這人怎麽這麽死腦筋？都說了不打了，還硬撐？”
    源稚生沒理老唐的呼喊，趁機抽回蜘蛛切，刀鋒帶出一蓬鮮血，一個鬼麵殺手踉蹌後退，但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喂！”
    橫梁上的老唐隨著聲音翻身躍下。鵺切的黑刃在半空劃出飽滿的半月，直接將最外圍殺手的胸腔撕開。
    落地時他順勢旋身橫斬，這個殺手的膝蓋以下還保持著奔跑姿勢，上半身卻已經斜飛出去。
    “你們是不是忘了誰才是正主？”老唐一腳踹翻噴血的無頭屍體，鵺切指向領隊鬼麵人，“來啊孫子們！”
    聽到這話，剩下五名殺手立刻轉向。
    他們的關節發出爆豆般的響聲，進化藥讓肌肉膨脹到撐裂西裝的程度。兩把短刀同時刺向老唐心口，另外兩把則封死了他左右閃避的空間。
    “臥槽你們還真來啊！”
    老唐硬著頭皮迎著刀鋒衝上去，但他此時的狀態好的出奇，鵺切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自下而上撩起，最先接觸的短刀連帶著持刀手臂一起飛上天空。
    沒有絲毫停頓，他旋身躲過第二把刀的同時，左手成爪扣住第三個殺手的咽喉。
    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聲響起，喉結連同頸椎被捏得粉碎，老唐的臉上還浮現一抹茫然，這是怎麽回事？
    其中一個殺手被源稚生攔住，最後一個殺手趁機將刀捅進老唐後腰。刀刃入肉三寸卻再難推進，仿佛刺進了橡膠輪胎。
    老唐回頭衝他咧嘴一笑，黃金瞳裏跳動著愉悅的火光，就好像在說：“哥們，沒吃飯？”
    鵺切飛速從殺手下巴貫入，刀尖帶著碎骨和腦漿從頭頂穿出。
    老唐甩開屍體，轉身看向僅剩的領隊鬼麵人。對方正把第二支進化藥紮進脖子，彩虹色液體推入血管後，他的皮膚再度開始龜裂，露出下麵鱗片狀的角質層。
    “這就沒意思了。”老唐歎氣。
    鬼麵領隊撲來的速度快到拉出殘影。
    老唐看似隨意地橫刀格擋，鵺切與長刀相撞迸出刺目火花。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裏，烏光長刃緩緩壓過對方武器，最終斬進胸口中幾分。
    不過鬼麵人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張嘴噴出帶著腥臭味的黑色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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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老唐偏頭避開，血箭擦過木門發出烙鐵般的滋滋聲。
    他皺眉加重手上力道，鵺切順著鎖骨斜切而下，將鬼麵人從肩膀到腰腹劈成兩半。
    髒器嘩啦啦淋了一地，其中那顆畸形的心髒還在跳動，表麵似乎覆蓋著細密的鱗片。
    一旁，源稚生拄著刀單膝跪地。毒素讓他的視野略微模糊，這種能對皇生效的毒素也不知道稚川會是從什麽地方得來的。
    但老唐虐殺鬼麵殺手們的一幕還是清晰映入眼簾，那個男人甚至有空在戰鬥中整理被血染紅的襯衫領子。
    “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老唐把鵺切往地上一杵，彎腰撿起鬼麵人掉落的短刀，“你弟弟可比你有禮貌多了，至少會先自我介紹。”
    源稚生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稚女...他還活著？”
    “活蹦亂跳的。”
    老唐用破布擦著指甲縫裏的血跡，“前幾天還拿把花裏胡哨的刀要砍我，結果被我..咳咳.跑了....話說你們家是不是有祖傳的暴力傾向？”
    “噗。”
    源稚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更多的黑色血沫濺在童子切的刀鞘上。
    老唐蹲下來與他平視，黃金瞳裏的戲謔漸漸褪去：“喂，你看起來快掛了。”
    “我沒事。”源稚生聲音低沉，他說的是實話，超級混血種的身體正在將毒素飛快排出體內。
    接著，遠處傳來矢吹櫻的呼喊，執行局的人正在突破毒霧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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