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隨著九條冰火之龍發出刺耳的嬰兒啼哭聲，湖麵瞬間凝結成厚厚的冰層。
    趙旭禎渾身覆蓋的青黑鱗片在極寒中紛紛碎裂，他瘋狂催動雷霆之力想要掙脫，卻見一條冰龍已經盤旋而至。
    “不！”
    第一條冰龍撞上他的右臂，青黑鱗片瞬間結滿冰霜，第二條火龍接踵而至，冰霜在熾焰中爆裂，整條手臂的鱗甲連同血肉一起炸開。
    趙旭禎痛苦地嘶吼著，身上不斷有鱗片剝落，露出下麵焦黑的皮膚。
    第三條火龍擦過他的左腿，冰火交替間，那條腿直接從膝蓋處斷裂，斷口處先是結冰，繼而燃起詭異的藍色火焰。趙旭禎跪倒在冰麵上，喉嚨裏發出非人的嚎叫。
    巨龍想要救援主人，卻被剩餘六條火龍團團圍住。
    作為青銅與火的血裔，它勉強能抵抗火焰灼燒，但當第一條火龍將它的右翼冰封，第二條火龍又將冰翼爆燃後，這頭龐然大物發出了震天的哀鳴。
    “吼！”
    巨龍的鱗片在冰火交替中大片剝落，露出下麵冒著蒸汽的血肉，它瘋狂甩動長尾，卻隻是讓傷口撕裂得更加嚴重。一隻龍眼被冰封後爆裂，暗金色的血液剛流出就被蒸發成霧。
    但巨龍畢竟是青銅與火的血裔，對火焰還有幾分抗性。
    趙旭禎就沒這麽幸運了。
    他的情況更加淒慘，原本鱗片覆蓋的身體已經被燒得不成人形，僅剩的赤金色右眼死死盯著林離，喉嚨裏擠出最後的詛咒：“聖殿會...不會...放過...”
    又一條火龍貫穿了他的胸膛。
    冰晶從內部蔓延，將他的五髒六腑凍結，繼而在一陣刺目的火光中，這位聖殿會的“戰爭”騎士徹底化為漫天飛舞的火星。
    巨龍見狀發出絕望的咆哮，拖著殘破的身軀想要潛入湖底。
    但最後兩條火龍一左一右咬住了它的脖頸，冰與火的力量在它體內肆虐。當火龍消散時，這頭次代種已經奄奄一息地漂浮在水麵，半邊身體焦黑，另半邊則覆蓋著厚厚的冰霜。
    林離冷眼看著這一切，斷龍台在他手中發出輕微的嗡鳴。
    九條火龍完成任務後在他的控製下相繼消散，隻留下湖麵上漂浮的冰火餘燼，以及那頭重傷垂死的巨龍不時發出的微弱呻吟。
    林離站在殘存的畫舫上，手中的斷龍台微微震顫，他隨意揮動了幾下，劍身上的暗紋變得暗淡，虛幻的劍影也漸漸消散。
    “周兄。”
    林離轉過身來，將虛幻的斷龍台在手中轉了個劍花，“這裏交給你善後了，我和他談談。”
    周敏皓麵如土灰，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與斷龍台中的龍魂“談心”？
    曆代周家子弟嚐試過的，十個有九個半都沒能回來！林離借到的力量越強，付出的代價恐怕就...
    他求助似的看向上杉越和繪梨衣，卻發現這兩人異常平靜，繪梨衣甚至還在小本子上畫著火龍的簡筆畫。
    “林老那邊我該怎麽交代......”周敏皓痛苦地抓著頭，卻見林離已經盤膝坐下，斷龍台橫放膝前，雙眼緩緩閉合。
    湖水漸漸平息，九條火龍化作蒸汽消散。
    重傷的巨龍奄奄一息地漂浮在水麵，鱗片脫落的地方露出焦黑的皮肉，薑老爹和白商陸夫婦呆立在遠處，這場超越常識的戰鬥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隻有繪梨衣安靜地走到林離身旁坐下，黑色蕾絲裙擺鋪在焦黑的木板上。她輕輕將小本子放在一旁，一副等待的樣子。
    另一邊。
    林離的意識再次沉入那片黑色海洋，金色眼瞳依舊高懸天際，隻是這次，眼中似乎多了幾分笑意。
    “嗯....你也是青銅與火一係的初代種？”林離嚐試著問。
    “不是。”
    巨眼的語氣驟然冷漠，整個精神世界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分。
    這讓林離嘴角一歪，看來好像是貶低了對方....
    他整了整表情，略帶著一些鄭重地繼續問：“那你是...白王的血脈？”
    “……”
    默然無聲，海麵泛起細微的波紋，似乎也在嘲笑他的猜測。
    林離心底訕訕一笑，看來是又錯了，那這家夥會是什麽？
    九嬰的釋放需要精神元素居中調和，自己之前能釋放隻有火元素的殘缺版本全靠康斯坦丁暗中出力，可這個龍魂..？
    精神元素....執掌精神元素的隻有黑王與白王。
    “九嬰”不是白王血裔，那隻能是黑王血裔，這麽說，這家夥生前還是一條初代種？
    “等等。”
    想到這裏，林離腦子頓時靈光一閃，“水火雙生，精神為引，你是...”
    金色眼瞳微微收縮，海麵下的暗流突然變得湍急起來。
    “黑王的直係血裔？”林離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個猜測。
    海水驟然沸騰！
    無數氣泡從深處湧出，在水麵炸開，化作赤紅的火花。金色眼瞳完全睜開，幾乎占據了整個天穹。
    “聰明的小家夥。”龍魂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溫度，“沒錯，我確實來自那位至尊的血脈。”
    林離心頭一震，黑王血裔，這可是比四大君主更為古老的存在！
    四大君王是黑王最後的創造，而黑王在創造四大君主前必然有想法留下一些血脈。
    眼前的九嬰恐怕就是某個“試驗品”，所以才能擁有如此雜糅的權柄，都有一些，但都不多。
    “所以你能同時操控水火。”林離若有所思的托著下巴，“是因為黑王本身就包含了所有元素？”
    “聰明。”
    龍魂讚許道，一道金光從眼瞳中射出，在海麵上勾勒出複雜的元素圖像，“吾之血脈，天生就懂得如何讓相克的元素共存，至於精神之力...那不過是血脈中微不足道的一點饋贈。”
    林離盯著那些星辰的軌跡，馬上意識到了什麽，“因為你有精神的少量權柄，所以你才能在劍中保持完整的意識？其他四元素的龍魂活靈都會逐漸消散！”
    “觀察力不錯。”
    龍魂的聲音低沉下來，“但這同樣是個詛咒，數千年來，我清醒地感受著每一次殺戮，每一場背叛....”
    海水的溫度忽冷忽熱，映射著龍魂波動的情緒。
    林離忽然對這把斷劍產生了一絲同情，被囚禁在劍中的漫長歲月，對保持清醒的龍魂而言該是何等煎熬。
    “那麽，”林離直視著金色眼瞳，“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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