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孫利猛地瞪圓雙眼，瞳孔裏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死死盯著對麵的趙敏，話到嘴邊卻像被堵住般，半天說不出後續。
    趙敏卻隻是隨意擺了擺手，指尖輕晃間，語氣裏那份漫不經心漸漸褪去，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鄭重：
    “別你啊我的磨磨蹭蹭了。你自己的壽元還剩多少，心裏比誰都清楚。眼下這機會要是抓不住，往後可就沒指望了。說不定將來到了那邊，咱們還能找個酒館，再喝上幾杯。”
    孫利愣了愣，方才還緊繃的臉頰忽然軟了下來，眼眶像是被溫水浸過，微微發熱。
    他上前一步，重重拍在趙敏的肩膀上，掌心的力道帶著半生的信任：“好兄弟！到了那邊，咱們還做兄弟！”
    話音剛落，前方忽然傳來一陣輕晃 —— 陳落凡身形微頓，隨即緩緩轉過身，臉上褪去了先前的凝重，隻剩一身輕鬆的笑意，朝著兩人快步走來。
    “孫盟主，趙盟主，又勞煩二位等我了。” 他語氣謙和，目光卻掃過兩人微沉的神色，隱約察覺到不對。
    趙敏立刻給孫利遞了個眼神，示意他開口。
    孫利深吸一口氣，上前半步，原本帶著幾分暖意的神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凝重得像是壓了塊石頭：“陳小友，眼下有件大事，必須提前跟你說清楚。”
    陳落凡微微挑眉，指尖下意識摩挲著袖口，眼底多了幾分探究：“哦？什麽事能讓二位如此鄭重？”
    孫利定了定神，喉結滾動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你可聽說過‘蒼苟皇者’？”
    “狗皇？” 陳落凡幾乎是下意識反問，語氣裏還帶著點沒反應過來的茫然。
    “是蒼狗皇者！！” 孫利額角的青筋猛地跳了跳，一張臉瞬間黑得像鍋底，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 顯然是被這離譜的簡稱氣到了。
    “哦，狗皇者啊。” 陳落凡這才恍然大悟，語氣卻依舊沒太當回事，漫不經心地追問，“怎麽了？這位皇者難道還能跟我扯上關係？”
    孫利看著他一臉坦然的模樣，隻覺得一股心累從腳底竄到天靈蓋，他轉頭看向趙敏，眼神裏滿是 “你來說吧，我實在扛不住了” 的生無可戀：“還是你跟他說吧。”
    趙敏：“……” 他默默扶了扶額，終究還是接過了話頭。
    “陳兄弟是從外麵來的，應當知道有個叫‘局中局’的勢力吧？” 趙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避免再被陳落凡帶偏。
    陳落凡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還認真點評了一句：“知道一些，好像是開賭局還賣小兒書的吧？說起來，他們那小兒書的畫師水平還真不錯，畫的打鬥場麵比一般酒樓的說書人還熱鬧。”
    “咳咳 ——” 趙敏被這話嗆得猛咳兩聲，趕緊調整好心態，壓下心頭的無奈，繼續道，“這個勢力遠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他們真正的目的，是維護這片大陸的‘規矩’，而他們背後，代表著‘那個地方’的意誌。”
    “維護規矩？” 陳落凡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開玩笑呢吧？這大陸上都亂成什麽樣了 —— 一共九個頂尖勢力，如今四對四打得不可開交，難道還能更亂點嗎？就這還談維護規矩？”
    趙敏被他這清奇的思路堵得一時語塞，頓了頓，索性決定長話短說，不再繞彎子：“陳兄弟，我就直說了吧 —— 這個‘局中局’，已經盯上你、你的朋友，還有你的徒弟了。我們提前通知你，就是想讓你早做準備，也好早做選擇。”
    “盯上我的人？” 陳落凡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冷厲，雙手猛地攥緊，指節泛白，語氣裏的火氣幾乎要溢出來，“憑啥啊？就因為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麽狗屁規矩？我不管這規矩是哪來的，也不管是誰定的，但誰敢動我的朋友和徒弟，我定然不會束手待斃！”
    趙敏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聲音都帶了點顫，小心翼翼地追問：“那陳兄弟的意思是……”
    “幹他啊！” 陳落凡眼底閃過一絲狠勁，語氣擲地有聲，“都打上家門來了，我還能慣著他們？我就不信在這片大陸上，還有什麽人是我陳落凡搞不定的！”
    這份豪言壯語，可不是空口白話，他心裏清楚，自己的實力，再加上肉體分身和陳不凡，尋常強者根本不是對手。
    趙敏卻沒被這份氣勢打動，反而又問了一句，聲音壓得更低：“如果對方的實力，不止九品巔峰呢？”
    陳落凡愣了一下，隨即皺眉：“你是說，對方背後站著靈尊？那也不怕。這些天我結識的靈尊也不少，真要打起來，難道還怕一個靈尊不成？”
    趙敏看著他依舊自信的模樣，終是咬了咬牙，拋出了重磅炸彈：“你可還記得方才孫盟主說的‘蒼狗皇者’？”
    “記得啊，狗皇者嘛。” 陳落凡隨口應道，話剛說完，忽然察覺到不對 —— 趙敏的神色太嚴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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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者’這個稱呼，在‘那裏麵’，代表的是靈皇。” 趙敏的聲音像是帶著冰，一字一句砸在陳落凡耳邊。
    “……” 陳落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方才的氣勢蕩然無存，他愣了足足三秒，才緩過神來，試探著小聲問道，“你的意思是，那個‘局中局’的背後，站著的是一位靈皇？！”
    趙敏沒有說話，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陳落凡垂著眼，指尖微微顫抖，顯然是被 “靈皇” 這兩個字震住了 —— 那可是靈皇啊，是他現在連仰望都覺得遙遠的存在。
    趙敏和孫利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出聲打擾 —— 他們知道，此刻的陳落凡需要時間消化這個消息。
    良久，陳落凡才緩緩抬起頭，眼底的震驚褪去，多了幾分冷靜的清明：“說說具體情況吧，這位蒼狗靈皇，到底為什麽要針對我？”
    “事情是這樣的……” 趙敏歎了口氣，終於將自己和孫利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
    當聽到 “局中局” 竟然同時對所有和自己有關的勢力動手時，陳落凡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緊緊攥了起來，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 —— 他實在想不通，這個素未謀麵的蒼狗靈皇，為什麽偏偏要盯著自己不放。
    “趙老哥，” 陳落凡看向趙敏，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之前我就聽說，‘那裏麵’的人向來瞧不起外麵的人，對待我們，就像是看待一群螻蟻。既然如此，這位靈皇為什麽要特意將手伸到外麵？一群螻蟻的爭鬥，難道還能引起一位靈皇的興趣？這實在說不通。”
    孫利見兩人磨磨蹭蹭半天沒說到重點，忍不住撇了撇嘴，插話道：“你知道秦天吧？”
    陳落凡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為什麽突然提到這個人，但還是老實點頭：“知道，魔王峰的峰主。之前關於靈尊的不少事，還是從他那裏聽來的，算是不打不相識。咋了？難道他也是‘局中局’的人？”
    “他倒不是局中局的人，不過也算是沾了點關係。” 孫利的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羨慕，“如今的他，應該已經進入‘那裏麵’了吧。”
    陳落凡的雙眼猛地睜大，腦子裏瞬間閃過百裏風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 ——
    “魔王峰的秦天，之前是要爭大陸之主的。他族中老祖如今已經到了靈皇初期，有了這層身份，這一屆的大陸之主，隻能是他，也必須是他。”
    他猛地看向孫利，語氣裏帶著幾分急切：“那秦天的族中老祖，想必就是這位蒼狗靈皇吧？可就算是這樣，他也犯不著對付我啊。再者說，當初我問秦天的時候，他也沒提過這事，還說願意拿大陸之主的機會，跟我換養神丹呢。”
    趙敏忍不住笑了笑，解釋道：“這件事，秦天當初恐怕是真不知道。那時候他應該還不清楚大陸上不允許煉製幫人突破靈尊的丹藥的規矩，才會跟你私下做約定。”
    “而且那時候的他，也未必清楚自己族中先祖 —— 也就是那位魔王峰前輩如今的地位。恐怕是直到那位蒼狗靈皇找到他，他才知道這些內情。我想，從那之後，你應該就沒再見過他了吧？”
    陳落凡點了點頭，心裏暗歎 “果然是上麵有人好辦事”，可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確實如此，自從百裏尊者找過我之後，我就沒再見過秦天。但我後來也沒再爭大陸之主啊 —— 既然我都退出了，他們還對我的朋友們動手，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孫利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一抹嘲諷，語氣裏滿是不屑：“這種事本就是暗箱操作，他們又怎麽會公然承認？嘴上說著維護規矩，背地裏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真是個既當又立的家夥。” 陳落凡撇了撇嘴，忽然像是抓住了什麽關鍵，眼睛猛地一亮，隨即又皺起眉，帶著幾分疑惑驚道，“不對！就算他不想把這事擺到明麵上，那找個人給我傳個話，讓我保密不就完了？何必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非要消除我的勢力？他們就不怕弄巧成拙，讓更多人懷疑嗎？”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像是理清了一團亂麻。
    陳落凡死死盯著孫利，語氣鄭重得不容置疑：“我覺得，這個蒼狗皇者根本不是怕我們知道這件事 —— 他怕的是其他人！能讓一位靈皇忌憚的，隻有靈皇以上的強者！孫盟主，你說…… 這位蒼狗皇者，究竟是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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