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法，能行嗎？”周文秀第一個發出質疑。
    趙莉莉則是直接問了一句“能管多久？”
    張碩沒說話，隻是看著歐皇的白發又長長了一小截。
    “半小時，隻有半小時。而且……。”歐皇將那顆【成長】遞到房安民嘴邊“有很強的副作用。安民，你準備好了嗎？”
    房安民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歐皇的問題，他一口把那顆【成長】吃了。然後就是一陣劇烈地痛疼，就像是有人在用粉碎機攪拌他的大腦一般，頭痛欲裂完全不足以形容這種可怕的痛，偏偏他的精神還十分清醒，根本無法昏厥過去。
    “歐叔叔，謝謝！”房安民全身都在劇烈地發抖，那種痛苦簡直就像是把一個經曆了千刀萬剮卻還活著的人整個泡在濃硫酸裏一般。
    房安民的牙齒已經老到掉光了，盡管如此，那種可怕的疼痛感依舊迫使他磨爛了自己的牙床，鮮血順著嘴角直流。
    “我，我可以……，完成了。”這就是房安民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不是不想說話，而是根本已經沒有任何力氣說話了。
    完成手中的工作已經成為了他此時全部的執念和存在的唯一意義。
    “你為什麽不直接去看……。”周文秀這時才反應過來——歐皇覺得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因為他有【預見未來】。
    但是歐皇為什麽不用【預見未來】直接去看房安民最終的成果，而是非要使用如此手段去幫助房安民完成他的工作呢？
    “因為我看不到，預見未來並不萬能。”
    “不是！歐皇，你那麽聰明，就不能想個辦法救救安民嗎？他還不到一歲啊！”李軍急了“替死巴布行不行？這玩意咱們多的是。”
    “沒用，沒有任何辦法。”歐皇淡淡地兩個字，徹底粉碎了崔雪的一切幻想“替死巴布不是萬能的。而且安民的這個情況……。”
    張碩歎了口氣“是學識和認知中的哪一個？”
    “應該是學識。”趙莉莉脫口而出。
    歐皇點點頭“也可能兩者皆有。”
    “不是！這都這時候了，你們別打啞謎了行嗎？”李軍真恨不得掐住歐皇或者張碩的脖子，教教他們應該怎麽說人話。
    “你先看看【成長】這個藥的說明介紹。”歐皇盯著房安民正在畫的東西，眉頭緊皺。
    “我看你姥姥個……。”李軍上去就想掐歐皇的脖子。
    “使一個人立刻獲得完全的成長，身體、神智、學識、認知和心智均獲得完全成長。”周文秀一把拉住李軍。
    “然後呢？”
    “老李，世界上的無價之物很多，但是知識絕對是其中最貴的一種。”張碩拉著李軍往後退了兩步。
    “你的意思是，安民吃了那個成長藥，其實是用命換了知識？”李軍隻是反應慢，可並不蠢“那這個藥幹嘛不叫知識或者真理？”
    “知識使人成長。聽起來就像是小學生的作文題目對吧？然而這是事實，知識和理性是文明的基石。擁有足夠多的知識才能稱得上是有學識，擁有足夠多的閱曆，才能稱得上是有認知。”
    “那就需要用命去換嗎！”
    趙莉莉看著李軍“朝聞道，夕死可矣。”
    “老婆！”王英俊被趙莉莉這句話嚇壞了。
    “放心。”趙莉莉薇薇笑了一下。
    王英俊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
    “不是，這些需要用命換的東西，是從哪來的啊？”歐陽雪實在無法理解眼前的這種情況。
    不管再怎麽說，房安民也還不到一歲。
    然而他吃下那個成長藥之後卻能準確無誤地認出每一個人，眼神也真的如同一個年邁長者一般平靜深邃；還有他正在畫的那些東西，再傻的人也不會認為那是毫無意義的塗鴉。
    張碩伸出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創始之神、規則之主。”
    “我們不需要知道起源，我們隻需要知道結果。”歐皇看著房安民所畫的東西，眉頭越皺越深。
    “咱們就不能多兌換一些成長藥給安民嗎？”歐陽雪提出了一個建議。
    “沒用，最多兩顆，第三顆的時候必死，沒人可以扛得住。”歐皇搖搖頭“能有兩個半小時，已經賺大了。”
    李麗君此時倒是展現出了絕對的職業素養，她並未像其他人一樣驚慌失措，也不在乎其他人的討論，她的全部心神和精力全都放在照顧崔雪和房安民身上。
    房安民一開始就是由她在照顧，當明白房安民已經無力回天之後，她就開始全心全意地照顧崔雪。
    如果不是有李麗君的時刻照顧，崔雪怕是早就哭出毛病來了。
    “崔姐，抱歉。我們確實不知道那個成長藥就是這樣的效果。如果知道的話，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給安民吃。這是我們的過失，您就算是恨我們，我們也無話可說。”張說這話說的真心實意。
    如果知道這個【成長】藥的效果是這樣的，張碩和歐皇絕對會第一時間上報議會。
    估計議會會選派出死士來吃這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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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雪看向張碩，先是點點頭，然後又立刻搖頭。
    她當然知道房的這些人很好，根本也沒有任何想要害她們母子的心思；她甚至還見過房安民18歲時候的樣子，就連給房安民吃藥也是經過她同意的。
    她現在隻是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同意給房安民吃這個藥？
    哪怕是個有著18歲身體的小嬰兒，自己其實也是可以照顧到他平安長大的吧？
    “周文秀，房間升級通訊互聯，然後立刻把關於成長藥的事情通報議會。”歐皇開始下達明確的指令。
    “好！”周文秀立刻跑向指揮室。
    就在此時，房安民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個筆畫的勾勒。他從那些紙張中挑選出來九張帶有數字編號的紙，小心翼翼地收起來遞給歐皇。
    “完成了？”歐皇接過那些紙。
    房安民微不可察地點點頭，麵容中帶著一絲解脫與放鬆，伸出手想要抓住歐皇的手腕，眼睛卻看向周文秀的方向。
    “這些就是全部？沒有其他的了？”歐皇瞬間理解了房安民的意思。
    房安民很明顯知道什麽是議會，甚至知道議會得知【成長】之後會如何做。
    房安民的手停下了，手指如同發抖一般輕輕地敲擊了兩下——對！這些就是全部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歐皇直起身“周文秀，通知議會，【成長】裏麵的所有信息已經全部獲取，沒有必要進行任何下一步的實驗了。”
    “啊！好！”周文秀一頓操作“我這邊剛聯係上，消息已經分發給上七房了。”
    房安民想要將頭轉到崔雪的方向，還想伸出手去夠她，然而剩餘的體力已經不允許他完成這些動作了。
    “安民！”崔雪掙開李麗君的攙扶，一把將房安民抱在自己懷裏“這是為什麽啊！”
    崔雪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在房安民臉上，使房安民有一種被燒灼到一般的滾燙。
    這種感覺給予了房安民最後的一絲力氣。
    房安民努力抬著頭，看著崔雪，右手奇跡般地撫上崔雪的麵龐“媽媽，對不起。媽媽，不哭。媽媽，你好美。”
    至此，崔雪的最後一個願望——希望房安民可以一生平安。
    完成。
    崔雪抱著死在自己懷中的兒子，哭到聲嘶力竭。眼淚流幹了、聲帶哭破了、喉嚨哭出了血，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十歲，鬢角的青絲全部變白。
    這次都沒用人說，李麗君直接對崔雪使用了【高效麻醉】“病人需要休息。”
    “房間裏的東西帶不出來的，你打算就一直在這裏陪著她嗎？”王英俊歎息一聲。
    “是。”李麗君整個人的氣質和給人的感覺完全變了，從那個膽小怕事的小護士變成了一個寡言少語的高冷女神。
    “我這裏有帳篷，反正大廳地方足夠大，你先將就一下？我這個帳篷睡三個人都沒問題的。”
    “大廳裏怎麽打固定釘？”張碩提出質疑。
    “充氣成型的那種，不需要固定繩也可以正常用的。”王英俊拿出帳篷，開始忙活。
    不大一會的功夫，帳篷弄好了，連裏麵的氣墊和睡袋都準備好了。
    “謝謝。”李麗君自己一個人就把崔雪搬進了帳篷。
    “我留下來幫你吧。”歐陽雪實在是有些不放心李麗君。
    如果說八個人私下裏的關係，絕對是歐陽雪和李麗君最近。
    “好。”又是短短地一個字。
    “李護士，你確定你沒事？”張碩眉頭緊鎖。
    李麗君的這個表現，不一定是好事……。
    李麗君是灰額。
    也許是因為崔雪和房安民的關係，她的那根弦已經斷了。
    這之後會如何？
    張碩不知道，而且目前為止可能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沒事。”李麗君鑽出帳篷，將房安民的屍體仔細地擺放在帳篷邊上“你們去休息吧。”
    “為什麽麗君妹子說話的風格忽然變得和莉莉姐這麽像？”李軍目瞪口呆。
    張碩看看李麗君，又看看趙莉莉……。
    “大李。”趙莉莉看向李軍。
    “啥事？”
    “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麽話？”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不是，你幹嘛忽然說這個？”
    “大個子。”張碩一巴掌拍在李軍肩頭上“富姐的意思是，李護士可能已經喪失了部分的人類情感。就比如說悲傷和恐懼。”
    “啊？”李軍撓撓頭“這算是好事吧？”
    “那可不一定啊，老李。”王英俊連連搖頭“缺乏必要的情感也許會導致人性或者是理性的喪失，還有可能會導致缺乏同理心。”
    “歐陽，你跟我走。”歐皇大步走出指揮室“宅男哥也一起。”
    “現在？”歐陽雪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時鍾“這都六點了。”
    “對，早上六點了，該幹活了。”歐皇說的理所當然“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
    “去吧，議會的任務下來了。”周文秀輕輕推了一把歐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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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活幹是好事！不愁吃喝。”張碩伸了個懶腰“地點？”
    “歐陽去房，你和歐皇去房。”
    “禦姐徐和孫一哥的房間？行！知道了！”張碩邁步出門。
    當三人來到房門口的時候，皇漢禦姐徐瑩正倚在牆上吞雲吐霧“呦嗬！稀客啊？”
    “差不多得了，說得跟三十年沒見過一樣。”張碩歪著腦袋斜著眼打量著徐瑩“而且就您這個造型，說的這個話。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怡紅院呢。”
    邊上的錢正文大叔聽的直搖頭。
    明明挺正經一個事，怎麽還越聊越沒遛了？
    “開窯子是吧？你信不信剛掛個牌議會就能給你鏟了？在這你就別指望了。”徐瑩吐出一口煙“頭回來，一起進來看看？”
    “也好，我黃某人就進去看看有盤沒有。”張碩嗬嗬一樂。
    一進去，張碩就發現這地方和自己那房還有崔雪那房都不一樣。
    這地方怎麽說呢……。
    這根本就是個莊園啊！
    從大門口到房門口都要開車的那種。
    最鬼扯的是，這地方居然真的有車開！
    看不出是啥牌子的，也不太像是油車，但是那個造型絕對夠拉風的。
    “徐姐、錢叔，莽哥、混子哥、歐陽小姐。”開車的司機是個小黃毛“幾位上車吧。”
    這人歐皇還認識，就是當初第一次見到徐瑩時候的那個黃毛，叫雷光軍。
    別看腦袋上染的挺黃，但是他對徐瑩絕對沒二心，說話辦事也挺靠譜；就是太年輕，缺乏閱曆、喜歡好勇鬥狠。
    “嘖嘖嘖！好地方啊！就如同是去到了大美！就連這裏的空氣都是香甜的！”張碩根本就沒上車，反而是神展開雙臂、抬起頭，做了一個頗為沉醉的深呼吸“感謝創始之神、規則之主，賜予吾等如此的住所！”
    “莽哥，您可真逗。這話要是擱外麵說，小心被人當成餘孽給清了。”雷光軍見張碩不上車，也不催他。
    “其他房間也這樣嗎？”張碩依舊沒有上車的意思，反而是在附近溜達了幾圈，這瞅瞅、那看看的，一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模樣。
    “嗯，大多數房間都這樣。議會統計過房間種類，五花八門。除了那些超大型房間之外，大多數房間都是體育場館或者是這種歐式莊園，也有別墅和日式洋館，還有單元樓。”徐瑩很耐心地回答著張碩的問題，順手抽出三支煙，並排含在嘴裏、點燃，然後分給歐皇和張碩一人一支。
    “我還以為這是我的特權呢。”歐皇接過煙。
    張碩沒上車，徐瑩和歐皇自然也沒上車，隻有錢正文和歐陽雪上車了。
    “美的你。”徐瑩白了歐皇一眼“你真想嗎？要不等打完了聖戰我給你個機會？”
    “免了，我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
    “徐丫頭，大家夥等著呢。”錢正文催了一句。
    “有門有窗？別墅帶院？樓房帶頂？”張碩猛吸了一口煙“禦姐徐，你是不上火了？有點口臭啊。”
    禦姐徐這種稱呼，也就張碩這位莽哥敢當著房的人麵叫，其他六位老大都沒這麽喊過。
    議會的高層小圈子裏都知道房裏有一位喜歡發癲的莽哥和一位陰沉瘋子一樣的混子哥。問題是人家這一房還真就是對議會有功勞，這一房裏的人，人緣也都莫名地十分不錯。
    張鐵生前就說過——張莽子那種人，很對我胃口。雖然歐混子陰的很，但是人也不錯，是徐大姐的菜。
    “對。有門有窗，別墅帶院，樓房帶頂。不少房間我都去過。”徐瑩想都沒想就給出了肯定的答複“嫌我口臭？下回我啐口痰再給你。”
    “啐口痰再給我？間接接吻啊？免了吧。您這款的妞太辣，光是您用的口紅色號就能眩暈了我；不適合我，適合混子哥。”張碩繼續東拉西扯“就你們的這個居住環境，不秒殺我們那個耗子洞好幾條街？就我們那個破房，屁都沒有。回頭你要是去了，能給你憋出抑鬱症來。”
    張碩把抽剩的煙屁股往地上一丟，用腳狠狠地碾了幾下“我們就是過來送個人，人送到了，我們也該走了。走吧，白毛哥。”
    “行。”歐皇簡簡單單一個字，居然真的跟在張碩後麵出了門。
    “徐姐？”雷光軍的麵上有點掛不住了。
    莽哥和混子哥這兩位幾個意思啊？撂人臉子？
    要不是車上還有個歐陽雪，雷光軍高低得說幾句。
    “錢叔，你和小雷先送歐陽小姐去辦事，多照看著點，別累著人家。”
    “徐丫頭，用不用我跟你出去？”
    “不用，本來議會也沒這個安排。”
    “行。”
    “徐姐？錢叔？”
    別說雷光軍了，就連歐陽雪也是一臉懵逼。
    張碩和歐皇到底幹嘛來了？就為了抽人家兩口煙？完事拍拍屁股就走？叫人家司機白等了半天？
    “歐陽小姐，等會要辛苦你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徐瑩對歐陽雪說話那叫一個溫柔客氣“有什麽需要的就告訴錢叔，他會安排。”
    “啊？謝謝……。”眼瞅著徐瑩出了門，歐陽雪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錢正文和雷光軍“那個……，現在可以開車了嗎？”
    “開車啊！等什麽呢？”錢正文一拍雷光軍後腦勺。
    “哦！”雷光軍慌忙發動車子。
    “小雷啊。”
    “錢叔您說。”
    “真不是我說你，你學學人家小張和小歐。一天到晚光會好勇鬥狠是沒用的，連個話都聽不明白。還年輕人呢。腦子怎麽就這麽不好使？”
    “啊？什麽啊？”雷光軍被錢正文說暈乎了。
    什麽就聽不明白了？
    學莽哥和混子哥？
    咋學啊？學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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