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山市、鼠民號和夢民那種老鼠社群並不屬於靈界鼠群的常態，而是很高端的鼠群形態。
    鼠窩再爛也還有能力建設自己的傳送陣，安娜的部落在遇到自己之後更是發展成了異類中的異類。
    至於說靈界鼠群的常態……。
    這些大草原遊牧民就是了。
    三千多人的遊牧民部落，手裏的工業機械少得可憐，大多數還都是東拚西湊出來的，主打一個皮實耐用。
    至於說動力……。
    能不用化石能源就不用，畢竟這種玩意幾乎沒辦法穩定獲得和補充。
    最受歡迎的是核聚變動力核心，實在不行的話核裂變反應爐也能湊合。什麽輻射不輻射的，都不一定能活到死於核輻射的那天。
    也沒必要擔心輻射病和變異，這些東西和靈界的同化影響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
    簡單的靠手搓，高科技靠撿破爛和祖傳，偶爾再挖個墳或者是遺跡。
    遇到鼠災就等人家打完了去翻垃圾，順便救幾個沒死透的。
    此外就是各種牲畜拉大車……。
    【豆娘。草食性昆蟲，性情溫和，食量巨大。排泄物含有高濃度的糖分。】
    豆娘就是個超大號的大肉蟲子，比行商的那隻大青蟲子都要大好幾圈，全速蛄蛹起來的動靜和飛速狂奔的載重卡車差不多。
    而且這東西食量確實驚人，無時無刻都在吃，片刻之間就能吃光一大片草，就連全速跑起來的時候都是邊跑邊吃。
    這東西足足有四米高、長度能有三十多米、寬度能有五米，正麵連眼睛都看不到，就是一張布滿了卷須的扁平巨口。
    吃起東西來的效率堪比專業割草機，卷須卷住一大片草，幾乎就是連根拔起，往嘴裏一塞就是一大卷。
    不過這玩意不吃肉，隻吃植物。
    如果有不小心被卷進去的倒黴蛋，會被豆娘吐出來。
    這東西的性情確實溫和，溫和到可以被遊牧民在它身上搭建各種建築，然後駕馭著走。
    反正這東西皮糙肉厚力氣還大，身上就算掛上一打主戰坦克也照樣能跑、照樣能吃。
    還有就是……。
    豆娘的排泄物是遊牧民很重要的食物來源和原料。
    排泄物擠出來的汁水就是天然的高糖飲料，風幹後打成粉就是高能量的澱粉，還可以加工為燃料和各種原料。
    直接吃豆娘？
    不太現實……。
    豆娘的表皮能硬扛低功率射線炮，射線槍打在豆娘身上屁事沒有；一旦受到驚嚇就會瘋狂打滾、翻卷、然後逃跑，誰也攔不住的那種。
    而且豆娘一旦受傷或者得病，體液和排泄物就會迅速毒化；別說吃了，熏都能把人熏死。
    馴化一隻豆娘需要很長的時間，一旦馴化成功那就可以代代相傳了，畢竟豆娘的壽命比老鼠們長的多。
    與豆娘那超長待機的幾百年壽命比起來，豆娘的數量並不算多，生育率也比較慘淡。每隻豆娘一輩子也就能生三次、每次產3～10隻卵，而且生完卵就不管了，還要遊牧民去收集照顧。
    從小豆娘鑽破卵殼到長大成年，起碼要三十年。
    所以遊牧民隻會保留一小部分豆娘卵，其他的則集中放養在某一片草場，然後等著豆娘長大再去馴化。
    豆娘這東西對於遊牧民的重要性簡直無可替代。
    用納布的話來說就是——沒有豆娘，就沒有遊牧民。
    遊牧民住的屋子，就是用死去的豆娘皮做的。透光、防風、防雨、透氣、恒溫，還能防禦包括鋼芯草在內的各種危險。
    最關鍵的是，可以完美隔絕靈界的各種惡劣天氣和月光的影響。
    安娜對於豆娘屋子很好奇，仔細研究了一會之後就毫不吝嗇地表示了自己的驚歎。
    熊房子則對豆娘本身很感興趣，趁著大半夜沒人管，帶著旺財偷偷去遠處抓了幾隻吃。
    王琦很嚴肅地批評了熊房子的這種不靠譜行為——無組織無紀律，萬一跑丟了怎麽辦？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路癡？那個豆娘，好吃嗎？
    熊房子表示——好吃！香的！汁水滿滿！
    於是，倉庫世界豆娘養殖計劃被提上了日程……。
    三隻豆娘在最前麵開路，遊牧民的大部隊在後麵跟著豆娘吃出來的路前進，四隻豆娘分列在隊伍兩側護衛著隊伍的安全。
    如果不是為了照顧到整支隊伍的速度，豆娘也不用慢慢悠悠地往前蛄蛹。
    遊牧民走的實在是太慢，豆娘還要邊走邊吃。
    王琦本想直接用四台蛋蜘蛛開路算了。
    八門射線炮直接一路燒過去，保證掃過的地方寸草不生，連地麵都給你燒成能直接跑主戰坦克的硬度。
    但是這麽做並不能提升多少速度，還會導致豆娘沒得吃。
    所以隻能作罷。
    反正也不趕時間，跟著遊牧民大部隊一起慢慢蛄蛹吧……。
    安娜和遊牧民的小孩子們玩得很好，確切地說——是合作地很好。
    老鼠們的孩子，哪有痛快玩耍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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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們的孩子就像是食草動物的幼崽，不能早點獨立自理就會死。
    就算大人們再怎麽小心照顧，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安娜對於遊牧民的活計並不熟悉，但是在學習了一會之後很快就上手了，甚至於比那些大人幹的還要好。最後幹脆就成了孩子頭，不僅能幫忙帶孩子，還能組織孩子們幹活。
    艾達則是對任何人都很友好，很慷慨地分享著來自“凡間頂級學府”裏麵學到的關於靈界的各種知識，甚至還會教給遊牧民們一些治病救人和延緩靈界同化的辦法。
    艾達和安娜，很短時間內就成為了整個部落的白月光。
    遊牧民們既驚且喜，凡間的貴族小姐們居然毫無架子，不僅知識淵博，還這麽會幹活？
    至於說那兩位護衛……。
    那個一身白衣，麵容嚴肅的魏護衛很少說話，每天就是開著他的那台蛋蜘蛛為部落了望把風。
    是位非常盡職盡責、一絲不苟的人。
    那個大胡子男人就……。
    吃喝睡、曬太陽，到處找人聊天，這就是他的全部日常。
    在遊牧民看來，這就是典型的不務正業，就差把“無所事事”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不過這個大胡子護衛的脾氣是真的很好，和誰都能聊的很愉快，時不時還能拿出一些小零食。
    所以遊牧民們對於這位艾克先生倒也不排斥。
    “安娜，部落裏的傳送陣每次啟動都需要消耗純靈的嗎？”趁著午飯的時候，王琦趕緊和安娜打聽。
    “那個啊……。”安娜想了想“確實需要使用純靈，沒有純靈的話用其他的也可以。”
    “其他的？”王琦就知道新祖城的那個單向傳送陣確實是需要用到純靈的，當初傑西那群人弄的那個傳送陣需要血和活人。
    “就是很巨量的物資或者是活人，也可以是祈禱。”
    “祈禱還行。”
    “要很久很久的持續祈禱呢，所以大家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會祈禱，還有專門負責祈禱的人。”
    “那玩意你們用過嗎？”
    “沒用過。”安娜搖頭“酋長奶奶說傳送陣的啟動消耗太大了，不到生死存亡的時候是不會用的。”
    安娜說到這，忽然十分認真地看著王琦“不過我覺得那個傳送陣有可能以後都不會用到了。”
    “哦？”
    “因為我們遇到了艾克叔叔和艾達姐姐啊，您都不知道您給部落帶來了多大的幫助。”
    “嘿嘿！”王琦樂的啊……。
    午飯吃完，王琦繼續無所事事，安娜和遊牧民的孩子們一起騎著【奔布甲】玩競速賽。
    【奔布甲。群居性的凶猛雜食性昆蟲，具有極快的速度和堅硬的甲殼。能進行短途飛行、善於打洞，喜歡親近高智商物種並與其共生。】
    這東西的成年體和水牛差不多大，一對大顎能輕鬆洞穿5厚度的鋼板，甲殼的強度就連高功率射線炮都很難打穿。
    野生的奔布甲很喜歡吃豆娘，唯獨對老鼠們有著天然的親近，比野生的虎鯨對待人類的態度還要好。
    奔布甲發現老鼠之後不但不會傷害老鼠，還會主動幫助，然後嚐試是否可以共生。如果可以的話，奔布甲就會和草原鼠群形成共生關係。
    共生關係一旦形成，奔布甲不僅不會傷害遊牧民豢養的豆娘，還會幫忙放牧豆娘、協助禦敵和防禦。
    這東西是靈界裏麵為數不多地對老鼠們有著親近屬性的物種。
    對於草原遊牧民來說——奔布甲和豆娘，少一種都不行。
    至於說肉食來源嘛……。
    草蛆、穩定聚合體，運氣好的話再挖點地瓜蟲，騎著奔布甲出去抓點走地雞，弄個陷阱捉點其他亂七八糟的。
    屬於那種——難獲取、可以吃，但是不能細琢磨。
    “老大！老大！”出去探路的張康開著他那輛廢土風的“半拉子小裝甲車”回來了。
    車架子上歪七扭八焊了一堆鋼板、鋼板外包了一層豆娘皮；六個輪子就剩下四個連尺寸都不一樣大小的破輪子，其中一個輪子還是純鋼的。
    全車上下最有價值的玩意就是那台燒豆娘糞餅子的發動機，這玩意的工作原理就是把燃料當成炸彈炸開，然後推動連接著的各種機械構件瘋狂運行。如果把發動機的穩壓殼拆了，那就是個炸彈。
    “會車了！老大！西部部落的營地到了。”
    不同草原遊牧民部落之間的相遇就是會車。
    每當這個時候，小部落就會融合為大部落，大部落之間也會交換物資、進行貿易，甚至於會通過爭奪主導權的形式再次合並為更大的部落。
    “會車了？”王琦一下子來了興趣。
    這次會車的議題很簡單——要不要一起離開大草原去找庇護之地？
    有願意的、有不願意的、還有立場不堅定的，亂七八糟吵成一團。
    東部部落的酋長納布自然是希望大家能一起去尋找庇護之地，西部部落的酋長基哈卻猶猶豫豫沒個準主意。
    反對者們的理由其實十分充足，就比如說“如此長途跋涉是很危險的，萬一再遇到了狩獵者怎麽辦？南部部落都被他們殺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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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琦揮揮手，魏駿傑操作著2號機越眾向前“這樣的四足戰車，我們有四台。”
    指望蛋蜘蛛消滅狩獵者有點難，但是狩獵者也別想那麽容易就把蛋蜘蛛打趴下，兩邊幾乎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是遊牧民們不知道啊。
    2號機當眾演示了一下重力炮的威力，反對者的聲音立刻就沒了。
    這種威力就算不是超凡也差不多了吧？
    “我們沒有足夠的物資，很多人一定會死在半路上的。”
    2號機開始成箱成捆地往外掏食物和水，甚至還有兩箱嶄新的聚變電池。
    “我們不認識路……。”
    2號機直接投射出方圓千裏範圍內的地形圖。
    “最好還是等北部部落來了再說。”
    王琦算是看出來了——西部部落的這群人就是不想去找庇護之地。
    倒是也能夠理解。
    畢竟以老鼠們的眼光和立場來看，東部部落的這群人多少屬於是有大病。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爬出大草原出去找庇護之地？值得嗎？
    草原遊牧民的一切都和大草原息息相關，想要離開大草原的話起碼要和豆娘還有奔布甲說再見了，等於是廢除了自己在靈界生存的根基。
    “你們為什麽非要離開大草原呢？大草原裏就沒有庇護之地嗎？”吃完晚飯，王琦繼續和大家夥閑聊。
    “為了生存，艾克先生。”納布的答案簡單而又直接“大部落毀於鼠災，他們所在的牧場遭遇了鼠災，整個部落都沒了，就隻逃出來幾個人。南方部落毀於狩獵者的獵殺，整個部落徹底死絕了，隻有一開始派出來的信使沒死。”
    “是真的，艾克先生。是真的！”蘑菇小子馬裏開始現身說法“您是不知道鼠災有多可怕。裏麵甚至有不屬於靈界的東西，就是其他下界來的軍隊。您明白吧？”
    馬裏一把拽下自己右眼框裏的那朵蘑菇“那些人可可怕了，全都是無法溝通的瘋子，嘴裏高喊著為了帝皇什麽的，見人就殺。”
    “你不疼嗎？”王琦看的一陣呲牙咧嘴。
    “啊？不是很疼，習慣了。不拽掉的話會影響視覺。反正以後也會繼續長出來的。”馬裏撓撓頭，抓下一大把小菌菇“您要嚐嚐看嗎？艾克先生？燉湯喝還是很好喝的。”
    “呃……，不了。謝謝。”王琦趕緊搖頭。
    吃這玩意和吃頭皮有什麽區別……。
    “我不是很清楚你們凡間是什麽樣子的，但是那些人確實太可怕了，還有其他很多很多我們沒見過的下界軍隊。是人、不是人的，都有。”
    “這都什麽時候時候的事啊？”王琦總感覺這個“為了帝皇”有點……。
    “那次距離現在快兩年了吧？之後還有一次規模更大的鼠災，然後還有幾次。後麵的那幾次我們沒看到，全是聽遊商們說的，總之就很可怕。據說連靈界的超凡者大人們都參與了，戰火甚至越過了南方山脈，一直延續到了海邊。”
    “哦……。”王琦聽明白了……。
    馬裏說的第一次鼠災不就是愚者冒充國王發動的那次嗎？把戰錘40k拉來了，直接人為上了一波強度。
    之後那次大型鼠災就是火蜥蜴安克去和戰錘40k告別的那次。
    其實這之後還有一次大型鼠災，就是不久前愚者冒充外魔攻破永恒夢境外圍的那次。不過這次鼠災距離大草原有點遠，他們不一定知道。
    大部落從地理位置上來看，其實是距離三生林最近的一支部落，就在三生林西麵。在整個大草原的地理上可以看成是處於中央位置。
    戰錘40k上強度的那次鼠災，部分戰場都跑到三生林裏麵了，等於是在大部落家裏丟核彈。
    大部落沒了就很正常……。
    南方部落那就純屬運氣不好，撞到了狩獵者的槍口上，想跑沒跑了。
    雖然被魏駿傑偶遇到了，魏駿傑也想救人，然而魏駿傑去的晚了點，於是南方部落也沒了。
    要不是魏駿傑一怒之下把屏障山裏的狩獵者總部給端了，估計西部部落也會沒。
    “真的啊，艾克先生。您是沒看見，鼠災可可怕了。”看王琦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馬裏還以為是王琦不相信“弗斯克都說了，就算是凡間的軍隊來了，也不一定能保證存活。”
    “弗斯克？偵查隊的那個是吧？他又不是凡間的貴族。”
    “這倒是，艾克先生。不過北部部落的酋長費恩也是這麽說的，他和您們幾位一樣，都是凡間的貴族。”
    “哦？他也是大貴族？”
    “不止啊！艾克先生，他是超凡家族的子嗣。”
    “這也信？”王琦對此嗤之以鼻“他要真是超凡家族的子嗣，能留在靈界當老鼠？”
    “是真的，艾克先生。當初他來靈界的時候是開著戰艦來的，然後就遇到了鼠災。戰艦毀了，他和艦員們活下來了。”納布接過話頭“他屬於超凡家族的旁係子嗣，很不受重視的那種。在凡間犯了事，被驅逐出了家族，那艘戰艦就是分給他的全部財產。”
    “你是想跟我說他來靈界不是意外，而是被家族裏的其他人算計了？”王琦覺得這也並非不可能，畢竟傑西那群人的故事就是個典型。
    達芙洛也不覺得當個貴族或者是出生在超凡家族是什麽好事。
    隻能說大家都有自己的煩惱吧。
    “是，費恩自己親口說的。他說家族裏的晉升者大人們說他將來必定會冒犯諸神，甚至於對諸神造成褻瀆。為了避免諸神遷怒於家族，幹脆就把他除名了。”
    “這都行？那幹嘛不直接弄死他？”王琦感覺這事多少有點意思。
    按理來說，如果晉升者都這麽說了，那麽這個事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了。
    “家族不能因為尚未發生的事情降罪於人啊。”
    “也對。這些超凡家族還挺講道理的啊？”
    “再過幾天北部部落就該到了，到時候您就能見到費恩了。您如果不信的話，可以當麵問問他。”納布往火裏丟了一塊豆娘糞餅，火焰燃燒的更旺了些“費恩的意見很重要，北部部落是實力最強大的。他們的意見將會決定這次部落會車的最終結果。”
    “見他？免了吧。”王琦一個勁地搖頭。
    都知道這個家夥命裏和諸神犯衝了，自己見他幹嘛？
    別回頭一怒之下再用一米三抽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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