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是六月初，但由於“雪王”彌膤汖的亂搞，使得法嵐冬國的天氣還稱不上多溫暖。
    夜深時仍有幾分涼意，王都城內卻很熱鬧，甚至比遭災前更多了些煙火氣。
    女王以及那些叛國貴族的行刑，給這裏吸引來了數以萬計的遊客。
    “菌主”名下的影院、影樓、菌工坊、菌樂堡接住了大半客流。
    可隨著入夜漸深，前三家都關門歇業了，僅憑一家菌樂堡不可能容納得下全部客人。
    眼看菌樂堡門前大排長龍，有的人就先回旅店休息，打算次日白天再來。
    還有的人處於剛看完影片或拍完照片、玩完裝備盲盒的興奮期，睡不著，就和朋友們勾肩搭背去找還在營業的場所。
    這使得開酒館、擺小攤的民眾，也分潤到了客流量大的好處，一個個熱情招呼，不知疲倦。
    此時，汪明的孢子體和厄爾查烏茲，就麵對麵坐在距離菌樂堡不遠的一個小吃攤上。
    桌麵擺著兩碗濃稠的飲品，表麵浮著一層褐色焦糖。
    裏邊有奶酪碎、煨過的洋蔥以及煮軟的麵包。
    酥皮洋蔥湯，法嵐冬國的傳統美食。
    咕嘟…咕嘟…
    厄爾查烏茲一口喝掉半碗，大喇喇地問：“你剛現身時，我看見菌樂堡門前的守衛叫你使者大人，你是菌主屬下的使者？”
    說話間，他的眼神時不時往公廁方向瞟，以免妹妹出來找不到他。
    “對。”
    坐在對麵的汪明坦然承認，抿了一口湯，感覺用孢子體吃這類正常食物還挺奇特。
    明明吃了，卻像沒完全吃。
    “我想知道，閣下這樣的史詩級強者，來菌主領土有什麽目的，看能否順便交個朋友。”
    “還能有啥目的，來看砍頭唄！”
    厄爾查烏茲聳聳肩：“本來是想讓我妹漲漲見識，看完砍頭，以後別再那麽把國王、貴族之類的玩意兒當回事。
    尊敬他們有個屁用？值得尊敬的人，即便是個乞丐，也比腐朽的王公貴族強！”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後邊的事，你都瞧見了吧？我們在影院待了大半天，剛又在菌樂堡吃了夜宵，待會兒準備回旅店歇著。
    托你給菌主遞個話，我跟祂的仇家交情不深，來這兒也沒啥目的，玩幾天就走了，甭惦記！”
    “哦？”
    汪明聞言，眼神閃了閃，饒有興趣地問：“你知道菌主和誰結仇了？”
    “明麵上是跟喆爿，實際上是跟梅裏烏唄！”
    厄爾查烏茲攤開手：“波什那小子最近可不安分，說不定啥時候就打過來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聽到這話，汪明確定了麵前的人不僅具備強大的實力，還有不俗的情報獲取能力。
    “你不為梅裏烏人效力？”
    “當然不！”
    厄爾查烏茲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矢口否認。
    見對方似笑非笑，他又不情不願地補了一句：“效力談不上，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合作有過幾次。”
    汪明有些好奇：“你跟我暴露金卷毛的近期意圖，不怕梅裏烏那邊追究？”
    金卷毛？
    厄爾查烏茲怔了一下，反應過來這說的是波什·戈門。
    堂堂最強人類國家的六皇子殿下，居然被叫得像狗似的。
    他當場就拍了桌子：“形容得真他瑪貼切！”
    至於汪明提出的問題…
    厄爾查烏茲不以為意：“剛說了，我不為梅裏烏效力，隻是合作過。
    既然是合作，又不一定非得一輩子跟一家合作。
    我看你家菌主有大帝之姿，說不定再過些年就能闖出更大的名堂，在七聖靈那層次占個位置。
    提前打好關係，以後跟你們合作又不是不可能。”
    說到這兒，厄爾查烏茲看見妹妹從公廁出來了，他連忙招了招手。
    厄爾妮娜見狀，知道哥哥是在跟人談事情，她懂事地點點頭，找了個不妨礙旁人排隊的地方等待。
    汪明一直在留意著麵前這刀疤男人的言行舉止。
    有【真知菇】加持，他能通過微表情、細小動作、呼吸以及血流變化，來收集很多信息。
    厄爾查烏茲貌似豪爽、沒心沒肺的樣子，實則始終保持著更高的戒心。
    一旦汪明孢子體有所異動，很可能會在五秒內被速殺！
    跟一個20級武者麵對麵，可比跟20級施法者麵對麵危險得多。
    唯有在看向妹妹所在的位置時，此人的身體狀態才會出現短暫舒緩，顯然對妹妹感情很深。
    “大帝之姿？”
    汪明流露微笑：“看來，你見過梅裏烏那位荊棘大帝？”
    “何止是見過…”
    厄爾查烏茲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汪明，呲牙說道：“你把那老東西當成一個放大版的金卷毛就行了。
    從模樣到脾性，都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正因為這個，老東西才把他當寶貝疙瘩似的。
    別看波什小子排行老六，要不出啥大事的話，下一任皇位肯定是他的！
    其餘皇子嘛…嘿，爭破頭也怕是空忙一場！”
    汪明聞言若有所思。
    他聽過所謂的“隔代遺傳”，比如孫子像爺爺、重孫子像太爺爺之類的。
    再遠的似乎就沒了，畢竟正常人的壽命有限，缺少對比機會。
    而“荊棘大帝”是梅裏烏合眾國的開國皇帝，屬於波什那金卷毛小子的活祖宗。
    隔了不知道多少代還能很相似，簡直匪夷所思。
    聽起來，“荊棘大帝”很重視這個與自己很像的後代，甚至不惜廢長立幼？
    如果厄爾查烏茲說的話準確，汪明感覺這裏麵可能還存在更深層次的原因。
    “這麽護犢子嗎？”
    汪明端起酥皮洋蔥湯喝了一口，表情隨意地問：“照你說的，金卷毛和我們結怨，那荊棘大帝不得親自做點什麽？”
    “老東西現在估計還沒回來呢。”
    厄爾查烏茲抬手指了指天，卻沒直說。
    而汪明眼神一閃：“英靈境界。”
    “對，但就算老東西不在，波什小子也能調動很多資源，你們有得受了。”
    厄爾查烏茲似乎不願再多說，把碗裏剩下的湯喝完，起身告辭：
    “我已經夠意思，不摻和你們之間的事兒，以後菌主要是發達了，記得提攜我一把。”
    汪明望著其背影，忽然說道：“你真以為，這樣能護得住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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