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驚!月秀山莊假死蠱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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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偏西時,魔嬰揣著油乎乎的油紙包晃進廚房,銅盆大的眼睛滴溜溜轉,盯著灶台上剛蒸好的梅花糕直咽口水。
    秦星正往醬缸裏撒鹽,見他鬼鬼祟祟的模樣,抄起竹勺就敲他腦袋:
    “又想偷嘴?上次把蜂蜜全澆在黑龍馬鞍上,害它滑倒摔斷半顆牙,賬還沒跟你算呢!”
    魔嬰捂著腦袋蹦開,從油紙包裏掏出顆黑不溜秋的丸子,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才不偷嘴呢!本大爺發明了‘假死蠱’,吃了能跟真死了似的,連閻王爺都查不出!”
    那丸子黏糊糊的,還沾著幾根草屑,隱約飄出股爛蘋果混著泥土的怪味。
    秦月端著酸梅湯路過,聞言皺眉:“又胡鬧什麽?快把髒東西扔了,小心惹出麻煩。”
    魔嬰卻把丸子往她麵前湊:“才不是髒東西呢!你看——”
    他突然往自己嘴裏塞了半顆,眼睛一翻,“撲通”倒在地上,四肢挺得筆直,連呼吸都沒了動靜。
    柳亭亭正拎著山楂糕進來,見狀嚇得尖叫,手裏的竹筐摔在地上,山楂糕滾得滿地都是。
    秦星蹲下身戳了戳魔嬰的臉,冰涼梆硬,嚇得縮回手:“真、真死了?”
    秦月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扒開眼皮看了看,瞳孔散得像墨汁,臉色瞬間白了:“快、快叫苗大哥!”
    正念叨著,苗天吉背著藥簍從後山回來,進門就見魔嬰“挺屍”在地,眾人圍著哭喪臉,頓時大驚失色。
    他蹲下身又是把脈又是掐人中,折騰半晌後猛地站起身,胡子都氣得翹起來:“這小兔崽子!是中了‘假死蠱’!”
    “假死蠱?”柳亭亭眨巴著眼睛,頭上的珠翠叮鈴哐啷響,
    “苗大哥,這蠱能解嗎?”苗天吉捋著胡須,臉色凝重:
    “此蠱用百種毒蟲屍液熬製,中蠱者看似氣絕,實則髒腑停擺,三日內若不解,真會憋死!可解蠱之法……”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眾人,“需用童子尿混合施蠱者的口水,以火煮沸,灌下即可。”
    話音剛落,秦星“啊”地一聲跳起來:“童子尿?誰有啊?”
    眾人麵麵相覷,柳亭亭紅著臉躲到我身後,秦月低頭絞著裙角,苗天吉撚著胡須直歎氣。
    魔嬰突然“噗”地笑出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手裏還攥著剩下的半顆丸子:“笨死了!本大爺就是施蠱者,我的口水有的是!”
    他說著就張開嘴,伸出舌頭要往銅盆裏滴口水,秦星嫌惡地推開他:“髒死了!先漱口去!”
    魔嬰撇撇嘴,跑去水缸邊掬了捧水漱口,回來時嘴角還掛著水珠。苗天吉無奈搖頭,指著牆角的木桶:
    “去後院找個幹淨尿盆,速去速回!”
    魔嬰蹦蹦跳跳往後院跑,我看著他的背影直犯嘀咕。
    上次他說用雲朵補水桶,結果引來雷陣雨澆了一院子;前幾天說要給黑龍織件鱗甲,拿蜘蛛網纏了它半天,害得黑龍打噴嚏噴出三隻麻雀。這假死蠱,怕是又要捅婁子。
    果然,沒過半盞茶功夫,後院傳來“咚”的一聲巨響,接著是魔嬰的慘叫。
    我們慌忙跑出去,隻見他捂著屁股蹲在地上,旁邊的尿盆摔得粉碎,半桶渾濁的液體潑了一地。
    “怎麽回事?”苗天吉皺眉問。魔嬰癟著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我想接點童子尿,結果黑龍以為我要喂它喝水,一尾巴把尿盆掃飛了……”
    黑龍縮在馬廄裏,腦袋埋在草料堆裏,尾巴還在輕輕發抖。秦月扶額歎氣:“上哪找童子尿去?”
    柳亭亭忽然拽了拽我的袖子,小聲說:“醜醜表妹,你……”我頓時明白她的意思,臉“唰”地紅到脖子根。我雖是女兒身,但年紀尚輕,算不算童子之身?
    苗天吉打量我兩眼,捋著胡須點頭:“姑娘未及笄,或可一試。”
    魔嬰立刻跳起來,從懷裏掏出個破碗:“快!醜醜姑娘,委屈你了!”我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眼看眾人急得團團轉,隻好咬牙接過碗,躲到柴房後麵。
    折騰半天,總算湊了半碗“材料”。苗天吉架起鐵鍋,把魔嬰的口水和我的“童子尿”倒進去,火光“劈啪”作響,鍋裏冒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像爛白菜混著酸豆汁,熏得秦星捏著鼻子直往後退。
    “好了!”苗天吉熄了火,用木勺舀起黑乎乎的湯汁,“誰先喝?”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麵露難色。
    魔嬰一拍胸脯:“本大爺先試!”他仰著脖子灌了一勺,砸吧砸吧嘴:“嗯?跟上次打翻的泔水一個味!”
    話音未落,他突然眼睛一翻,又“撲通”倒在地上。“魔嬰!”秦星驚呼。苗天吉趕緊上前查看,半晌後哭笑不得:“這小兔崽子,怕是自己偷偷又吃了半顆蠱丸!”
    這下眾人更急了。柳亭亭膽子最小,嚇得抓著我的手直發抖:“要是解不了蠱,我們都會像魔嬰一樣‘死’過去嗎?”秦月還算鎮定,催著苗天吉:“快給大家灌藥吧,總比真死了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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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苗天吉端著藥碗,挨個兒往大家嘴裏灌。柳亭亭閉著眼睛、捏著鼻子喝了一勺,剛咽下去就“哇”地吐了出來:“太、太難喝了!”秦星捏著她的腮幫子硬灌,自己卻皺著眉、抖著嗓子喝了下去。苗天吉最後給自己灌了一勺,喝完直咧嘴:“比我熬的斷腸草還苦!”
    沒過多久,怪事發生了。先是柳亭亭“哎呀”一聲,軟倒在椅子上,手裏的珠釵掉在地上;接著秦星揉著眼睛,慢慢滑到桌底下,嘴裏還嘟囔著:“我、我沒醉……”秦月扶著桌子想站穩,卻“咚”地趴在了飯桌上,發髻散了一地。苗天吉剛想說什麽,眼皮一沉,靠在柱子上不動了。
    院子裏瞬間倒了一大片,隻剩下我和魔嬰麵麵相覷。“怎、怎麽回事?”我嚇得聲音發顫,“不是說解蠱嗎?怎麽都倒下了?”魔嬰撓了撓頭,蹲在秦月身邊戳了戳她的臉:“奇怪,按理說喝了解藥就該醒啊……難道我發明的假死蠱太厲害,解藥劑量不夠?”
    他正琢磨著,黑龍從馬廄裏探出頭,看見地上橫七豎八的人,嚇得尾巴一甩,撞翻了旁邊的柴火堆。柴火“嘩啦啦”倒下,正好砸在苗天吉身上。他猛地一顫,居然“咳”了一聲,慢慢睜開眼:“唔……頭好暈……”
    “苗大哥!你醒了!”我趕緊扶他起來。苗天吉揉著腦袋,看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魔嬰,頓時明白過來:“你這小兔崽子!是不是解藥用錯了量?”魔嬰縮著脖子往後躲:“我、我就是按上次給刺蝟精解蠱的法子弄的……”
    “混賬!”苗天吉氣得胡子都翹到天上去了,抄起牆角的掃帚就往魔嬰身上打,“刺蝟精才巴掌大,我們人有多重?藥量能一樣嗎?”魔嬰“嗷嗚”一聲滿院子跑,邊跑邊喊:“醜醜姑娘救命!苗大哥要打死我了!”
    我想攔卻不知從何攔起,隻好跟著跑。黑龍嚇得躲在石磨後麵,腦袋探出來看,尾巴還在“啪嗒啪嗒”打地。柳亭亭趴在桌上,眼皮動了動,迷迷糊糊地說:“別打了……魔嬰也是好心……”秦星躺在桌下,嘴裏還哼唧著:“賠我水桶……”
    苗天吉追了幾圈,累得氣喘籲籲,一把抓住魔嬰的後衣領,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拎起來,揚起手就往他屁股上打:“叫你胡鬧!叫你瞎發明!再敢弄這些歪門邪道,就把你扔到萬妖穀喂蜘蛛!”
    “啪!啪!啪!”巴掌落在魔嬰屁股上,響得跟放鞭炮似的。他哭得驚天動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苗大哥我錯了!再也不發明假死蠱了!嗚嗚嗚……”
    我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又看看地上慢慢醒轉的眾人,忽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月秀山莊的日子,總是這樣雞飛狗跳,卻又透著股說不出的熱鬧勁兒。就像那碗又臭又苦的解藥,雖然難以下咽,卻終究解了這場荒唐的風波。
    夕陽透過石榴樹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秦月揉著額頭坐起來,看見魔嬰被苗天吉按在腿上打屁股,無奈地笑了;柳亭亭扶著桌子站起來,頭上的珠翠又叮鈴哐啷響起來,指著魔嬰直樂;秦星從桌底下爬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踢魔嬰的屁股:“還我柏木水桶!”
    黑龍小心翼翼地從石磨後走出來,蹭了蹭我的衣角,喉嚨裏發出委屈的嗚咽。我摸了摸它的腦袋,忽然聽見魔嬰哭喊著說:“醜醜姑娘救我!下次我發明‘乖乖蠱’,讓大家都聽你的話!”
    “還敢發明!”苗天吉的巴掌又落了下去。院子裏頓時充滿了魔嬰的哭嚎、苗天吉的怒罵、眾人的笑聲,還有黑龍“嘶嘶”的喘氣聲。
    我看著這場麵,忍不住笑了。右臉的傷疤牽扯著,有點疼,心裏卻暖烘烘的。或許師父說得對,月秀山莊的因果,從來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這些吵吵鬧鬧、哭笑不得的日常。就像地上的醬汁和井水,終將在時光裏釀成最獨特的味道——哪怕這味道裏,混著童子尿和魔嬰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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