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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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兒,你和我來主屋。”楚化田嚴肅道。
    楚華猶豫了下,“爺爺,我還要上學呢。”
    “今天隻有語文和算學課,你既然都會了,以後就不用去,已經和蒙學打了招呼。”
    楚行止拉著楚華就往主屋走。
    “這學期馬上結束,等明年開學,你會加一門常見詭異極及獸荒植解析。”
    “算上世界基礎與常識,就這兩門課了。其它的等你身體長開了再說。”
    “現在我們說說楚武的事。”
    楚化田坐到了主屋主座上。
    “華兒,家裏應該沒有瞞著你對楚武的打算?”
    楚華點點頭。
    家中大人平時議事,並不避著他。
    楚武有肉身天賦,但八歲多才過迎新禮。
    天性愚鈍,比普通人都不如。
    荒修的路,注定走的比其他人慢。
    楚氏一族在山嶽部,有族人近五千,其中荒修近百。
    一個稍微有些天賦但有缺陷的人並不稀罕。
    這注定楚家不會在楚武身上投入資源。
    對楚家來說,楚武最大的用處就是繁衍血脈。
    他所表現的肉身天賦,能極大提升其後代的覺醒率。
    既然如此,自然是早早結婚,且越晚覺醒,甚至不覺醒最好。
    楚家當然要壓製楚武覺醒。
    “那為什麽還要給他荒食。”
    楚化田有點生氣。
    “可是餓肚子好難受,大武餓了幾年了。”
    楚華對上了楚化田的目光。
    楚化田深吸一口氣,“你還小,有天真的想法家裏不怪你,但後麵不要再犯了。”
    “可是我的伴生喜歡他。”
    楚華如實道,同時也在試探。
    每次碰到楚武,天人分隔中的伴生種子都會有反應。
    為了安全,出生前的暗示,加上身體條件限製,讓他成人靈魂隱藏的很成功。
    但神庭開辟,他的思維靈活、清晰了很多。
    楚武母親一直以來試圖讓楚武吃飽的行為,除了母愛,更是無力又無言的反抗。
    而他在行動時是餓肚子後的一時衝動。
    但能與楚武接觸這麽多,本也是楚家特意將楚武放在他身邊的。
    畢竟無論是楚武覺醒,還是將來的孩子會擁有比其他人更高的覺醒幾率。
    與主脈親近對雙方都好。
    海蚌肉對他基本沒用,家人任他處理的原因,也是打著小孩子間的自然分享能得到一批從小一起長大的忠實擁躉的主意。
    但誰也不能保證這些與他年齡差不多的孩子就一定能覺醒。
    那為什麽不能是明顯有希望的楚武?
    但他現在冒著暴露成人思維的風險堅持。
    除了伴生種子的原因,也是物傷其類。
    他和楚武同為楚家血脈。
    今日是楚武,來日在更大利益麵前,他又為什麽不能是在不知不覺間被犧牲的那個。
    家人對他很好。
    但來自藍星的靈魂、經過前世大信息衝擊,讓他無法付出全然的信任。
    在和平時代為了利益,父子反目、血親成仇的都比比皆是。
    更別說是在這危機四伏的荒詭界。
    他的靈魂在天然警惕一切,也在試探楚家的意識形態。
    楚家是會助他長成參天大樹,再回饋部落。
    還是會為了利益,一直將他掌控在手中,一切由家族定奪。
    此時,這明顯對他有利的事,管中窺豹,就能稍微看出楚家對他的打算。
    決定他以後要怎麽對待身邊的人。
    “這樣嗎……”楚化田和楚行止都怔了怔。
    對上楚華那雙清澈但滿是認真的眼睛。
    第一次正視起眼前這個平時最愛撒嬌賣癡的孩子。
    他不足夠理智,很多事,想的也太過理想化。
    他們一直知道,這個孩子還沒有被殘酷的世道泯滅心氣,甚至隱隱生出了抗爭和改變之心。
    但這麽小,就能行動起來為自己爭取,這是好事!
    兩人又想到李維遠說起的,楚華如今是蒙學孩子的王。
    楚化田和楚行止突然意識到。
    眼前的孩子哪怕再幼小,他們也不能再將之當成普通孩童對待。
    “行,楚武給你。”楚化田最終妥協,但氣不順。
    他很不喜歡孫子先斬後奏的方式。
    “即然你長大了,雪梨那些普通零食,就不要再吃了。”
    衝破修煉三關,哪怕楚華還沒到年齡參加覺醒禮,本質上也算是未入階的荒修了。
    嬰幼兒荒食對楚華失去了作用。
    但楚華可以食用半荒食了,普通食物則隻能用來飽腹。
    楚華鬆了口氣。
    情況遠比想象中的好,家人的態度甚至讓楚華有種試探太多的心虛感。
    “爺爺小氣,公報私仇!”
    “嗬嗬,我這就去把雪梨樹砍了。”
    “娘,爺爺要餓死你的乖兒子啦!”
    楚華轉身衝出主屋,向李敏心告狀。
    就見李敏心正一手拿著台燈,一手拿雞毛撣子衝著他冷笑。
    楚華縮了縮脖子,止住了走向李敏心的腳步。
    李敏心原本還有點擔心冤枉了孩子,畢竟家用荒器也是荒器,想要破壞不是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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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楚華一臉心虛的樣子,李敏心瞬間確認了。
    最終不僅雪梨樹被砍了。
    楚華在挨了一頓打後,喜提一個月家務活。
    第二天白晝,盛大的祭祀在部落舉行,繁雜而隆重。
    作為隻登神的最後助力,敬香時,楚華被排在了最前麵,上了頭香。
    當楚華端著小臉將香擦進祭壇香爐,一點青煙嫋嫋飄向了山嶽神山。
    隻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如此莊重的場合,楚華隻能先依禮恭敬叩拜,而後安靜退到一旁。
    部落族人紛紛上香,一篇篇寫好的祭文也一一獻上。
    連續兩場大祭祀,部落祠堂中的香火氣,反而淡了許多。
    等祭祀結束,已是月上中天。
    部落廣場中,一場歡慶夜宴正在舉行,氣氛熱烈又放鬆。
    楚華被安排在主桌,緊挨著楚化田,旁邊坐著一群三階長老。
    “山神大人讓我年祭後去山上找寶貝。”
    楚華邊吃著桌上特意給他準備的半荒食邊說。
    “這是好事!”眾人喜出望外,沒想到山神這麽大方。
    山神登神後,神山有靈,山中能穩定出現珍貴無比的山珍和荒玉。
    各種山珍功效各異,暫且不說。
    荒玉內含大量精純能量,能讓荒修直接吸收提升修為,比一般荒食效果更好。
    但這些都是屬於山神的,沒有山神首肯,部落中人連山都不能上,更別說采集了。
    楚華伸出小胖手比劃了下,“可以帶九個小夥伴一起。”
    眾人對視一眼,“華兒有沒有想帶的人?”
    “我要帶葉魁、嶽嬌、連誠,還有楚武,剩下的你們決定。”
    “楚武的話,華兒要不要考慮換個人?”巫黃靈。
    “為什麽要換?”楚華問。
    小孩子哪會權衡利弊,自然是和誰親近就帶誰一起玩。
    他不帶楚武,才會讓人覺得奇怪。
    不要小瞧一個在這種世界生存的部落,天然對不合理的戒備。
    而且為了伴生種子,楚武他肯定要帶的。
    “華兒想帶那就帶吧,山神是部落的山神,機緣在那裏,總是跑不了的。”
    李維遠打斷了巫黃靈將要出口的解釋。
    楚華笑臉越發燦爛,小胖手在楚化田衣服上蹭了蹭。
    出於對被斷了喜愛零食的報複,楚化田身上已經被糊了好幾個油印子。
    碗裏的荒食都帶著楚華的牙印。
    楚華美其名曰幫爺爺試試味道。
    偏每次夾過來的荒食還都是楚化田愛吃的。
    楚化田心中又是受用、又是生氣。
    卻狠不下心在眾人麵前教訓孫子,忍了又忍。
    終於在楚華將小胖手伸向最顯眼的藍級普通烤全牛時,楚化田爆發了。
    “華兒,你對這烤全牛做什麽,我就對你做什麽!”
    藍級普通的烤全牛,是殺了一隻三階水鬃牛所得。
    旱年,通江水位持續降低,江中各種詭異頻出。
    被碧水牛圈在江灘邊的水鬃牛群雖不擅長戰鬥,但數量和階位在那,又有碧水牛庇護。
    得到許多詭食補充,族群實力增強極快。
    水鬃牛群隱隱有脫離控製的跡象。
    部落當機立斷,趁著這次大祭祀,和碧水牛一起,宰了二頭三階、六頭二階、十頭一階水鬃牛。
    其中一半用作祭祀,另一半則成了夜宴的一大主菜。
    藍級普通的荒食,楚華自然吃不了。
    孫子想做什麽,楚化田一目了然。
    楚華停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楚化田。
    將胖乎乎的身子整個挪到烤全牛邊上。
    而後伸出舌頭,舔了舔還冒著熱氣的牛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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