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繭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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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冰肅瞪了和白冰陽親近的葉繼魁一眼。
    “你懂什麽,若不是被那幫賤民插刀,我們部落肯定能抗得住。”
    山嶽部眾人在他賤民二字出口時許多人變了臉色。
    “一幫慫蛋!”鄧和歡直接罵出了聲。
    幾個少年想起了幾年前楚華在廣場上的話,此時恍若昨日重現。
    “你說什麽?!”白冰肅激動上前,就準備打架。
    白冰陽、白冰寒兩人拉住了白冰肅,卻一臉質問的看向了鄧和歡,想要一個說法。
    “歡歡難道說的不對嗎?滅亡冰月部的明明是詭異和災禍,你們不敢直麵,找弱者當借口算什麽本事。”
    趙青草語氣平靜,神情卻莫名讓五人感到嘲諷。
    白冰凰若有所思,看向楚華道:“山嶽少子,你覺得呢?”
    楚華發現,自己平時的引導,並沒有白費。
    這一代的少年,思想確實在改變。
    “部落內鬥是人族自己的事,我們一切苦難的根源,確實是詭異、是災禍。”
    “人族的命運不該是這樣的。”
    “我們一出生,就應該能見花草樹木、日月星辰,感受風吹過身體、雨滴落地麵。”
    “而不是被關在小小的房間中,不見天日。”
    楚華手指向部落外。
    “那荒野,應該是我們的農場和牧場。遠行應該是美妙的旅程,而不是要棄生死於不顧。”
    “你說的輕鬆。”
    白冰肅嘀咕。
    腦海中卻不自主的想象著描述的畫麵。
    “天黑了,回去吧。”嶽文昌提醒道。
    第二天,楚華和往年一樣,早早來到祠堂,為部落參加覺醒禮的孩子燃香。
    不同的是,楚華今日穿的格外正式。
    月白色的錦衣上繡著金色符紋,頭戴玉簪,腳踏銀色蟒皮靴。
    襯的小少年說不出的寫意風流。
    讓不少部落小姑娘看紅了臉。
    與昨天相比,葉繼魁幾人與白姓少年間關係融洽了不少。
    到山嶽部之前,五人原本除了聲名遠揚的山嶽少子,其它人都沒放在心上。
    結果昨天一整天的交鋒中,吃了許多悶虧,一次便宜都沒占到。
    聽說還有兩個沒露麵剛成年的少年,天賦比這些人更好。
    五人來觀禮,多多少少還是帶著比較的心思。
    當有喚靈天賦的王棋成功過了迎新禮,五人低下了頭。
    他們引以為傲的天賦在山嶽部,好像不足為奇。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年祭各項程序,五人一直沒有離開。
    覺醒禮上,今年驚喜也不少。
    劉秀覺醒成了祭祀,成了劉神秀。
    部落祭祀新生代總算不再隻有安山河一根獨苗。
    錢多覺醒成了禦使,成了錢真多。
    其傳承偏向禦獸使,同時覺醒了天賦,點金手。
    能將選定的、不超過自身階位的目標變為黃金。
    黃金在荒詭界隻是一種普通煉器荒材,並不貴重。
    但很多時候,天賦好壞,還是看個人怎麽用。
    廣場上,人群並未隨著覺醒禮接近尾聲而減少,反而越聚越多。
    等其它少年覺醒儀式都過去,楚華一步一步走向了祭壇。
    此時廣場上已經站滿了山嶽族人。
    白冰陽問道:“你們少子上去幹嘛?”
    葉繼魁看白癡一樣看了幾人一眼,“覺醒啊。”
    白姓少年幾人這才反應過來,沉穩的山嶽少子今年剛滿九歲。
    廣場上,一雙雙眼睛匯聚在楚華身上。
    劉也今年覺醒禮還是沒有覺醒,此時也在廣場上。
    看著一個個族人望向那道身影的期盼和希望,劉也突然釋然了。
    若換成是他,怕是早被族人的期待壓垮。
    年少時的那些嫉妒和不甘散去,劉也望向楚華的眼神中帶上了和族人一樣的光。
    比翼鏡沾上楚華的血,滴在祭壇火焰與人族石碑上。
    覺醒過程在飛速進行,楚華全部心神卻集中在兩顆伴生種子所在的那處空間。
    伴生種子在覺醒禮一開始,就有出現在現世的跡象。
    楚華硬生生製止了。
    靠著伴生種子聯係,努力勾連其所在的空間。
    覺醒禮的力量是楚華無法理解的。
    但這不妨礙他借助其力量撬動這方空間。
    若覺醒禮結束,楚華想憑自己的力量達到目的,那將毫無希望。
    好在覺醒禮進程不知為何卡在了最後關頭。
    有東西要從中孕育而出,卻冥冥中差了點什麽。
    被楚華用伴生種子牽連,覺醒禮的力量和那處空間二者相持不下。
    伴生種子第一次出現了吃力的現象,隱隱不穩。
    楚華的身體和精神,更是不堪重負。
    神庭具現在楚華腦後,原本已經被楚華開發到拳頭大小,此時又退回了蠶豆大小。
    楚華全身上下浸出鮮血。
    身體隨時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崩潰。
    “要放棄嗎?”
    楚華想到了逝去的親朋。
    想到了不久前通江中億萬浮屍。
    最後是廣場上族人那一張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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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木項鏈仿佛感應到主人的意誌,飄在了半空中。
    矗立在祭壇旁的三祖終於有了動作,一團金色光芒被擲出。
    這是具象化的人族氣運。
    和金木水火土風雷,七屬性天地奇珍一起,碎成粉塵,灑在楚華身上。
    楚華此時的狀態很神奇。
    天地萬物,在他眼中再清晰不過,毫無秘密可言。
    廣場上,族人的血肉之軀、荒修身體中修煉的穴竅、基台、部落陣法,甚至各大鎮族等等。
    這些在他眼中纖毫畢現,甚至改進與打擊的方法,都出現在腦海中。
    直到楚華看向三祖體內的本命荒器,感覺才模糊些。
    三祖此時正擔憂的看著楚華。
    楚華轉移了目標,卻突然發現了一處異常。
    新來部落的五個少年中,那個一直被人忽視、甚至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卷毛少年,隻有半身血肉,另半身是虛無。
    “怎麽回事?”楚華一驚,這狀態顯然不可能是人族。
    什麽東西能瞞過三祖、各項檢測及部落祠堂。
    楚華集中心神看了過去。
    那半身血肉的重重陰影後,楚華看到了一隻在蠕動的繭。
    有信息傳來,等血肉長全,這隻繭會破蛹而出。
    它會成為目前沒有任何手段能發現異常的“人”。
    是荒修的天敵:人詭。
    人詭,從未在人族曆史上出現過的新詭異。
    人詭初始為繭,毫無危害,無法移動、無法出聲、無知無覺。
    但繭能無條件取代第一個觸碰到它的人。
    靠周圍的人“認同繭是人”這一概念,長出血肉。
    這一過程中,荒修手段無法真正殺死繭。
    因為繭的本體不在這一界。
    若被取代的人外殼被毀,繭會隨機取代之前認同過它的人,重新開始。
    繭人除了無法說出被它取代的人的名字,一切都與被取代的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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