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明華深吸一口氣。
    這些幼崽，無論種族，曾經和楚京是一樣的。
    它們是桃花源試圖自救留下的痕跡，可惜都失敗了。
    或者說，這裏的每一個非桃樹原住民，都是如此來的。
    桃花源最開始的原住民，隻有蟠桃樹。
    後來隨著不斷有其他存在闖入，失敗的永遠留在這，成了一棵棵桃樹。
    但無論是蟠桃樹還是那位九階神修強者。
    亦或是祖地，以及後來極情尊者執念。
    沒有徹底詭化的它們，生存本能都在讓它們尋求出路。
    它們在一次次嚐試中有了村民和動植物。
    對原住民來說，每一個失敗的桃花節，他們就長一歲。
    如今，那些過了迎新禮年紀的原住民已經徹底被同化，沒了希望。
    但尚未定型的幼崽還有一絲機會。
    當然，這也有風險。
    誰知道這些幼崽裏麵，隱藏了什麽。
    但祖庭意誌既然決意出手，就不會怕這個。
    與禍源海和無盡虛無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麽。
    人族發展至今，不缺謹慎，也從不畏懼挑戰。
    不過……
    “村長確定他們可以參加人族的迎新禮？”
    楚明華目光看向了幼崽中的動植物。
    “自然。”
    “那就試試。”
    楚明華停下了傳承玉章上最後一筆，向祭壇走去。
    村祠自然同樣不能用。
    那桃林小村中，能承接、勾連人族氣運的，就隻剩這個祭壇了。
    但也要做臨時改變。
    當黃昏過去，黑夜將至。
    隨著幾人身上的資源不斷做為祭品消耗，年祭終於進行到迎新禮。
    傳承玉章懸浮於祭壇之上，兩者之間，有瑩瑩白光泛起。
    在楚明華指引下，楚京於祭壇上對傳承玉章行禮。
    祭香在孔輝山新製的祭器香爐中燃燒。
    通過傳承玉章，楚明華感應到。
    所有曾經有傳承留於傳承玉章中的聖賢、與他有過交集的超脫，借助人族氣運和迎新禮的媒介。
    目光穿透時間空間，穿透重重阻隔，看了過來。
    但超脫者卻在艱難向他傳訊：別出牧場。
    聯係隨即中斷，隻餘這些看向迎新禮的目光。
    “！”楚明華來不及細想，就見香爐中的香就要折斷。
    不完整的楚京，迎新禮注定波折。
    但他敢讓楚京舉行迎新禮，自然有所準備。
    楚明華正準備有所動作，就感應到腳下祭壇有一道靈光注入楚京身體。
    桃花源顯然比楚明華更急，對機會的出現更迫切。
    楚京的目光變得滄桑悠遠。
    一直在他身上、屬於他的桃木枝被他刺入自己白胖的手心。
    鮮血滴落在祭壇上，桃木枝整根融入楚京身體。
    除了血脈和靈魂。
    他身上還有太多過去存在的痕跡。
    香在迅速燃燒。
    “禮成。”
    楚京的迎新禮順利度過。
    可超脫者傳來的信息，和讓他們都維持不了聯係的存在，讓楚明華毫無喜色。
    “嗚……曾祖父，手疼！”
    楚京舉著還在往外冒血珠的手跑到楚明華身邊。
    相比起楚明華小時候和小夥伴間的摔摔打打，楚京之前明顯沒受過傷。
    他情況有異，在這桃花源，沒有存在讓他吃過苦。
    哪怕是想留下他、侵染他的桃花源也是。
    楚明華手掌在楚京小手上捂過，傷口消失。
    順便將祭壇上還剩餘的血跡也一並清除幹淨。
    “好神奇！”楚京對著自己的手左看右看。
    “這個好有趣，我能學嗎？”
    “想學自會有人教你，現在別打擾你曾叔祖，他還有事忙。”
    巫宙蠻一把撈起楚京下了祭壇，抱著往空中拋了拋。
    “咯咯……說話算數。”
    一個原住民幼崽走上了祭壇。
    沒有燃香，人族聖賢和超脫者的目光也早已離去。
    祭壇上，除了人族氣運在像烈火一樣燃燒幼崽全身，沒有其他動靜。
    痛苦的嘶嚎聲中，它被燃燒幹淨，連灰都沒留下。
    楚明華心沉了沉。
    就見又一個幼崽已經在村長的目光中走了上來。
    第三個，第四個……
    最終，過了這場迎新禮的，隻有楚京和一個幼童、一株幼苗。
    兩者仿若脫胎換骨，靈動又生機勃勃。
    “以後他們倆就跟著我。”楚明華看向村長。
    “好。”村長艱難開口。
    仿佛頂著無盡壓力，又像是在和自己不斷拉扯。
    楚明華鬆了口氣，就要結束年祭。
    一道通訊符突然從氣運光芒中跳躍而出。
    甄多寶的氣息從其中傳出，同時還有刻意裝出的喜氣洋洋。
    “是不是很意外？哈哈哈，這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
    “以石頭屋所得，結合參悟出的空間葫蘆的奧秘，初步研究出的新荒術。”
    “依靠濃鬱活躍狀態下的人族氣運，定點傳送。”
    “目前隻能傳送死物，距離也有限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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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有信心讓人族將來，世界內外，通行無阻。”
    楚明華卻絲毫沒感受到甄多寶在高興，他自己也是心中巨震。
    因為通訊符上，隨著這些話，被他接收的，還有隱藏的信息。
    “第年年末，牧場出口開啟時，從牧場出去的人，直落一隻大詭之口，無人生還。”
    “有人以自身所有和五代內所有血脈親族為代價，發動天賦，就近將消息送回牧場九層。”
    “止戈消失，牧場流落虛無深處。”
    “有特殊大詭遮掩牧場對外一切，於虛無主場阻擾祖庭感知牧場、撈回牧場。”
    “也阻攔虛空中其他存在發現牧場，阻攔更多禍源質使牧場內部局勢異常。”
    “妄圖以一詭之力，獨自吞噬牧場所有。”
    “值得慶幸的是，大詭並不擅長功伐和侵染。”
    “它的力量暫時還攻不破牧場，也進不來牧場。”
    “它在維持牧場之外的環境，使牧場之內，一切如常。”
    “也蒙蔽了牧場，使其誤感人族氣運，按既定規則每年開啟出口。”
    “等待我們從牧場出去，自投羅網。”
    與這消息一起的，還有定點傳送之法。
    但此時，哪怕它的出世，足以改變人族局勢。
    卻無法讓楚明華重視。
    楚明華閉了閉眼，又強行讓自己恢複正常。
    沒有人族牧場矗立界膜，削弱虛無與禍源質侵蝕世界。
    人族邊境長城內外，局勢都會糜爛。
    但這不是他們這些牧場中的人要考慮的。
    送出消息的天驕能在一瞬間就做出那樣狠絕的選擇。
    是因為人族牧場這件流光瑰寶，連同裏麵的人族精英隨時都有覆滅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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