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這徒弟會怎麽做？”光明星，林浩然的身影出現在楚明華身邊，語氣帶著些許嘲諷。
    “無論他怎麽做，隻要有足夠的手段、能力，自身立得起來，其他都不是問題。”
    楚明華將一件件高品階荒材詭材投入麵前一團血黑色光球。
    黑色光球人看一眼都能激起心中殺意，又仿佛能將目光都吸進去。
    隻是……
    【林浩然情況特殊，無法和你明言，但他絕不會害人族序列。】
    這是楚明華向超脫者詢問林浩然情況，初祖傳過來的回複。
    看來林浩然確實哪裏出了問題，隻是於祖庭和他並沒有大礙。
    楚明華在心裏歎了口氣，放過這一茬。
    兩人麵前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光屏，正上演著1654號奴城密封空間中的一切。
    那一臉血淚的男子確實情真意切。
    但他一語帶過的為了活命艱難掙紮的背後，是主動向那位實力強大的馭詭者獻計，以一整座凡城為犧牲品，引動祖庭勢力出手，殺死了那位實力強大的馭詭者。
    而那女覺醒階在淪為實驗體的情況下還能輕易懷孕。
    是兩人獲得自由被祖庭勢力半接納半懲罰的安排在奴城駐守後，為了滿足他們有個孩子的願望，生生將近兩百個三歲以下的嬰孩輔以多種詭食以詭法煉成了丹丸，被女覺醒階吞服。
    但如今的罪域不是幾十年前，這事很快敗露，兩人這才淪為實驗體。
    不過這種時候直麵這慘烈的場景，十幾歲的陳天生第一時間顯然想不起這些資料。
    而青環它們，也不會給他反應時間。
    陳天生還沒從眼前的慘劇中回神，就聽房間外傳來了動靜。
    “丙六、十一，我來找你們，路上也不孤單。”
    “原本隻要有死的覺悟，我們還是能掌控自己命運的。”
    “這世間，還不如不來。”
    陳天生直覺不好。
    衝出房間一看，不少人身體衝向了密閉空間中各種尖銳處。
    也有虛靈的光暈像各色煙花一樣在空中絢麗綻放，然後再不見蹤跡。
    這些實驗體在以各種方式自殺。
    “停下來！”陳天生喊道，但是沒有虛靈和犯人理他。
    沒有動作的那些實驗體也都是呆呆的，仿佛失了魂。
    陳天生強行催動了身上的控製核心，額間見汗。
    一時間，除了青環，其它實驗體都失去了知覺，躺在地上。
    青環仿佛物傷其類，身上的光暈都暗淡了不少，“沒用的，實驗需要他們以自身意誌抗衡嬰怨詭的感染。”
    “而這些一心求死的人和虛靈，失去了價值，遲早會被清理掉。”
    “現在這樣不是你求的嗎？”出乎青環意料的，陳天生情緒很快平穩了下來。
    他是同情這些實驗體，也沒發現哪裏出了問題。
    但卻很清楚的記得師傅的教導。
    這世上也從來不會有太多巧合。
    師傅才離開多久就出這樣的亂子。
    青環還偏偏從那麽多實驗體中挑中了個懷孕的還沒發現，它可是三階巔峰！
    而且按師傅對這些罪行累累卻一意求存的實驗體的點評來說。
    這世上從來不會有這麽多能舍棄性命的感同身受，更別說這些人。
    哪怕是看不到希望，突然崩潰，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如果是一兩個還好，這麽多人……那就肯定不對。
    陳天生不需要知道誰在暗中謀劃著什麽，也不需要證據。
    覺得不對，又有橫壓全場、掌控實驗場一切的後手，掀了棋盤再慢慢找問題不就行了？
    就算弄錯，青環也不過是從實驗體中挑出來為他服務的。
    有什麽大不了的，又需要什麽交待？
    青環和暗玄九等實驗體直覺不對，就要爆起，但來不及了。
    陳天生的話不過是一時吸引青環注意力。
    早在心念之間，這座被楚明華賜予了他足夠權限的實驗場就射出光鏈，將青環死死纏繞住。
    同時也沒放過地上的實驗體，加了重保險。
    畢竟這場麵，真有問題，就不隻青環一個。
    “陳小先生，你這是做什麽？”青環表現的不解。
    卻突然意識到，它們做的太過了。
    也小瞧了這位被人族第七序列收為徒弟又帶在身邊教導近十年的小子。
    “說說吧，這是想幹嘛？”十二歲的陳天生從儲物空間拿出了一根糖葫蘆開始啃，老神在在。
    仿佛剛剛的血腥沒有對他造成影響，如果忽略他微紅的眼眶。
    陳天生邊啃邊走向密閉空間中心的玻璃柱。
    控製青環的光鏈被他牽在手中。
    青環隻能跟在他身後卻除了傳達言語什麽也做不了。
    “小陳先生，我錯了，我有隱瞞。”
    青環瞬間轉變了策略，情緒顯得無措又害怕。
    “我的同族和這些犯人想活，於是它們找上了我，想要演一出戲博同情，為同伴搏一條生路。”
    “讓你先不實驗甚至放了他們。”
    “我一時心軟……”
    “好了，你現在可以安靜了。”陳天生已經通過認證，開始翻看整個密閉空間的監控記錄。
    “嘿，你小子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行事一樣霸道！”
    “不過這得翻到什麽時候，看我的！”
    罪域意誌化為的小光球突兀出現，語氣中帶著對陳天生的驚奇。
    不愧是它的氣運之子！
    與此同時，遠在光明星的林浩然也在對楚明華發出了同樣的感慨。
    卻又有些擔憂。
    林浩然：“管你什麽陰謀詭計先一力降十會再慢慢查，這方法自然好用。”
    “但這是有人給他托底，等他成長起來，這樣行事就欠妥了。”
    “而且對危機的感應太慢了，還有……”
    林浩然看來看去，就是對陳天生不太滿意。
    “他還小呢！”楚明華回了一句。
    各種封閉空間的關鍵畫麵在空中播放。
    一切仿佛被脫光了衣服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師傅再溫和可親不過！”這邊，陳天生卻是邊看邊反駁了罪域意誌一句。
    沒理青環，但也沒停下自己翻監控的手。
    罪域意誌可能根據自身喜好立場用截取的畫麵誤導他，但從頭到尾的監控不會。
    青環開始感到真正的恐懼，半晌，終於忍不住道：“小陳先生，我對你真的沒有壞心思啊！”
    “哦，可按你剛剛說的，這些死去的人也是知情並自願的，但事實好像並不是這麽回事！”陳天生語氣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