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曆年年初，哪怕有罪域意誌抗衡禍源爆發，但在它有所保留的情況下，罪域生存環境還是滑向了不利的一麵，已經和荒詭界沒什麽差別。
    甚至比荒詭界正常狀態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罪域生靈因為資源和荒修人力缺失，還沒有建立起成熟穩定的抵抗體係。
    這是早在禍源力量瞞過罪域意誌潛伏進罪域時就埋下的必然結果。
    吸星大陣縮短了這個時間卻也給了罪域生靈警醒。
    但八十多年時間，明顯不夠罪域各項世界構架完成轉換，也不夠罪域社會體係從根源上轉變。
    特別是因特定資源區而形成的奴城、凡城、地城、天城四級城池這樣的社會構架對災難的抵抗能力極差。
    原本這些在祖庭所屬引導下都在隨著時間慢慢調整適應，但血神遺禍打亂了一切。
    而林浩然和楚明華也在背後趁機推了一把，讓李長生、聖祭祀等人沒有那麽盡心。
    到人族曆年年初，僅僅一年時間，四座天城和各大地城還好，各處凡城和地城已然風雨飄搖。
    整個罪域二萬二千多座奴城損失了十分之一還多，僅剩將將兩萬座，近一千地城也損失了二十九座。
    這還是在有吸星大陣和光明星、貪狼星頻道鎮壓災禍的情況下。
    而吸星大陣因部分燈塔缺失，也受到了削弱影響。
    人族曆年年中，罪域意誌終於在現實以及虛網尊者和人族第七序列的壓迫下開始調整罪域自然資源布局。
    在李長生、聖祭祀等人主持下，罪域社會體係隨之變動。
    四座天城移動到罪域四極，為世界牧守四方。
    因修士力量缺少，地城取消。
    中階力量同時吸收極少部分天城高階和凡城中荒修和馭鬼者中的佼佼者，組建稱號戰隊和大規模巡守戰隊。
    凡城中絕大部分荒修和馭詭者並入奴城，成為駐守力量。
    一切都在向荒詭界靠攏。
    而1654號奴城卻被排除在這些變化之外。
    隻是楚明華加快了對奴城的再次改造。
    “自你進入罪域起，曆時近一百二十年，罪域生靈終於要徹底為祖庭統禦了，我的這一步也快完成了。”
    林浩然有些感慨的聲音從楚明華身邊響起。
    如今罪域局麵，有多少是災禍始然，又有多少是林浩然和楚明華暗示中的祖庭勢力促成，從最近這些年奴城中普通人雖然生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護，但靈魂、思維卻一直處於蒙昧狀態就可知一二。
    祖庭要的罪域生靈臣服，自然不隻是名義和形式上，而是從社會體係到意識形態上的一致。
    這樣才能達到他們的最終目的。
    “罪域和荒詭界的同調還差多少夠祖庭本體和超脫者降臨？”楚明華問道，臉上沒什麽表情。
    祖庭如今所求，是轉移紀元末劫戰場，保全荒詭界普通人族。
    這個戰場唯有世界之類生靈與荒詭界人族同源而出、又有強橫的罪域意誌為底牌的罪域可以。
    罪域意誌沒有直麵過紀元末劫的恐怖，但祖庭卻知道，紀元末劫遠遠不是虛網尊者、第七序列和幾件流光瑰寶能應對的。
    於罪域意誌而言，這比它往後獨自麵對禍源針對要強，所以它會一路妥協。
    但對罪域絕大部分生靈特別是底層來說，他們經曆的一切，楚明華、林浩然、祖庭和罪域意誌一樣，同樣惡貫滿盈。
    哪怕這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都是奴城普通人，他們現在甚至沒有“我”的意識，但這個事實也無可抵賴。
    他和林浩然手上染著無數罪域生靈的性命。
    可沒有橫壓一切的實力，就不存在兩全法。
    年幼時的天真早已退卻。
    107層試煉世界中雙親離世而後在近三千年歲月中坐看人類文明反複，也改變了太多。
    楚明華並非沒有情感，但心中對具體人類個體的仁和不忍，卻無法再左右他的行事。
    在不斷的取舍和選擇中吸取力量壯大自身，抗衡禍源海保全人族。
    這個人族更像一種廣泛的概念。
    他如此，祖庭也是如此。
    所以早在選擇了荒詭界人族進入罪域前，楚明華就清楚他必定要背棄部分罪域生靈。
    可傳承玉章上那句“為生民立命”卻在時刻提醒他，每一個生靈都是生民的一部分。
    林浩然“按進度，需要等罪域新的社會形態穩固後奴城中人大規模開啟民智才行。”
    “民智之事，你的實驗早已在之前不知不覺間埋下引子，社會形態穩固卻大約需要三代人六十年。”
    “這個急不來，你也不用有什麽心裏負擔，我們沒來之前，罪域普通人也從來沒有真正活過。”
    “被像豬一樣飼養然後成為食物的生靈，從來當不起人之一字，但造成這些的，不是我們。”
    林浩然點了一句，他很輕易就能感應到楚明華的糾結，甚至祖庭也知道。
    從進入罪域後，第七序列傳承玉章大放光彩的從來隻有“繼絕學”。
    另一條立言，仿若消失了一樣，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畢竟在荒詭界，無論身處何處，每隔一段時間，第七序列總能有些小發明小驚喜給大家的。
    但這也是七階之前必經的本我曆心路。
    雖然阻攔每一個人的問題都不同，但若突破不了自己內心，哪怕再天資出眾之輩，就算能強行合一晉升七階，也會留下致命缺陷。
    旁人不了實際幫助。
    “在我們之前，罪域幾個紀元沒變的局麵，或者也不全是罪域意誌造成的。”楚明華語氣有些遲疑。
    林浩然眼睛眯了眯，“你發現了什麽，對它的解析怎麽樣了？”
    “一半一半吧，但更深層的，我不好再解析。”
    楚明華說著，頓了一瞬。
    才接著道“罪域不是自然形成的。”
    “這個世界更像是為罪域意誌而生，它的存在就是為了護持罪域意誌成長。”
    “而罪域意誌應該有主。”
    “因為那個主，超脫甚至禍源除非毀滅罪域，否則都影響不到罪域意誌。”
    “罪域意誌應該有所感應，這也是它的最大依仗。”
    “但他們可能很久沒有產生聯係了，要不罪域意誌如今不可能這麽任我們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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