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五章：雨夜叩關 終破凝神
    藥廬的窗欞被夜雨打得劈啪作響時，林小滿正坐在燈前翻看《淩風劍訣》。
    書頁上“歸鴻”二字被燭火映得發燙，凝真境後期的靈力在他指尖繞成細線，順著字跡遊走，卻總在最後一筆時微微發顫——那引動天風的“氣”，像隔著層濕漉漉的窗紙，明明能感覺到，卻捅不破。
    “先生，阿石說冷。”阿木抱著床薄被走進來，小臉上沾著雨珠，靈動境中期的靈力在他周身形成層薄霧，擋著穿堂的冷風。
    他把被子往阿石床邊掖了掖，回頭見林小滿盯著書頁出神，忍不住湊過去，“還在練‘歸鴻’呀？張長老不是說，等你摸到凝神境的邊，這招自然就成了嗎？”
    林小滿合上書，指尖在燈芯上輕輕一點，火苗“噗”地跳了跳：“道理懂，可總覺得差點什麽。”
    他看向窗外的雨簾，黑沉沉的夜色裏，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花竟帶著細碎的靈力波動——那是天地間最自然的“勢”，可他的靈力觸碰到時，總像被什麽東西隔開。
    “差點什麽？”阿木歪著頭，小手在燈影裏比劃，“是不是像我學‘引靈訣’時，總抓不住靈氣的尾巴？後來李爺爺說，得讓自己的靈力像溪水，別像石頭，才能跟著靈氣跑。”
    溪水？林小滿心頭一動。他試著將靈力散開，像雨絲那樣漫進雨裏。
    起初靈力還帶著凝真境的“實”，碰著雨珠就彈開，可當他想起阿木說的“別像石頭”，刻意讓靈力軟下來、散開來時，竟有幾縷真的纏上了雨珠，隨著水流在石板上蜿蜒——那觸感，與“歸鴻”引動天風的描述隱隱相合！
    “成了！”他猛地起身，帶得木椅往後滑了半尺。阿石被驚醒，揉著眼睛坐起來：“小滿哥哥，怎麽了？”
    “沒事。”林小滿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靈力帶著暖意，“睡吧，哥哥出去一趟。”
    他抓起長劍衝進雨裏，凝真境巔峰的靈力徹底散開，與漫天雨絲融為一體。
    腳踩在積水裏，每一步都像踏在流動的靈氣上，以往覺得滯澀的“歸鴻”起勢，此刻竟帶著雨珠的輕響，劍身在雨幕中劃出的弧線，比往日柔和了三成，卻藏著股更沉的力道——那是借了雨水的“勢”。
    “就是這樣……”林小滿喃喃自語，劍招漸快，雨珠被劍氣引著盤旋，在他頭頂凝成個透明的漩渦。他能感覺到，靈府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鬆動，像被雨水泡軟的泥土，隻缺最後一道推力。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呼救聲，穿透雨幕撞進他耳中：“救命！有妖獸！”
    林小滿的心猛地一揪。他辨出那是山腳下獵戶王大叔的聲音，靈力瞬間收束，化作一道青虹往聲源處掠去。
    雨夜裏，隻見三頭渾身覆著鱗甲的“分水獸”正圍攻一間茅屋，靈聚境巔峰的凶戾之氣混著水汽彌漫，王大叔舉著柴刀死守在門口，背上還護著個瑟瑟發抖的孩童。
    “孽畜！”林小滿劍隨身至，“歸鴻”起勢帶著雨勢劈下。
    劍風掠過水麵，激起的水浪竟化作冰棱，與劍氣交織成網，瞬間逼退兩頭分水獸。這一擊裏，凝真境的靈力與雨水的“勢”融在一起，威力竟比往日強了近半！
    分水獸被激怒，嘶吼著撲來，利爪帶著腥風直取他麵門。
    林小滿不退反進，劍招陡變——不再是“歸鴻”的柔和，而是借著山勢往下壓，靈力順著雨絲灌入地麵，青藤破土而出，纏向獸爪。這是他將“鎖靈藤”與“歸鴻”結合的新招，剛柔相濟，正是張長老說的“突破凝神境巔峰後的雛形”。
    “小心身後！”王大叔的吼聲剛落，第三頭分水獸已繞到林小滿背後，尾椎骨彈出尖刺，帶著毒勁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林小滿忽然想起阿木說的“像溪水”。
    他猛地擰身，靈力徹底散開，像水流繞石那樣貼著地麵滑出丈許，同時長劍反撩，借著旋身的力道刺穿分水獸的咽喉。
    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分滯澀，靈府深處那道壁壘，竟在這一旋、一刺間，“哢嚓”一聲裂開了縫！
    分水獸倒地的瞬間，林小滿感覺到一股遠比凝真境精純的靈力從靈府湧出，順著經脈漫至四肢百骸。
    雨珠在他周身自動避開，劍氣所及之處，雨幕竟被劈開一道丈許寬的空隙——凝神境！
    他終於在這雨夜的生死瞬間，叩開了新境的大門！
    “仙師……仙師您……”王大叔看著他周身縈繞的靈光，驚得說不出話。
    林小滿收劍回鞘，雨水在他身前自動凝成水珠滴落，凝神境的靈力帶著溫潤的威壓，卻不讓人覺得壓迫。
    他走到王大叔身邊，指尖靈力微動，掃去他身上的血汙：“沒事了，雨停了就送你們去鎮上。”
    雨果然小了些，天邊透出縷微光。林小滿望著茅屋屋頂的炊煙混著雨霧升起，忽然明白“歸鴻”的最後一招“天風”是什麽——不是引天地之力為己用，而是讓自己的靈力成為天地的一部分，像鴻雁融入長風，像溪水匯入江海。
    “先生！”阿木舉著油紙傘跑過來，看到林小滿周身的靈光，眼睛瞪得溜圓，“你突破啦？！”
    林小滿笑著點頭，伸手接過傘。傘骨碰到他指尖的刹那，靈力順著木柄漫開，傘麵上的雨水竟凝成朵冰花，在晨光裏閃著晶瑩的光。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凝神境的路還長，但隻要記得今夜雨水中的感悟——讓靈力軟下來，讓心沉下去，守護的劍，總會找到該去的方向。
    雨徹底停了，朝陽從雲縫裏探出來，照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映出林小滿挺拔的身影。
    他的劍穗上還掛著雨珠，卻不再冰冷，因為握著劍柄的手，已帶著凝神境的溫度，和那份始終未變的、護著人間煙火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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