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來到薛宋官的身邊。
    撥開她閉著的眼睛，仔細檢查了一番。
    確定是先天性眼疾，不能通過斷體重生術來治療。
    所以，隻能通過義體商城購買一對新的眼睛。
    於是，他便開口問道，“薛宋官，如果你能擁有一雙眼睛，你希望它是什麽顏色？”
    “什麽顏色？”
    薛宋官愣了一下。
    她還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問題。
    畢竟，
    她是盲人。
    問一個盲人喜歡顏色屬實有些搞笑。
    而且，她回答是什麽顏色有用嗎？
    難不成葉霖還能將她的眼睛變成喜歡的顏色嗎？
    她不奢求這些。
    能擁有一雙眼睛，便是她最大的奢望了。
    不過，
    她還是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在她的記憶中，聽聞過人們對顏色的各種描述。
    紅色是火焰，溫暖、熱烈。
    黃色是陽光，明亮、溫暖。
    藍色是天空，安詳、平靜。
    綠色是草木，清新、自然。
    黑色是夜晚……
    “不！不要黑色！”
    想起人們對黑色的描述，薛宋官握了握秀氣的拳頭。
    她聽人們說過，黑色是什麽東西都看不見。
    他也聽後天性盲人說過，黑色與盲很像。
    所以，
    她討厭黑色！
    “但我們的眼睛瞳仁都是黑色的啊。”華錦天真地說道，“而且，黑色的瞳孔明明很好看啊……”
    “如果有的選，隻要不是黑色就行。”
    薛宋官咬了咬下嘴唇，輕聲說道，“但如果沒得選，我選擇恢複光明。”
    如果有的選。
    她確實不想要黑色。
    但正如華錦所言，
    每個人的瞳仁都是黑色的。
    她也沒有聽聞有誰說過有異色瞳仁的。
    所以，
    如果她不是盲人，
    瞳仁也應該是黑色的。
    “有的選。”葉霖的聲音響起。
    “師兄，瞳仁的顏色還能選嗎？這不是每個人出生便注定了的嗎？”華錦歪了歪腦袋，疑惑不解。
    人出生是什麽樣，那便是什麽樣的。
    雖然沒有人證明過這句話正確。
    但這句話好像是句廢話。
    也不需要證明。
    誠然，
    葉霖的醫術極其高超。
    但縱然再怎麽高超，也不能改變人體吧。
    這世上確實是有異色瞳仁的。
    她曾經聽師傅說過。
    在大秦王朝極北區域有一群生活在馬背上的族群。
    他們的瞳仁顏色便與天下人截然不同。
    是淡藍色的！
    不過，
    就算是異色，
    那也是天生如此。
    像葉霖這種還能讓人選擇瞳仁顏色之事，聞所未聞！
    就連雷千虎與雷雲鶴也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向葉霖。
    雷雲鶴斷肢重生。
    但那也是他本就有手臂。
    是將“失去的”找回。
    而葉霖所言之事，
    則是將“有的”變成另一種“有的 ”。
    有的選……
    葉霖三個字讓薛宋官心中五味雜陳。
    她沒有想到自己不但有重獲光明之日，竟然還能選擇自己的眼睛。
    深吸一口氣。
    心中下定了決心。
    “葉先生，你喜歡夕陽嗎？”
    葉霖點了點頭道，“蠻喜歡的。”
    溫一壺小酒。
    坐在雪月城頭。
    看著夕陽落下時的火燒雲。
    這並不是幻想。
    而是他正在享受的生活。
    所以，他可以確定地說：喜歡。
    “我想要夕陽落下時的天空的顏色。”薛宋官做出了決定。
    “好。”
    葉霖點了點頭。
    花費一萬功德值在係統商城中兌換了一雙霞紅色的漂亮眼睛。
    而後，便將食指與中指分別按在薛宋官的左右眼睛上。
    薛宋官隻覺得一股暖意從指尖傳入眼睛。
    其他的便沒有什麽感覺了。
    “葉霖先生，治療開始了嗎？”薛宋官疑惑詢問道。
    “已經結束了。”
    葉霖的聲音響起。
    薛宋官的眼眸輕輕顫了顫。
    她也猛然發現自己的眼睛中有了顏色。
    依然是什麽都看不到。
    但那確實是一種顏色！
    “黑……黑色？”
    薛宋官喃喃道。
    下意識地就想睜開眼睛，
    但葉霖的聲音卻在這時再度傳入耳中。
    “現在還不能睜開眼睛。”
    “你的眼睛與你自身還不適應。”
    “如果現在便睜開了眼睛，大概會受不了光線而再度瞎了的。”
    薛宋官壓製住狂跳的心髒，輕聲詢問道，“我還需要再等幾年？”
    “明天傍晚吧。”
    葉霖微笑著說道，“你不是喜歡夕陽嗎？剛好可以帶你看看。你的眼光不錯，火燒雲確實挺美的。”
    “我沒看過，隻是聽別人說。”薛宋官輕聲說道。
    “那更好，不需要再聽別人說了，用你的眼睛去看。”
    “嗯！”
    薛宋官重重地點了點頭。
    沉默片刻，又鼓足勇氣詢問道，“葉霖先生，我現在看到的，是顏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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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黑色。”
    葉霖回應。
    其實，倒也不全是黑色。
    因為在陽光處，光線會映透眼皮。
    根據光線的強弱，看到的紅色有深有淺。
    但這些解釋沒有多大意義。
    等明日薛宋官睜開眼睛看後便知道了。
    “黑色，黑色……”
    “原來這就是黑色。”
    “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
    薛宋官重重地點了點頭。
    臉上掛著笑容，但眼角似乎有些濕潤。
    雖然她是收錢索命的殺手，但對光明的渴望是發自肺腑的。
    雷千虎與雷雲鶴對視一眼。
    不理解，
    完全不理解！
    葉霖也沒有做什麽啊。
    就隻是用手指摸了摸薛宋官的眼睛。
    為何薛宋官便如此激動了？
    還說看到了顏色？！
    他們原本以為，想要幫助薛宋官重獲光明，應該是個很大的手術。
    但過程卻這麽簡單。
    簡單到堪稱玄幻！
    但仔細想了想。
    他們又苦笑。
    葉霖治療他們的過程，也同樣簡單到令人懷疑。
    困擾他們半輩子的傷痛疾病，在葉霖手下一會兒便治好了。
    所以，
    他們甚至都會想，
    葉霖壓根不像是個醫師。
    更像是打著醫師幌子，用仙人之術懸壺濟世的仙人！
    就在這時。
    司空長風滿麵春風地出現在門口。
    完全沒有看其他人，興衝衝地走到葉霖身邊。
    一臉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嘿嘿，師弟，有你的來信！你猜這次是誰寄來的？！”
    還不待葉霖回答，司空長風便直接公布了答案。
    “是咱們師傅的來信！”
    “藥王，辛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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