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早說？！"
    汪直猛地踹翻矮凳，銅鈴大眼幾乎要瞪出眼眶，指節捏得發白指向鼻青臉腫的曹少欽和雨化田。
    曹正淳同樣怒不可遏，蟒紋玉帶隨著劇烈的喘息起伏，鷹隼般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銀針紮在兩人身上。
    曹少欽剛顫巍巍喊出"義父..."，就被曹正淳猛然抬手打斷。
    隻見這位東廠督主冷笑著甩了甩袖口的金線穗子。
    "行了，閉嘴吧！
    雨化田，你說！"
    他刻意拖長尾音，指甲在檀木椅扶手上刮出刺耳聲響。
    雨化田垂眸斂去眼底波瀾，玄色飛魚服下的脊背繃成冷硬的弧線："曹督主，瑾軒從俠客島回來了，已到福州。"
    他頓了頓，玉色長指無意識摩挲腰間令牌，"同行的不僅有此次登島的各派掌門，先前失蹤的前任掌門...也回來了半數。"
    "當真？！"
    汪直霍然起身，震得桌上茶盞叮咚作響。
    曹正淳見狀嗤笑一聲，折扇重重敲在對方肩甲上："汪直，你就這麽不信任瑾軒？有你這麽當長輩的？"
    他刻意將"信任"二字咬得極重，眼角皺紋裏都藏著譏諷。
    "他姥姥的！曹正淳你蹬鼻子上臉？！"
    汪直暴跳如雷，腰間佩劍幾乎出鞘。
    曹正淳也不甘示弱，脖頸青筋暴起："他奶奶的，有種你..."
    趁著兩人劍拔弩張，曹少欽和雨化田對視一眼。
    前者頂著烏青眼眶，活像隻蔫頭耷腦的小熊；後者輕搖折扇掩住嘴角笑意，兩人貓著腰悄無聲息溜出房門。
    待門扉合攏的瞬間，曹少欽撓著後腦勺嘟囔："他倆到底怎麽回事？"
    雨化田望著遠處飄來的柳絮，指尖無意識繞著發梢。
    "不清楚，打從移花宮回來就..."
    話音未落，兩人同時做出小熊攤手的動作，相視苦笑。
    此刻福州碼頭，夕陽將海麵染成血色。
    汪瑾軒剛踏上青石板，忽覺四周氣壓驟降。
    人群中不知誰倒抽冷氣，驚惶目光齊刷刷投向棧橋盡頭——那裏立著道宛若魔神降世的身影。
    玄紫色大氅裹著腥風獵獵翻飛，金線饕餮紋在暮色中吞吐著猙獰光影，那人負手而立的姿態仿佛將整片天地都壓成了背景。
    "汪瑾軒是哪個？"
    沙啞嗓音裹著塞外風沙，明明背對眾人，卻讓在場高手不由自主後退半步。
    汪瑾軒整了整衣擺，緩步上前時發現連腳下石板都在震顫："敢問閣下是？"
    "本王——柴玉關！"
    話音未落，掌風已震碎三尺外燈籠，火光映照出他眉間詭異肉痣。
    汪瑾軒瞳孔微縮，卻依舊拱手："原來是快活王當麵。"
    "沈浪將快活令給你了？"
    柴玉關緩緩轉身，紫金指環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汪瑾軒從懷中掏出令牌，指尖摩挲著代表快活令的銅錢。
    "柴前輩，沈大哥的確將此物相贈。"
    "說吧，想要什麽？"
    柴玉關眯起眼睛，肥厚嘴唇勾起危險弧度。
    汪瑾軒突然輕笑，朝碼頭深處揚了揚下巴："可否移步詳談？"
    "小子，很久沒人敢跟本王這麽說話了。"
    柴玉關周身氣勢暴漲，腳下石板寸寸龜裂。汪瑾軒卻毫不畏懼，反而上前半步："那您一定很期待我接下來要說什麽？"
    "好膽！"
    柴玉關暴喝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汪瑾軒卻突然收起笑意，目光如刀。
    "我該叫您快活王？柴前輩？老渣男？還是北方鬼帝大人？"
    這話一出，連海浪聲都瞬間凝固。
    柴玉關瞳孔猛地收縮，袖中暗器已然就位："小子，你很聰明。
    但聰明人往往..."
    "陰司派你來殺我？"
    汪瑾軒突然打斷，語氣冷得像淬了冰。
    柴玉關怔愣片刻，忽然仰頭大笑："沈浪讓我保你一次。"
    汪瑾軒把玩著快活令，突然湊近壓低聲音："柴前輩，這令牌到底有沒有用？"
    "本王一諾千金！"
    柴玉關拍著胸脯，震得蟒紋大氅簌簌作響。汪瑾軒突然展顏："那行，你退出陰司吧。"
    這話仿若驚雷，柴玉關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額角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小子，你是在耍本王？！"
    汪瑾軒卻雙手抱臂，神色輕蔑："行了，我早料到柴前輩背信棄義。"
    "找死！"
    柴玉關周身真氣暴漲，卻見汪瑾軒突然挑眉："老登，我給你臉了是不？"
    這話徹底點燃火藥桶。
    柴玉關眯起眼打量眼前青年，唇角勾起輕蔑的弧度。
    在他眼中，汪瑾軒不過是靠著父輩餘蔭的二代子弟，殺這樣的小輩，比踩死螻蟻還要容易。
    想到此處，他袖子一甩，一道包裹內力得勁氣突然激射而出，目標直指汪瑾軒咽喉，出手狠辣果決，沒有絲毫留情。
    然而，出乎柴玉關意料的是，汪瑾軒反應極快，身形如鬼魅般一閃，輕鬆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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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柴玉關再次出手，汪瑾軒猛地欺身上前，手掌裹挾著淩厲的勁風，結結實實地甩了柴玉關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在海邊回蕩，驚起一群海鳥。
    柴玉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原地轉了半圈，臉上迅速腫起五道指印。
    他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整個人都懵了。
    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有人敢如此侮辱他！周圍看熱鬧的武林眾人也倒吸一口涼氣，不少人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眼中滿是震驚。
    有人小聲嘀咕著，“快活王這是大意了吧”，但更多人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
    柴玉關徹底被激怒了，周身氣息暴漲，仿佛要將整片天空都壓下來。
    他發出一聲怒吼，聲如驚雷，震得海水都泛起層層漣漪。“小畜生，找死！”
    隨著這聲暴喝，柴玉關雙掌翻飛，施展出他成名已久的“七心掌法”，掌影重重，每一擊都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逼汪瑾軒要害。
    汪瑾軒神色冷峻，不慌不忙地拔出腰間的天怒劍。
    劍身出鞘的瞬間，寒光乍現，劍氣四溢，竟隱隱有龍吟之聲。
    他低喝一聲，劍尖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施展出從俠客島習得的精妙劍法，迎上了柴玉關的攻擊。
    一時間，海邊刀光劍影，氣浪翻湧。
    柴玉關的掌風所過之處，沙石飛揚；汪瑾軒的劍招精妙絕倫，每一劍都直指柴玉關的破綻。
    兩人你來我往，激戰正酣。海浪拍打著礁石，仿佛也在為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助威。
    圍觀的眾人屏氣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戰局，誰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年輕小輩竟能與名震江湖的快活王打得難解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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