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契丹武士訓練丐幫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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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中午,最後一批挑著柴擔的“流民”踉蹌著穿過洛陽西城角門。
柴草縫隙裏,寒鐵刀鞘的冷光被破舊草席壓得忽明忽暗,為首武士敞著的衣襟下,狼頭刺青隨呼吸起伏,正是遼軍“黑狼衛”的標記。
這三百名從遼國星夜兼程趕來的低級軍官,此刻臉上抹著灶灰,草鞋裏滲著稀釋的血水——
那是特意讓潑在鞋邊的“逃荒痕跡”。
契丹武士們連腰間磨得發亮的牛皮箭囊都換成了補丁摞補丁的布包。
唯有指節上常年握刀磨出的老繭,在接過硬幣時微微硌手。
丐幫總舵後院的地窖裏,燭火映著蛛網搖曳。
三十名武士正用契丹語低聲拆解著藏在糞桶裏的盔甲,桶沿濺出的“糞水”實則是血水混著草木灰,刺鼻的氣味掩蓋了金屬碰撞的輕響。
他們卸下偽裝的麻布衫,露出內襯的鎖子甲,甲片縫隙還沾著漠北的沙塵。
角落裏,兩名懂漢語的什長正對照著康敏給的手繪地圖,指點同伴們將遼國旗幡塞進空酒壇:
“這是‘天權堂’的位置,明日卯時前,必須熟悉丐幫的生活。”
話音未落,一名武士突然掀開草席,露出底下碼放整齊的短弩——
弩機上刻著大遼官窯的暗紋,弓弦浸過熊脂,在潮濕的地窖裏仍泛著油光。
前院的演武場看似如常,十幾個“新入幫”的弟子正跟著八袋長老練拳,步法卻透著騎兵特有的穩健。
當長老喝令“紮馬”時,一名武士下意識按了按腰間——那裏本該掛著佩劍,此刻卻插著根討飯用的打狗棍。
他眼角餘光瞥見廊下擦桌子的少年,正是康敏安插的眼線,袖口黑布一閃,示意他們“安全”。
而在總舵三層碉樓的陰影裏,蕭峰負手而立,銅鏈在掌心繞出冷光。
他看著武士們混在丐幫弟子中挑水劈柴,有人故意將水桶摔碎,露出裏麵藏著的刻有“蕭”字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難辨的弧度——
這些在遼軍中能領五十騎的校尉,如今要學的,是如何用破草鞋踩出丐幫的每一道門檻。
入夜後,地窖的酒壇被搬空,三百枚狼頭腰牌在磚縫裏排成陣列。
一名臉上有刀疤的隊正用匕首在木柱上刻劃:第一列是“掌棒龍頭”的護衛輪崗時間,第二列標著庫房兵器架的暗格位置。
隔壁傳來撕布聲——他們在將遼軍的製式皮靴改造成丐幫的草鞋,鞋底卻偷偷釘了防滑的鐵片。
當更夫敲過三更,最後一縷燭火熄滅時,碉樓的窗紙上映出蕭峰的剪影。
他指尖劃過銅鏈上的狼頭圖騰,聽著地窖裏傳來的、混雜著漢語口令與契丹低語的操練聲,像在聽一曲編排已久的戰歌。
這些武士靴底的泥沙尚未洗淨,卻已踩在了大宋第一大幫的根基之上。
……
第二天一早
丐幫總舵的議事廳內,檀木長桌上攤開的不再是江湖俠義的條陳,而是蕭峰親擬的《整訓條令》。
掌棒龍頭捏著文書的手指關節發白,他袖口藏著的契丹令牌硌得皮肉生疼——
三日前那場“意外”,讓他腰間舊傷複發,而送來金瘡藥的正是蕭峰派來的武士。
如今廳內十二位新長老皆垂首而立,眼神躲閃著主位空懸的幫主椅——
那位置本該屬於康敏,此刻卻擺著蕭峰的狼頭令旗,旗穗上的銀鏈與長老們腰間新係的黑鐵腰牌遙相呼應。
“從今日起,各堂口按遼軍編製重排。”
新傳功長老話音嘶啞,他剛從演武場回來,那裏正有三十名契丹武士手持藤鞭督訓。
昔日散漫的乞丐們被分成十人為“隊”、五隊為“旗”,正頂著烈日練習陣型變換,汗水浸透的百家衣下,隱約可見武士們偷偷塞給他們的鐵質護腕。
角落裏,掌缽龍頭的親傳弟子因動作遲緩,被武士一腳踹在膝彎,摔進泥坑時露出懷裏藏著的密探筆記——
那是蕭峰要求每日記錄的“城中富戶動向”。
後院地窖成了臨時軍械庫,武士們將丐幫原有的鏽刀熔鑄成箭頭,把討飯的竹筒改造成信鴿容器。
一名什長正用契丹話喝令弟子們拆解暗器:“這毒針要淬三倍藥量,三日內向城西鏢局‘借’三份漕運密圖。”
而長老們則被勒令每日辰時在碉樓匯報“訓改進度”,康敏坐在一旁撥弄算盤,算珠碰撞聲裏夾雜著武士們報上的情報數目——
昨日淨衣派弟子已成功混入樞密院外的茶肆,今日汙衣派要“乞討”到三城兵馬司的布防圖。
演武場的揚塵中,武士們示範著遼軍的斥候步法,丐幫弟子們模仿時頻頻踩錯,換來的是藤鞭抽在背上的脆響。
“記住!”一名臉上有刀疤的隊正用生硬漢語怒吼,
“見到穿藍衫的文官,要裝作乞討撞掉他的文書;
見到騎馬的武將,就用髒水潑他馬靴拖延時間!”
他袖口滑出的狼頭匕首寒光一閃,弟子們慌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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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演武場的青石板被烈日烤得發燙,三百名契丹武士按什伍編製散開,藤鞭在掌心甩得劈啪作響。
昔日拎著打狗棍唱蓮花落的乞丐們,此刻被強行分成五列橫隊,粗布綁腿勒得小腿青筋暴起——
這是武士們用遼軍製式皮條改製的,每道結扣都藏著暗哨,稍有晃動便會發出聲響。
“前排半蹲!後排持棍指向前方!”
刀疤隊正用靴尖踢著弟子的腳踝,逼他們擺出類似遼軍盾陣的防禦姿態。
竹棍參差不齊地戳向空中,卻有武士在隊列間穿梭,用匕首削掉過長的棍頭:“記住,這不是討飯的家夥,是捅進敵人喉嚨的矛!”
話音未落,後排一個少年乞丐因腿麻晃了晃,立刻被旁邊的武士揪住頭發,按在地上喝令“蛙跳十圈”,他膝蓋擦過石子的血痕,很快被後麵的隊列踩成泥汙。
西側角門處,二十名武士正在演示“雁形陣”變陣。
他們用破碗裝著石灰粉,在地上撒出彎曲的白線,喝令丐幫弟子踩著粉線跑動。
當弟子們因隊形混亂撞到一起時,武士們便甩出浸了辣椒水的鞭子:“看清楚!前隊變後隊時,持‘盾’者實則舉著破桌板)必須掩護兩翼!”
有個弟子被辣得睜不開眼,撞翻了旁邊堆著的“糧草”實則是藏情報的米袋),立刻被兩名武士架住,用髒布堵住嘴拖進柴房——
那裏早有三個因“違紀”被綁著的弟子,嘴裏塞的正是他們平日討飯用的快板。
正午的日頭最毒時,武士們突然吹響螺號。
乞丐們以為要歇息,卻見三十名武士抬出盛滿餿水的木桶:“遼軍行軍時,三天喝不上熱水是常事!喝!”
有弟子幹嘔著不肯下咽,立刻被武士用刀柄砸在後頸,餿水順著嘴角流進衣領,混著汗水在破衣上結成鹽漬。
而武士們自己卻捧著康敏送來的井水,躲在廊下擦拭著短刀,刀鞘上的狼頭圖騰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正如他們教給弟子的軍規:“服從者有殘羹,反抗者喂野狗。”
黃昏收操時,演武場的地麵已被踩出深淺不一的腳印。
丐幫弟子們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列隊,武士們逐個檢查他們的手掌——磨出泡的要抹上摻了草藥的豬油,這是防止握棍打滑,沒起泡的則會被用針紮出血,逼他們“記住疼痛”。
當最後一縷炊煙升起,總舵後院傳來鐵器碰撞聲——武士們正在將乞丐們的打狗棍改造成槍頭,火光中,狼頭刺青與丐幫的蓮花印記在同一片鐵砧上重疊,迸濺的火星如同某種不祥的預兆,落進牆角寫著“忠孝節義”的殘破匾額裂縫裏。
戌時的炊煙剛散,演武場突然亮起幾盞馬燈。
三十名契丹武士抬著木桶走進來,桶蓋掀開的瞬間,麥香混著肉味猛地炸開——
雪白的大饅頭堆得冒尖,油汪汪的烤雞還在滴汁,旁邊陶罐裏的燒酒晃出琥珀色的光。
武士們用刀背敲著桶沿,粗啞的漢語在暮色裏格外刺耳:“今日隊列最齊的第三旗,上前領賞!”
二十幾個丐幫弟子愣在原地,直到刀疤隊正一腳踹在排頭少年屁股上,才如夢初醒般撲過去。
饅頭在手裏燙得直跳,有人顧不上吹涼就狠狠咬下,腮幫鼓得像包子,白麵沾在下巴上;
搶到烤雞的人直接用手撕扯,油順著手腕流進破爛的袖口,骨頭啃得咯吱響;
還有人抱著酒壇猛灌,被辣得直咳嗽,卻舍不得放下壇口。
“真香啊……”一個斷指漢子捧著饅頭直晃,他白天練陣型時被武士誇了句“腿腳利索”,此刻油光滿麵的樣子,引得暗處的弟子們眼睛發直。
陰影裏,百來個沒拿到犒賞的弟子擠在牆根。
有人摳著破碗沿,喉嚨裏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響;
有人攥緊了打狗棍,指節泛白——他們上午因為踩錯隊列,被武士逼著在太陽下罰跪,此刻看著同伴狼吞虎咽,喉結上下滾動。
“憑啥他們有?”一個少年啐了口唾沫,卻被旁邊老人拽住袖子:“小聲點!你沒看見武士們盯著呢?”
果然,幾個抱臂站著的武士正用刀尖撥弄著雞肉骨頭,眼神像鷹隼般掃過人群,靴底碾著地上的饅頭渣,發出細碎的聲響。
天黑了,拿到犒賞的弟子打著飽嗝回破廟,懷裏還揣著沒吃完的饅頭。
路過橋洞時,裏麵伸出好幾隻手想討一口,卻被他們推開:“滾遠點!誰讓你們白天不賣力?”
而武士們則在總舵地窖裏清點著剩下的糧食——今日發出去的三十隻烤雞、百個饅頭,不過是從遼國運來的軍需物資九牛一毛。
“看著吧,”一名什長用契丹話擦著刀,“等他們為了一口吃的爭破頭,這丐幫就成了咱們手裏的麵團。”
……
……
戌時的梆子聲敲過,最後一縷暮光被洛陽城的屋簷啃噬殆盡。
三百多個丐幫弟子佝僂著腰,像被霜打蔫的枯草,從演武場往各自的棲身之處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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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蓋骨在破草鞋裏咯吱作響,後背上藤鞭抽打的紅痕浸著汗水,每走一步都牽扯著皮肉,疼得有人忍不住倒吸涼氣——
方才收操時,那個契丹武士又用靴跟碾了碾他腫起的腳踝,嘴裏還罵著聽不懂的契丹話。
西城根的破廟裏,稻草堆發出黴味,混著弟子們身上餿水與汗酸的氣息。
一個少年踉蹌著扒開草堆,露出藏在底下的半塊硬餅,剛咬了一口,後腰突然被人踹了下:“新兵蛋子,懂不懂規矩?先給‘老資格’捶腿!”
說話的是個臉上有疤的弟子,他擼起褲腿,露出被皮條勒出的青紫印子,卻沒注意到暗處有個武士扮成的乞丐,正用匕首尖挑著草屑,偷聽他們的抱怨。
“那契丹人跟催命鬼似的,”少年揉著被踹的地方,聲音壓得極低,“今午讓喝餿水,我差點把腸子吐出來……”
護城河橋洞下,十幾個弟子擠在橋礅陰影裏。
有人用髒布蘸著河水擦後背的鞭傷,布團碰到化膿的傷口,疼得他悶哼一聲。
“以前全幫主在時,哪受過這罪?”
一個斷指的漢子捶著發木的小腿,腳踝處還留著白天練陣型時被竹棍戳出的血洞,
“說什麽學軍陣是為了‘強身健體’,我看分明是拿咱們當牲口使喚!”
旁邊立刻有人捂住他的嘴:“小點聲!方才我看見三袋弟子王老五跟契丹人咬耳朵,腰裏還別著黑布腰帶……”
話音未落,橋洞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眾人慌忙噤聲,假裝撕扯著發黴的餅子,卻見兩個武士打著火把走過,靴底踩著碎石的聲響,像重錘砸在他們心上。
東大街的破屋裏,燭火如豆。
三個弟子圍著一盆冷水,輪流把紅腫的腳踝泡進去。
其中一個剛想抱怨“明天還要練什麽鬼‘雁形陣’”,突然瞥見窗紙上映出個黑影——那是守在屋外的武士,正用刀尖撥弄著窗縫。
他們立刻轉了話題,有氣無力地哼起舊調子:“蓮花落,落蓮花,破碗盛飯走天涯……”
但哼著哼著,聲音就變了調,變成了壓抑的抽氣聲。
角落裏,一個新入幫的弟子偷偷抹著眼淚,他懷裏還揣著臨行前老娘塞的半塊糖,如今糖紙已被汗水浸得發軟。
而他白天因為沒記住陣型口令,被武士逼著用舌頭舔幹淨演武場上的石灰粉。
更漏敲過三更,破廟、橋洞、破屋裏漸漸響起斷斷續續的鼾聲,卻帶著驚悸的抽搐。
有人在夢裏踢翻了草堆,喊著“別打了”;有人蜷縮著身子,手還下意識護著後腰的鞭傷。
夜風穿過破窗,吹起弟子們破爛的衣襟,露出背上新舊交錯的傷痕,在月光下像一張張無聲泣訴的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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