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原來,她不是沒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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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州,貞女堂。
宋裏裏頂著鵝毛大雪將撿來的柴火背到灶房,嘴裏嗬著慘白的霧,用滿是潰爛水泡的手將柴火整齊碼在牆角。
這時貞女堂堂主走了過來,“宋裏裏,有人來接你,走吧!”
宋裏裏抬起凍得青紫麻木的臉,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原來,她不是沒人要的。
五個月前,她睜開眼便發現自己身處貞女堂,不明原因,更是丟失了所有記憶,就連宋裏裏這個名字,都是堂主告訴她的。
她在這裏劈柴做飯,洗衣拖地,髒活累活統統幹了,卻仍舊隻能得到餿了的饅頭和冷掉的稀飯剩菜,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這段日子裏,沒有人來看過她,無依無靠,活脫脫孤兒模樣。
可現在堂主卻告訴她,有人來接她了!
宋裏裏緊攥衣角,指節泛白,胸口像是被大石頭壓住似的喘不過氣,鼻頭更是酸澀。
她想問問來接她的人,之前為什麽把自己扔在這個地方不管不問。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換上在貞女堂裏最好的那套衣裳後,宋裏裏走了出去。
大門口停著一輛華貴奢靡的馬車,四角還點綴著銅製的宮鈴,大雪卷起的風讓其發出清脆聲響,盡數鑽進宋裏裏凍得發鳴的耳朵裏。
她往馬車上爬,但終日被寒氣侵蝕的雙腿痛得打不過彎,上馬車這麽簡單的動作,卻硬生生出了層薄汗。
好不容易挑開簾子,這才發現車裏坐著兩人。
男的身影高大挺拔,女的嬌俏玲瓏,但都衣著華麗貴氣,此刻緊緊相擁在一起,宛如壁人。
見她挑起簾子,男人便蹙眉,“宋裏裏你杵著幹什麽,還不快滾進來,外頭那麽冷,你想凍死我和小梨嗎!”
宋梨依偎在淩水洲的懷中,紅著眼眶道,“姐姐大概是還在生我的氣吧!”
淩水洲冷嗤,“生氣?她有什麽資格生氣,是她嫉妒我和你情投意合,故意拉著你去劃船讓船在湖中心翻了,不過讓她來貞女堂反省幾個月,都算便宜她了!”
宋梨依偎在淩水州懷中紅了眼眶,“我沒事的世子殿下,姐姐知道我不會水,肯定不是故意推我下去的,再說,我不是也撿回這條小命了嗎?咳咳!”
淩水洲趕緊張開身上狐皮大裘,將宋梨裹得嚴嚴實實,“這都幾個月風寒還沒好,來,出門前我親手熬製的阿膠糕,吃一片。”
“一想到姐姐還在貞女堂受苦,我哪裏吃得下。”宋梨搖頭拒絕,聲音哽咽道。
淩水洲眼中的憐惜更重了,轉而望向宋裏裏,卻隻剩下厭惡,“宋裏裏,本世子可容不下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做世子妃,而且我愛的人是小梨,可她為了不讓你難過,強忍著一直沒表露心意,是你害我們相愛之人不能相聚!
希望你回去之後能識趣,主動和父皇說你自願讓出世子妃的位置給小梨,至於你,如果你實在愛得無法自拔,本世子可以考慮納你為妾,但你不能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整日黏在我身邊,看著就讓我倒胃口!”
宋裏裏心口被這些話刺得鮮血淋漓,呼吸都像是裹挾了刀片,摧枯拉朽地痛,痛到眼前陣陣發黑。
她掃了眼淩水洲手裏的阿膠糕,空空如也的胃也跟著絞痛起來。
深呼一口氣壓下這痛楚,宋裏裏開口,“你們兩個到底是誰,我毫無印象,但說起愛得無法自拔,我好像隱約記得是有那麽一個人,看樣子肯定不是你。”
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但卻有模糊的片段在眼前閃過,那是一個她睡著了都會夢囈出名字的男人。
那應該就是她最愛的男人吧?
淩水洲臉色倏然變了,攥緊拳頭將手裏的阿膠糕化為齏粉。
冷嗤開口,“宋裏裏你什麽意思,又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貞女堂吃苦都學不乖,真叫我惡心!”
宋梨立馬勸說,“世子殿下,姐姐應該是心裏對我還有火氣,你別生氣,我讓姐姐給你道歉,我,咳咳!”
話沒說完,宋梨再次猛烈咳嗽起來。
淩水洲心痛地摟住她,眼神裏充斥著怒火,“小梨你被她害成這樣還幫她說什麽話,她成天就知道玩各種把戲,為了吸引我無所不用其極,你怎麽那麽傻,就是看不透她呢?”
恰逢馬車外吹來一陣風,卷起的簾外隱約窺見有隊馬車朝這邊駛來,高高揚起的旗幟上有個碩大的靖字。
靖王遲聿,年紀輕輕便手握虎符統率六軍,文武雙全實力非凡,可一場意外廢了他的左臂還落下頑疾,每每發作殘暴至極,晉州上下無人不懼怕他!
宋裏裏想裝是嗎,行,成全她!
淩水洲抬手指向那隊馬車,“那就是你愛是我的皇叔遲聿,不是無法自拔嗎,去吧,正好他最近在選王妃,你還不趕緊去爭取?”
宋梨捂唇,語氣詫異但聲音裏透著幸災樂禍,“世子殿下,你讓姐姐去找靖王殿下?這樣不太好吧,她先前和靖王殿下可是有……”
“有何不好的?”淩水洲打斷她的話,“她勇敢追愛,本世子舉雙手雙腳讚成,就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嫁給皇叔咯。”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已經下了定義。
宋裏裏這種把戲他見太多次了,假裝移情別戀想吸引他的注意而已。
想到以往宋裏裏那孔雀開屏,使出渾身解數博眼球的各種手段,淩水洲心中得意又鄙夷。
狗皮膏藥就是狗皮膏藥,哪有那麽容易就甩掉!
“宋裏裏,你這次最好演得久一點,若是還和以前一樣演個兩三天就回來繼續纏著我,別說是妾,就算是求著我當個通房,我也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