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誰幹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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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裏裏感覺自己腦子霧住了。
怎麽會是救她呢?
任誰都能一眼瞧出,真大哥才是出了事需要救命的那個。
這不是晉州城裏最厲害的老郎中嗎,怎麽連這個都瞧不出來!
“馬車裏的那個,大夫,他都昏死過去了,你快救他啊,我真的沒事。”
宋裏裏急吼吼地,但一開口,便忍不住那股作嘔的感覺。
老郎中離她實在是太近了,早晨吃的那兩個肉包子,還有在客棧時喝的燕窩,便盡數都吐在了他那身素色的長袍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宋裏裏慌張開口,伸手想給老郎中擦幹淨,語氣裏帶著幾分討好和懇求,“求求你先救他,他不能死,大夫,你一定要讓他活下來。”
“姑娘你節哀吧,”老郎中長歎一口氣,“他現在已經氣若遊絲,我不是神仙,沒辦法讓他起死回生的,還請你節哀,先照顧自己要緊。”
什麽叫做氣若遊絲?
明明昨晚從地牢裏將人給帶出來時,還瞧見真大哥的臉上已經有了幾分血色呢。
他能吃能喝,除了身上有不少傷痕外,並沒有哪裏不妥。
怎麽就成了老郎中嘴中的沒救了?
“搞錯了,你一定是搞錯了。”宋裏裏拚命搖頭,“是不是怕我給不起藥錢,我有錢,你要多少都可以,隻要你能讓他活下來!”
她說著話,再次開始嘔吐起來。
但現在肚子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了,所以即便是吐,也不過是吐些黃水而已。
隱隱約的,黃水中還有幾縷血絲。
老郎中的臉色驟變,不帶半分商量的口吻,“愣著做什麽,趕緊把人給送進去催吐啊!”
四個學徒一起衝上來,將宋裏裏給抬著往裏走。
宋裏裏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完全被動地被架著進了救世堂。
她眼角餘光則是瞥著門口,發現馬車還安安靜靜地等在門口,根本沒人去管馬車裏的真大哥。
“你們快去救他啊,隻要能救他,我給你們銀子,五百兩,一千兩,兩千兩,你們去救他行不行?”
聽聞這話,其中有個學徒動了心思。
他支開了其餘三個人,而後問道,“隻要我能讓他活著,你就給我兩千兩?”
“對,我可以立字據,絕不耍賴。”宋裏裏用力點頭。
“那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給他喂藥。”
學徒翻箱倒櫃一番,找出了一顆藥丸,便直接去了馬車裏頭。
沒多會兒,他又回來了,額頭上是細密的汗。
“已經搞定了,待會兒你吐完了肚子裏的東西,便可以去看他了,我跟你保證,他肯定活著。”
宋裏裏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回肚子裏。
而其餘三個學徒這時也提著滿滿十桶打了胰子沫的水回來,一瓢接一瓢地往宋裏裏的嘴裏灌。
宋裏裏喝了吐,吐了喝。
等這十桶都從嘴裏走完過場,她感覺自己半條命都快沒了。
但肺管子裏那股細針遊走紮動的感覺,卻莫名其妙的消失,甚至連腦子也清晰了不少。
除了脫力發軟,她哪哪兒都好了。
即便手軟腳軟,宋裏裏還是飛快地下了地,踉踉蹌蹌地朝著門外的馬車跑去。
到了馬車上,便看見真大哥已經醒了,在角落裏蜷縮成一團,渾身抖如篩糠。
“真大哥,你……”
剛開個口,真大哥猛地抬起頭,亂糟糟的毛發下,是遮擋不住的一雙猩紅血眼。
他二話不說,直接撲向宋裏裏。
宋裏裏人站在馬車沿上,被這麽一撲,毫無防備地跌下去,後背重重摔在青石板路上,疼得感覺骨頭都要碎了。
“真大哥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屋裏就有大夫,我帶你去……”宋裏裏疼得說話都斷斷續續,努力開口道。
而真大哥卻跟沒聽見似的,伸出兩條手想要掐住宋裏裏的脖頸,但發現自己沒有手指,光禿禿的兩條手臂根本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後,他便猛地俯下身子,湊到了宋裏裏的脖頸處。
隔著那一頭亂糟糟的毛發,宋裏裏仍舊能清晰嗅見他嘴裏散發處的濃鬱血腥氣味。
她猛地意識到真大哥想幹什麽,伸出手想將人給推開。
但真大哥人高馬大的,再加上現在自己手軟腳軟,根本不是能抗衡的程度。
饒是已經偏頭躲閃,可宋裏裏還是被真大哥咬住了肩膀。
短暫的麻木後,是如同岩漿一般灼熱的刺痛感。
這牙齒的咬合力,已然到達了令宋裏裏震驚的程度。
馬夫在旁邊都看得呆住了,後知後覺地走上前,想將真大哥給拽開,“你、你幹什麽呢,快把宋三小姐給放開。”
才拽了兩下,真大哥便猛然抬起頭,那雙猩紅的眼睛直接鎖定在馬夫身上。
馬夫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嚇得連逃跑都不會了,兩股戰戰地呆在原地,救命兩個字含在喉嚨裏,怎麽用力都喊不出來。
眼瞧著真大哥要撲上去,宋裏裏趕忙伸手去拉,牽扯到肩膀處的傷口,疼得一聲悶哼。
真大哥沒被拽住,直奔著馬夫而去。
眨眼功夫,就將馬夫也給撲倒了,按在地上,再次張開了嘴巴。
砰!
一記手刀,狠狠地砍在了真大哥的後脖頸。
他扭過頭,眼神中帶著迷茫,旋即撲通一聲,重重地朝著地麵摔去。
宋裏裏伸手想扶住,卻連帶著自己也被拽倒了。
萬幸,真大哥是摔在她身上的,有她做緩衝,真大哥應該不會有事。
而這時,救世堂裏的老郎中聽見動靜,趕緊出來查看情況。
瞧見這一幕時,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滄桑渾濁的眼珠子。
“他這會兒應該是死了才對,怎麽還從馬車上跑出來了?”
“什麽死,他發狂了!”馬夫顫顫巍巍,大半個身子掛在馬脖子上才勉強站穩,“他剛才咬了宋三小姐一口,還打算衝過來咬我,他、他是不是詐屍了啊?”
老郎中聽完,眉心蹙成了一個川字。
嘴中喃喃自語,“這怎麽可能呢,即便是將死之人回光返照,也不可能有這麽狂躁的,難道是老朽看走了眼?”
他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如同枯樹皮般的手直接搭上了真大哥的手腕。
倏然,他橫眼掃向站在救世堂門口的那一排學徒,聲音冷得散發寒氣,“誰給他喂參丹了?!”
幾個學徒麵麵相覷,眼神裏都帶著迷茫。
唯有先前和宋裏裏達成協議的那個,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師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