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這事你不該給我個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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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裏裏壓下心底萬千思緒,浮在臉上的,隻有歉意的笑。
“我瞧著這位置不錯,正好可以欣賞外頭的風景,王爺平時總是坐,今日就讓我一回吧?”
店小二立馬要出聲阻攔。
平時遲聿也總是帶人來這間茶樓,但不論是誰,都是坐不上這位置的。
宋裏裏又怎麽可能例外呢?
可話還沒開口,遲聿卻已然起身,去了她對麵坐下。
倏然,店小二的眼睛瞪得像銅鈴。
靖王殿下真的讓了?!
這女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他還想再多打量幾眼,可遲聿眸光已經掃來,他趕忙退出雅間,去倒茶備點心。
雅間內,遲聿如今坐的位置正好是背對著窗外,半分外頭的情形都看不見。
而從宋裏裏的方向,正好能將那條小巷窺得清清楚楚。
宋裏裏一邊喝茶,一邊觀察著外頭,想著等喝完這壺茶,那巷子裏的恩愛戲碼怎麽也該結束了。
碧螺春被送上來,茶樹上最嫩的那兩片,沸水衝懟下已經炒幹的葉片再次緩緩舒展開,懸停在淺綠色的茶湯中,竟是種別致的欣賞。
但,宋裏裏也就瞧個好看。
她是不懂茶的。
店小二遞來的第一杯,她吹涼便直接仰頭喝個幹淨。
放下茶盞時,這才發現遲聿隻是端著茶盞在品香。
精致白瓷茶盞在他手中似是活了一般,來回左右的轉,茶水雖滿得蕩漾,卻沒有濺出半分。
恬然高貴,大氣儒雅。
宋裏裏有點不好意思地放下杯子,覺得自己實在是差得有點太遠了。
等回去後,她也應該跟人學學如何品茶,總不至於日後又在遲聿麵前丟人。
正想著,宋裏裏便注意到,芙蓉姑娘和白淨小生已經從巷子裏出來了。
兩人手拉著手,倒是一副悠然做派。
如同再尋常不過的夫妻般,他們在街頭的攤販前站定,共同商議著要買個什麽小玩意兒。
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商量什麽,竟是半晌都沒動彈。
更要命的是,他們站的那個位置,遲聿隻消微微偏頭便能瞧見。
窗外大街上,白淨小生為芙蓉姑娘挑中一支簪花,親自要為她戴上。
遲聿側頭要看向雅間大門。
“王爺!”宋裏裏立馬湊過去,直接坐在了遲聿的身旁,將他右邊給擋得嚴嚴實實。
可長條板凳就那麽寬。
遲聿一人坐尚且還算寬敞,宋裏裏一來,便忽然變得擁擠。
兩人的身子幾乎要貼在一起,隔著布料也無法忽視彼此的體溫。
“你要做什麽去?”宋裏裏問道。
“找店小二,要點心。”遲聿眸色暗沉地落在她身上,嗓音喑啞。
他們的茶已經上了好半晌,可點心卻還沒送上來。
總不能混個水飽吧?
“我這裏有條頭糕,王爺吃這個好了。”宋裏裏說著,從懷中掏出了那包條頭糕。
怕遲聿拒絕,她一不做二不休,扯了一塊就往遲聿嘴中塞。
“碧螺春配上這個最為合適,王爺可以試試。”
動作又快又急,手指都不小心探入了遲聿嘴中。
碰到濡熱的舌,宋裏裏趕忙縮回去。
“怎麽樣啊王爺,這滋味還合你心意嗎?”宋裏裏問道。
條頭糕甜膩,口感又糊嘴,向來不是男子所愛的東西。
可方才入嘴時,那香氣除了糕點外,倒還有淡淡的芳香,就是溜得快,沒品出具體滋味。
合不合心意?
遲聿別過頭去,暗黑眸色湧著複雜,“差強人意!”
宋裏裏本就是拿個點心搪塞,免得他轉頭而已,聽到這評價倒也不意外。
畢竟,先前提著點心去軍營時,遲聿也曾說過,是不喜歡吃甜食的。
而這時,芙蓉姑娘戴好了花簪,挽著白淨小生的手臂,兩人甜津津地離開,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中。
宋裏裏這才徹底放下心,挪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真是好險,差點就讓遲聿發現了。
說真的,比她去跟人打一架要累得多。
正好杯裏的茶涼了,宋裏裏端起來便再次喝個幹淨。
遲聿瞧著自己空了的身側,原本挺括的衣裳,被她剛才那樣一擠就變得皺巴巴的,都貼到了自己身上。
餘溫未散,他眼神不由暗沉了幾分。
“說吧。”遲聿緩緩開口道。
宋裏裏發懵,“說什麽?”
“不是說,有要緊事要跟本王商量?”遲聿眉頭微擰道。
哦對,她差點都給忘了。
為了能讓遲聿同意跟自己離開小巷,她是搬了個這樣的理由來沒錯。
可究竟要說點什麽呢?
宋裏裏一時間還沒想好。
她垂眸沉思,巴掌大的白淨小臉上刻了幾分愁意。
猶豫了好半晌,她才終於開口,“靖王殿下,我找你是想說,上回多虧了你幫忙,我在黑市買的筋做成鞭子,送去給安樂郡主後,她愛不釋手,別提多喜歡了。”
遲聿意味深長地看向她,“找我來,就是為了這個?”
“對。”宋裏裏用力點頭。
倏然,遲聿站起身。
他身姿本就高大挺拔,此刻站起來,更是如山一般巍峨。
且不說那居高臨下,如同帝王一般的審視目光,就單單說投射下的黑影,便已經將宋裏裏給整個都包裹在其中。
仿佛她是囚中之物,無論如何都是要被拿捏逃不掉的。
宋裏裏還在發懵,遲聿已然探過身子,兩人相隔不到咫尺,鼻尖幾乎都快要碰上了。
甚至,就連身上那股淡淡的竹葉清香,也盡數縈繞在宋裏裏的鼻尖。
她下意識要往後退,可遲聿卻一步按住了她的兩隻手。
壓在掌心下,與桌麵緊緊貼合,竟成了最牢靠的桎梏,讓宋裏裏無法動彈分毫。
“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種事情。”遲聿嗓音在空中轉著彎,“宋裏裏,你在拿我解悶?”
“當然不是。”宋裏裏矢口否認,“隻是在我看來,這就是很重要的事情,畢竟那日若不是王爺出手相救,我可就在黑市要遭殃了。”
“隻為了這事,那你方才種種,又是做什麽?”
與他搶一條板凳說是那地方視野好,讓給她,卻又擠到他那條板凳上去。
遲聿湛黑色的眸子翻湧得更深了,抬手鉗起宋裏裏的下頜,迫使四目相對,不肯錯過她一顰一閃的神色變化。
“這件事,你不該給我個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