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我需要一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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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萍被這話狠狠嚇了一跳。
“不妥,你二哥怕是心裏記恨著她呢,又怎麽可能娶她為妻呢?”
娶進門,是要相守一輩子的。
日日都看著,恨意愈發堆積,往後還怎麽過?
宋梨卻有自己的考量。
支妙倩這人,想借宋裏裏的手除掉是不可能了。
眼下又與她結了仇,再不想辦法掐了支妙倩當太子妃的可能,日後支妙倩真的嫁過去,她第一個被收拾。
所以,不如讓支妙倩嫁進侯府,成為自己的二嫂。
看起來高自己一頭,實則是永遠都沒了收拾她的機會!
“娘,可出了這檔子事,哪個高門大戶還願意將女兒嫁給二哥哥呢?”宋梨循循善誘。
宋極星丟了仕途,日後不是娶個芝麻小官的女兒,便是找個商賈之女。
總之,都是最低的選擇。
可支妙倩不同。
那可是中書令的獨女啊!
“隻要支妙倩嫁過來,那麽中書令也必然會心疼自己的女兒,想法子多給二哥哥一些補償,即便是不能入仕途,那生下的孩子,中書令也是要幫扶的呀。”
聞言,沈海萍眼眸閃動。
人便是這樣,隻要瞧見了些許希望,便會自己添油加醋地腦補出美好未來藍圖。
短短時間裏,沈海萍甚至連宋極星生的兒子能當多大官都想好了。
終於,沈海萍兀自攥緊拳頭,眼神堅毅得如同石頭。
就這麽辦!
讓支妙倩嫁進侯府,嫁給宋極星。
至於感情什麽的?
女人嘛,多哄哄,再生個孩子,自然便能拴住了。
更別說宋極星長得俊朗,支妙倩日子久了,肯定會動心的。
*
侯府的二公子要和中書令的千金成婚了。
這事如同插了翅膀,飛快地在晉州城裏傳了個遍。
不好的言論都被侯府花銀子給壓了下去,所以百姓們聽見的版本,便是支妙倩在佛沐日英勇救下被壞人擄走的侯府三小姐,正巧被侯府二公子瞧見,兩人竟是一見鍾情。
可惜天公不作美,這侯府二公子不知怎的出了意外,竟成了個癱子。
就算是這樣,支妙倩也是心甘情願要嫁過去,兩家便是一拍即合,挑了個下月初六的好日子,準備辦喜事。
民間嘛,故事總是會越傳越香豔的,到後頭更是說什麽兩人早就在一起多年,這次宋極星癱瘓,也是兩家反對,要拉著支妙倩私奔才發生的意外。
兩家因此被感動,這才不得已辦了婚禮。
至於其他的版本,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可無人知道,侯府和支府都是一片愁雲慘霧,根本無人為這門脅迫的婚事而高興。
沈海萍一夜之間長了好些白頭發,卻還要強撐著爬起來,去為宋極星的婚事籌備。
其中一項,就是要發拜帖。
沈海萍坐在桌前,寫了一封函書,轉頭交給了貴嬤嬤,“去驛站,讓驛站的人快馬送去江南,否則老夫人和審月怕是來不及趕回來的。
宋審月,侯府嫡長子,也是沈海萍的第一個兒子。
可因為娘胎裏帶了病,小時候常年生病,老夫人便幹脆做主,領著他回了江南老家養病。
這些年倒也不是沒回來過,隻是進了晉州城,隻要待上超一個月,便又是要生病的。
無奈,即便到了今日,宋審月和老夫人也都是常居江南。
可宋極星要成親,這種大事,總是要將兩人給請回來的。
貴嬤嬤接過函書,卻有點猶豫,“夫人,二公子成親雖說是喜事,可畢竟是癱瘓了,這要是叫老夫人瞧見的話,怕是會不高興。”
沈海萍抬手捏自己的鼻梁,神色疲憊得很,“就是要讓她不高興。”
“夫人是何意?”貴嬤嬤不解,虛心求教。
沈海萍道,“老夫人心中最疼愛的雖是審月,可極星也畢竟是侯府的男丁,她總是疼愛的,瞧見極星被害成這樣,哪能不動怒。
她動怒,就不必我出麵做什麽了。”
聞言,貴嬤嬤恍然大悟。
她怎麽忘記了,老夫人是平南侯府裏頭出來的嫡長女,年輕時候,還和桂倫公主是手帕交,即便是後來桂倫公主遠嫁番邦,也是沒有斷過聯係。
這麽多年,侯府早就虧空得隻剩下一張皮,可能在晉州城和朝堂之上都還占有一席之地,其中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為眾人都瞧著這位老夫人的麵子。
所以,有老夫人在,支妙倩是不敢在侯府裏掀起什麽風浪的。
就連支家那頭,也是要笑臉相迎的。
而老夫人知曉自己待不久,更是要多為宋極星盤算一些的。
如此一來,她不必出手,就能為宋極星謀出未來的安生日子。
做母親的便是這樣,總是要為自己的孩子計之深遠些。
貴嬤嬤眼中滿是憧憬,小跑著出了院子,直奔驛站而去。
*
宋裏裏身披鬥笠,出現在了將軍府門口。
自報家門後,門丁恭恭敬敬地將她迎進去,請到了會客用的偏廳。
“宋三小姐稍等,我現在就去告訴將軍你來了。”
下人奉了茶,飛快地往後院跑。
沒多會兒,赤金將軍就過來了。
才幾日不見,他憔悴了很多,那張臉凹陷進去,可眼睛卻腫得鼓起來,不知道是哭了多少次。
“看來,將軍瞧見自己想見的人了。”宋裏裏放下茶盞,輕聲說道。
赤金將軍艱難地點頭,張開嘴,牙齒上甚至拉扯出黏糊的黏絲,“我竟不知,她過得這樣苦。”
若早一點知道,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可,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宋裏裏又問,“將軍將她帶回來了嗎?”
“嗯,在我的後院休養著,可,我不敢給她請大夫。”赤金將軍艱澀地開口。
這一點,宋裏裏也能明白。
如今的阮喜,記憶還留在赤金將軍被金賊羞辱之前,她是帶著期許的。
可如果治好了,將這些年發生的種種全部記起來,難保她會接受不了發瘋。
更別說,赤金將軍已經墮落成了徹頭徹尾的混蛋,阮喜知道的話,得多失望啊?
赤金將軍的眼睛通紅,“我甚至連出現在她麵前都做不到。”
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麽敢讓她瞧見啊!
“那就讓她一輩子都這樣嗎?”宋裏裏問道。
赤金將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才輕聲道,“先這樣吧,等有朝一日,能找到能讓她徹底忘記我的藥,或許就可以了結這段孽緣了。”
隻要阮喜不再記得自己,就好了。
宋裏裏眼神微動,在心底微微思索著什麽。
而赤金將軍則開口,“宋三小姐,這份恩情,你希望我如何報答?”
宋裏裏倒也幹脆,“我想拿你當棋子。”
“你打算讓我除掉誰?”赤金將軍詢問,“我上次便和你說過了,如今我隻是個廢人,又太多年沒有涉足朝堂,沒有任何勢力手段,若是你想讓我替你收拾了支妙倩的話,我倒是還能行。”
可是,支妙倩已經被宋裏裏給收拾了。
支府千金嫁給侯府癱瘓的二公子,這事早已經是傳得沸沸揚揚。
赤金將軍甚至覺得,宋裏裏的本事遠在他之上。
“你若是要銀子,我倒是有不少,都可以給你。”赤金將軍說道。
宋裏裏搖頭,“我不需要銀子,而且我需要赤金將軍辦的事也很簡單,不消什麽人脈手段,一張嘴就足夠。”
“你想讓我說什麽?”赤金將軍又問道。
宋裏裏道,“我想要一個寧家的把柄,然後悄無聲息地傳到徐皇後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