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倒卷的刹那，陸雲將紫玥拉入懷中，心劍爆發的金白光芒形成蛋形護罩。天旋地轉間，無數劍意如細針刺入皮膚，又在觸及心劍光芒時化作暖流。
    "這是..."雙腳觸地的瞬間，陸雲瞳孔驟縮。
    眼前是一座懸浮在虛空中的孤島，九柄百丈巨劍倒插在島嶼邊緣，劍身纏繞著鎖鏈般的符文。島嶼中央矗立著水晶碑林，每塊碑文都流動著不同色彩的劍意。最令人心悸的是天空——沒有日月星辰，隻有無數靜止的劍影組成蒼穹。
    紫玥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星紋不受控製地蔓延到右臉頰。陸雲急忙扶住她，發現她鎖骨處的第八星紋正在緩慢成型，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般暈染開來。
    "時空流速不對。"紫玥艱難地抬頭，星眸中數據流閃爍，"這裏...一日相當於外界三日。"
    陸雲心頭一震，立即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我們有更多時間對抗星紋侵蝕！"他環顧四周，目光鎖定最近的水晶碑，"劍仙留下的傳承..."
    話音未落，懸浮島嶼突然震顫。邊緣一柄巨劍上的鎖鏈符文接連崩斷，劍身浮現蛛網般的裂紋。虛空被撕裂出一道口子，三個模糊身影正在攻擊秘境屏障。
    "有人追來了！"紫玥強撐著站起來，斬緣劍自動出鞘，"至少是元嬰巔峰..."
    陸雲按住她握劍的手："先找抑製星紋的方法。"他指向水晶碑林中央最高大的那塊赤紅碑文，"那裏有絕念劍的氣息。"
    兩人快步穿過碑林。隨著深入，陸雲左臂突然傳來刺痛，低頭發現小臂經脈浮現灰白晶紋，像是正在石化的樹根。紫玥見狀立即握住他的手腕，殘餘星力渡入體內。
    "你的身體在排斥永恒能量。"她聲音發顫，"必須盡快..."
    一塊青灰色石碑突然亮起，投射出持劍人影。那人背對二人，手中長劍正是絕念劍的樣式，劍尖垂地劃出火星。
    "天缺歸凡，方可破局。"人影的聲音如同千萬把劍相互摩擦，"借我三劍，得見真章。"
    沒有給準備時間，人影突然轉身刺出一劍。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陸雲卻感到全身毛孔都在尖叫預警。心劍自動格擋，金鐵交鳴聲中，他連退七步，虎口崩裂。
    "第一劍，斬因果。"人影的聲音在虛空回蕩。
    紫玥想要相助，四周突然升起星光屏障將她隔絕在外。陸雲擦去嘴角血跡，心劍橫於胸前："前輩，得罪了！"
    人影第二劍已然出手。這一劍軌跡玄奧，劍鋒過處留下金色殘影，竟在空中寫就一個古老的"緣"字。陸雲左眼灰白霧氣噴湧，本能地使出剛從血瞳老魔那裏吞噬來的血煞劍意。
    兩劍相撞，血煞劍意瞬間被淨化。金色"緣"字印在陸雲胸口，他如遭雷擊，體內靈力運轉頓時滯滯。人影的第三劍接踵而至——這一劍極慢，卻帶著整個空間的重量壓來。
    "第三劍，斷輪回。"
    生死關頭，陸雲右眼金光暴漲。心劍突然分裂成九十九道劍影，每道劍影都呈現不同色彩，在身前組成繁複劍圖。劍圖中心，一點灰白光芒如豆，卻硬生生抵住了人影的絕殺之劍。
    "咦？"人影首次發出情緒化的聲音，"九極劍圖？你從何處..."
    話未說完，人影突然消散。赤紅水晶碑轟然炸裂，露出內部懸浮的一滴金色液體。液體中包裹著微型劍影，正是絕念劍的縮小版。
    陸雲單膝跪地，連吐三口淤血才緩過氣。紫玥衝破屏障趕來，星力不要錢般輸入他體內："你怎麽樣？"
    "沒事..."陸雲指向那滴金色液體，"劍仙精血！"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精血的瞬間，紫玥突然慘叫一聲。她鎖骨處的星紋完全成型，八顆星辰組成奇異圖案，中央浮現"歸凡"二字。無數記憶碎片從她七竅湧出，在空氣中化作光點消散。
    "陸雲...我..."紫玥眼神渙散，連最基本的語言能力都在流失。
    千鈞一發之際，陸雲一把抓過劍仙精血按在紫玥鎖骨星紋上。精血與星紋接觸的刹那，整個劍塚空間劇烈震顫。八顆星辰中的三顆突然熄滅，"歸凡"二字卻越發清晰。
    紫玥的瞳孔重新聚焦，但目光已然不同——那裏麵少了星瑤族特有的高傲，多了幾分凡人才有的溫度。
    "有效！"陸雲驚喜地發現星紋停止擴張，"劍仙精血能中和永恒印記！"
    紫玥顫抖著撫摸自己臉頰："我...記得小時候偷摘靈果被罰跪...卻想不起星璿劍法第九式..."她的表情似哭似笑，""歸凡"紋在吞噬我的修為，但減緩了記憶流失..."
    虛空再次傳來劇烈震動。三道恐怖氣息已經突破外層屏障，正在撕裂劍塚空間。最近的那柄巨劍徹底粉碎，鎖鏈符文如死蛇般墜落。
    "沒時間了。"陸雲拉起紫玥衝向碑林深處，"劍仙精血隻是暫時抑製，我們需要找到徹底解決的方法！"
    穿過七塊水晶碑後，地麵開始浮現劍形紋路。每踏過一道紋路，陸雲就感覺心間沉重一分。到第十道紋路時，心劍突然脫手插入地麵，劍身沒入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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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主考驗。"紫玥指著前方，"那裏有東西在呼喚"歸凡"紋。"
    最後一塊無色水晶碑立在劍塚中心，碑前插著一柄石劍。當紫玥靠近時，石劍表麵開始剝落，露出內部星光般的材質。陸雲卻突然按住左眼——灰白霧氣正在瘋狂湧向石劍。
    "別碰它！"陸雲大喊，"那是..."
    紫玥的手已經觸及劍柄。整個劍塚的時間流速驟然改變，虛空中的劍影開始緩慢移動。她鎖骨處的"歸凡"紋綻放強光，與石劍產生共鳴。
    "我明白了..."紫玥的聲音空靈得不似人類，"永恒之境要的不是毀滅...是同化。而"歸凡"..."
    石劍突然化作流光沒入她的星紋。紫玥身體懸浮而起，八顆星辰接連亮起又熄滅。當最後一顆星辰暗淡時，她輕飄飄落地，周身再無半點靈力波動，就像一個真正的凡人。
    但陸雲卻毛骨悚然——他感覺不到紫玥的存在了！明明人就站在眼前，神識掃描卻隻有一片虛無。
    "紫玥？"他試探性地呼喚。
    女子轉身，眼中星河盡散，隻剩下最普通的黑瞳。她露出陸雲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我很好...從未這麽好過。"
    遠處傳來空間崩塌的巨響。三名黑袍人突破最後屏障，為首者手持血色羅盤，獰笑道："找到你們了！"
    陸雲拔起心劍，卻發現紫玥平靜地走向敵人。更詭異的是，那三名元嬰巔峰邪修竟然麵露恐懼，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退後。"紫玥輕聲說，抬起沒有半點靈力波動的手，"歸凡。"
    沒有炫目的光芒，沒有恐怖的威壓。三名邪修突然像被擦除的墨跡般，從腳部開始化作飛灰。他們驚恐地想要反抗，卻發現所有法寶、靈力都在接觸那道無形力量的瞬間歸於平凡。
    當最後一名邪修徹底消散時，紫玥也軟倒在地。陸雲衝過去抱住她，發現"歸凡"紋已經消失，星紋重新開始蔓延——但速度隻有原來的三分之一。
    "我看到了..."紫玥虛弱地說，"永恒之境的真相...他們害怕的不是力量...是放棄..."
    劍塚開始崩塌。陸雲抱起紫玥衝向最初落地的位置，心劍開路斬開墜落的劍影。在虛空完全閉合前，他瞥見一塊之前沒注意的黑色石碑，上麵刻著令他血液凝固的文字：
    "天缺為鑰，歸凡為鎖。欲破永恒，先斷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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