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
    一個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帶著一種令人不舒服的、刻意營造出的親昵。
    陸晨循聲望去，伯曼教授站在那裏，臉上掛著慣常的微笑，隻是這笑容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詭異。
    陸晨強壓下心頭翻湧的各種情緒，一步步走進了房間，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親愛的造物，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意外嗎？”伯曼轉過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控製台上的線路，“不，這都是我精心設計的，一場偉大的進化實驗。”
    陸晨感到大腦深處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某種異樣的紋路開始在皮膚下跳動，像是有生命一般。
    伯曼走到控製台前，手指在上麵輕輕敲擊，像是在彈奏一首無聲的樂曲。
    “你不是第七個克隆體，而是第一個。”
    他頓了頓，似乎很滿意陸晨的反應。
    “你是原型機，你的芯片中，包含了真正陳洛的，完整的人格備份，這讓你產生了，真正的自我意識。”
    伯曼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陸晨的心上，震得他五髒六腑都跟著顫抖。
    那些曾經被他視為真實的記憶，那些與林秋雨、與“女兒”安娜共度的日日夜夜，難道都隻是程序設定好的一場戲？
    陸晨下意識地摸向口袋，那裏裝著華遠交給他的那個小裝置。
    他原本的計劃是，用它來解除林秋雨的控製芯片。
    “我不在乎你的什麽狗屁實驗。”陸晨的聲音低沉而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隻要解除她的控製芯片。”
    伯曼並沒有阻止他，甚至還好心地幫他激活了裝置。
    “當然可以，這也是實驗的一部分。”伯曼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我想看看，對感情的模擬究竟能走多遠？一個合成人，能真正愛上另一個合成人嗎？”
    陸晨猛地揮出一拳，想要把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造物主”打成肉泥。
    拳頭卻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控製住了他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
    “別忘了，我才是你的創造者。”伯曼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我，留了後門程序。”
    遠處，傳來激烈的槍聲和打鬥聲，一陣緊過一陣。
    陸晨的心猛地揪緊，林秋雨……她可能遇到麻煩了。
    伯曼走到窗邊，用手指著外麵，像是在展示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看，我的傑作。”
    窗外，數十個與陸晨一模一樣的克隆體正在集結，整齊劃一，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準備進入峰會大樓。
    “你想幹什麽？”陸晨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當然是，革命。”伯曼笑了，笑得張狂而得意，“用基因戰士取代脆弱的普通人類，這個物種，需要進化了。”
    陸晨拚命掙紮，想要擺脫這無形的束縛，但他的身體卻像被焊死在了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你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伯曼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一道魔咒，在陸晨耳邊回蕩，“你體內的芯片，已經與你完全融合，你的dna，已經永久改變。你的後代——如果你決定要孩子的話——將天生具備超能力。”
    “砰——”
    控製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衝了進來。
    林秋雨！
    她手裏拿著槍，脖子上空空如也，原本植入控製芯片的地方，隻留下一個淺淺的疤痕。
    “離他遠點！”她舉槍對準伯曼，聲音冷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伯曼緩緩轉過身，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甚至帶著一絲寵溺。
    “啊，s173型號，我最完美的女性仿生人。你感覺到了嗎？那種超越程序的情感？”
    林秋雨握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不是你的實驗品。”她一字一頓地說。
    伯曼攤開雙手，做出一個無奈的姿勢。
    “你們都是，問題是，你們準備好接受真相了嗎？”
    “什麽真不真相的，重要嗎？”
    “我才是這場可笑遊戲的莊家。”伯曼站在落地窗前，雙手背在身後。
    從他的角度，整座城市像一隻匍匐的巨獸，安靜又危險。
    他回過頭，臉上是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像是科學家看到了完美的實驗品。
    “守望者？軍方？黑蠍？哈哈，都不過是我擺在棋盤上的幾顆棋子罷了。”
    林秋雨緊握著手槍，槍口穩穩地對著伯曼，質問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你總得有個理由吧！”
    另一邊，陸晨跪倒在地，身體裏藍色的紋路像失控的電流，每一次跳動都讓他的身體劇烈抽搐。
    他掙紮著，對抗著某種力量，那種似乎要把他腦子都扯碎的力量。
    “為了見證進化的奇跡啊！”伯曼的聲音裏帶著一種不正常的亢奮，“智能與血肉的結合！你們，將是新生命形態的開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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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把自己說得那麽偉大。”陸晨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創造的不是奇跡，是怪物。”
    與此同時，國際安全峰會正在大廈的另一側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各國首腦聚集一堂，討論著全球安全議題，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這場致命遊戲的籌碼。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混入了會場。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和陸晨長得一模一樣，隻是，沒人注意到他腕上的手表，正無聲地倒數著。
    控製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安娜和劉晴晴衝了進來。
    “陸晨！”劉晴晴看到陸晨的樣子，心疼得無以複加。
    安娜則直接舉槍對準了伯曼，厲聲喝道：“放開他！”
    “瞧瞧，又來了一個變量。”伯曼轉過身，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你們以為自己在反抗？可笑，你們不過是實驗的一部分罷了。”
    他輕輕按下腕表上的一個按鈕，陸晨的腦海中頓時炸開一陣尖銳的劇痛。
    “芯片最終控製程序啟動。”伯曼的聲音像是宣判，“你的意識將被徹底覆蓋。”
    陸晨感覺自己墜入了無盡的黑暗，意識被數據洪流衝擊，過往的記憶碎片在腦海閃過。
    年輕的陳洛在實驗室裏，對著顯微鏡專注地研究，嘴裏念叨著：“這項技術能治愈神經退行性疾病，讓大腦恢複活力……”
    軍方會議上，陳洛猛地拍案而起，怒吼：“我絕不允許它被武器化！這是用來救人的！”
    深夜，陳洛獨自一人在實驗室修改著程序，他喃喃自語：“必須留下後門，以防萬一……”
    這才是真正的陳洛，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科學家，而不是什麽超級戰士的藍本。
    “我不是你的武器。”陸晨在意識深處呐喊。
    會場內，“暗影”已經走到了主席台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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