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搶回去…係統…”她顫抖著，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劇痛。
    林秋雨猛地從主控台邊彈開，撲到另一個輔助終端前，鍵盤敲得像爆豆：“陸晨！二號門！”
    屏幕映出二號閘門後的景象——十幾個黑黢黢的人影，包裹在厚重的戰術裝備裏，動作透著非人的僵硬。麵罩下一片漆黑，隻有金屬關節反射著幽光。
    “媽的，又是傀儡！”陸晨啐了一口。
    “不對，”林秋雨飛快掃過數據，“是‘涅盤’的安保！半機械改造體！”
    她話音未落，第三、第四個閘門也傳來沉重的震動，顯然也在被強行開啟。包圍圈正在收緊。
    陸晨的視線掃過頭頂纏繞交錯的高壓線和粗大的銀白管道。
    “林秋雨！頭頂那些液氮管子！”
    “能用！”林秋雨秒懂，“但權限不夠！”
    陸晨衝到能量屏障邊，衝裏麵嘶吼：“晴晴！給林秋雨權限！液氮係統！”
    控製椅上的劉晴晴劇烈顫抖，艱難地抬起一根手指，指尖迸出一道凝練的藍光，打在林秋雨麵前的控製台上。
    屏幕瞬間轉綠，權限提示一閃而過。
    林秋雨不再廢話，雙手在鍵盤上帶出殘影：“液氮管道重新校準！三十秒後強製泄壓！”
    陸晨拖著剛才打壞的機械狗殘骸退回掩體。
    二號門那邊，黑色的戰術小隊已經列隊完畢，舉起武器，動作整齊劃一得令人心悸。一片片猩紅的激光點落在他身前的掩體上，跳躍不定。
    “晴晴，撐住！”陸晨吼道，“還要多久？”
    “四百…二十六…”劉晴晴的聲音破碎不堪，混著痛苦的喘息，“我能感覺到他們…那麽多年…關在罐子裏的絕望…”
    入口處，那些黑色人影邁出了第一步，金屬靴底踏在地麵的聲音整齊的可怕。武器上膛的“哢嚓”聲連成一片，冰冷刺耳。
    側麵，第三道閘門徹底洞開，又一隊黑影湧入。
    “三，二，一——爆！”林秋雨一聲暴喝，狠狠砸下回車鍵！
    頭頂天花板猛地炸開！
    數十條管道應聲斷裂，零下一百九十六度的極低溫液氮瘋狂傾瀉！
    白茫茫的寒氣瞬間吞噬了整個空間，溫度陡降，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地麵迅速覆蓋上一層白霜。
    衝在最前麵的幾個黑色身影躲閃不及，直接被液氮澆了個透頂，瞬間凍成姿勢各異的冰雕，保持著前衝的姿態。
    後麵的敵人動作也明顯滯澀，關節處結出冰霜。
    但這隻是暫時的！更多的腳步聲從其他入口傳來，穿透了寒霧。
    陸晨瞅準機會，猛地從掩體後竄出，寒氣撲麵，他像頭獵豹衝進冰霧，順手抄起地上半截扭曲的金屬管，趁著敵人動作遲緩，連續放倒了三個，從一個凍僵的家夥手裏奪過還在閃著電弧的警棍。
    媽的，地殺出一條路！
    頭頂的紅燈瘋了似的爆閃，頻率快得嚇人。
    警報聲陡然拔高，尖銳得能刺穿耳膜。
    林秋雨手下的屏幕炸開一片血紅，警告框疊著警告框，幾十種字體胡亂跳動。
    apha防禦等級激活。
    “我靠！”林秋雨一拳砸在控製台上，“炮塔要出來了！”
    她話沒落音，四周牆壁“哢哢”滑開，十幾個黑洞洞的炮管探了出來。
    轉向裝置發出低沉的嗡鳴，精準地鎖定了移動目標。
    陸晨抓起地上那塊被打穿的金屬板，翻滾著撲到最近的服務器殘骸後麵。
    第一道能量束擦著地麵掃過，留下焦黑滾燙的長痕。
    下一秒，金屬板被正麵擊中，炸開一個拳頭大的窟窿，邊緣燒得通紅，高溫燎得他臉頰刺痛。
    “兩點鍾方向！”林秋雨吼著，手指在鍵盤上敲得幾乎看不清，“全自動索敵！我試試黑它的邏輯！”
    九點鍾方向又伸出一個炮塔。
    陸晨就地一滾，躲開能量束，反手就把搶來的電棍甩了出去。
    電棍精準地砸在炮管接口，電火花“劈啪”亂竄。
    那炮塔哆嗦了幾下，準頭歪了，下一發能量束轟在天花板上，炸飛一堆金屬碎屑。
    掩體後方，控製椅上的劉晴晴情況糟透了。
    她死死摳著扶手，指節慘白，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擰在一起，不成人形。
    藍紋在她皮膚下瘋狂跳動，脖子上青筋暴起，幾乎要破皮而出。
    “四百零三…四百零四…”她聲音都變了調，每個數字都像是從骨頭縫裏硬擠出來的。
    “太多了…太多了！”
    陸晨趁著炮火間隙，一個箭步衝到控製椅旁邊：“什麽太多了？”
    “意識…情緒…記憶…”劉晴晴痛得渾身發抖，鼻血混著冷汗，順著下巴往下滴。
    “全他媽湧進來了…幾百個人的…噩夢…”
    她猛地向後仰倒，後背弓起一個嚇人的弧度，四肢不受控製地抽搐，瞳孔渙散。
    每釋放一個意識，那些被囚禁了幾十年的恐懼、絕望、悲傷、憤怒，就跟決堤的洪水一樣衝進她的腦子，要活活把她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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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扭曲的臉在她眼前晃動，無數掙紮的手臂伸向她，無聲的尖叫在她腦子裏炸開。
    幾十年的痛苦被壓縮在幾分鍾裏，硬生生灌進她的神經。
    林秋雨縮在一台翻倒的服務器後麵，屏幕上的數據流快得讓人眼暈。
    她手指飛快，終於找到了一個藏得極深的舊調試端口，開始飛速編寫注入代碼，想暫時廢掉炮塔的識別係統。
    “還有十秒冷卻！”她喊，“陸晨，別掛了！”
    一道能量束貼著陸晨的戰術背心掃過，高溫瞬間燒出一片焦黑。
    他咬著牙滾到另一處掩體後，大口喘著粗氣，眼角餘光瞥見遠處的二號閘門——那些黑影開始用等離子切割設備了！
    橙紅色的火花爆閃，刺耳的切割聲傳來，他們最多還有三分鍾！
    “罐子裏那些人能幫忙不？”他衝林秋雨喊。
    “理論上行！但他們剛醒，腦子不清醒！”林秋雨狠狠敲下回車鍵。
    “幹擾啟動！三十秒窗口期！”
    所有炮塔的鎖定紅燈齊刷刷轉黃，攻擊頻率慢了下來，準頭也差了很多。
    陸晨抓住機會，猛地撲向最近的炮塔，把電擊棍狠狠捅進炮管裏！
    金屬摩擦聲尖銳刺耳，電流爆閃，炮塔噴出一股黑煙，啞火了。
    核心區中央的劉晴晴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眼白上血絲迅速蔓延。
    她感覺到了，在那片混亂的意識海洋裏，有一股陰冷的、熟悉的惡意正在穿行，在引導，在蠱惑，在扭曲。
    莫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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