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陸晨趕緊扶住她，“不是都結束了嗎？”
    “不對…”劉晴晴嗓子啞得厲害，手指死死攥住陸晨的手腕，指節發白，“莫裏斯…他還在裏麵…”
    林秋雨手裏的便攜終端屏幕炸開一片紅光，數據跟瘋了似的往下滾：“核心能量不對勁！溫度在往上飆！這不是正常關停！”
    劉晴晴閉上眼，額頭上的藍紋重新亮了起來。她的意識順著剛才釋放靈魂時留下的那條脆弱通道，再次往下沉，沉回那個混亂的核心深處。
    那裏，一股破碎、癲狂的能量在橫衝直撞——莫裏斯那些該死的意識碎片！它們被鎖死了，出不去，就發了瘋地砸著核心的壁壘。
    “他要炸了這裏…”劉晴晴的聲音發飄，“他被困死了…寧可拉著所有人一起完蛋…”
    一個扭曲的聲音，像是指甲刮過金屬，直接在她腦子裏炸開：
    “一起…毀滅吧…”
    劉晴晴身子猛地一抖，鼻腔裏又滲出了藍色的血。
    “他在我腦子裏…”她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發，頭皮都快被扯破了，“他出不去…但能順著我剛才的連接…把他的瘋話傳過來…”
    通風管道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比剛才還厲害。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像是更深處有什麽東西塌了。
    “跑！必須馬上走！”林秋雨盯著終端上那個不斷縮短的數字，聲音都變調了，“十三分鍾！核心真炸了，這整個地下都得埋了！”
    陸晨看著劉晴晴慘白的臉，還有她身上那些忽明忽暗的藍紋，牙齒咬得咯咯響：“不能都折在這兒！林秋雨，你帶晴晴先走！我留下來，看看能不能拖延一下！”
    “不行！”林秋雨想都沒想就否決了，手指在終端上敲得飛快，“炸了通道也未必安全！再說晴晴現在斷開，前麵那些人不就白救了？”她飛快地掃著數據，“得從裏麵穩住核心！”
    劉晴晴喘不上氣，她能清晰地“聽”到莫裏斯的碎片在核心裏發瘋，每一次撞擊都讓那地方的溫度往上竄。那些剛被撈出來的靈魂還沒徹底斷開連接，核心一炸，他們就真的灰飛煙滅了。
    “我…試試…”劉晴晴艱難地抬起手，指尖的藍光微弱地閃著，“我還連著…能從裏麵…”
    話沒說完，一陣劇痛讓她整個人弓了起來，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莫裏斯的低語又來了，陰魂不散地鑽進她腦子裏：
    “你以為…你贏了？我的容器…我造出來的東西…沒了我…你算個屁…”
    劉晴晴死死咬著牙，額頭上青筋一根根蹦出來。她把所有快要耗盡的精神力擰成一股繩，順著那條連接狠狠地懟了回去，試圖在核心內部撐起一道精神屏障，把莫裏斯那些發瘋的碎片隔開。
    通風管道裏的溫度莫名其妙地降了下來。劉晴晴身上的藍紋猛地亮到刺眼，把這狹小的空間照得一片幽藍。她的眼睛徹底變成了藍色，看不到瞳孔，隻有複雜的數據流在裏麵瘋狂轉動。
    “她在幹嘛？”陸晨被這景象驚得往後縮了縮。
    林秋雨死死盯著終端：“她在核心裏建防火牆！我操！天才啊！用莫裏斯的技術幹他自己！”
    劉晴晴的精神像是在一片狂風暴雨的數據海裏跟莫裏斯的碎片肉搏。每一次碰撞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但她一步沒退。她把自己的意識變成一張大網，一點點地把那些亂撞的碎片往角落裏逼，包裹，壓縮。
    “你…困不住我…”莫裏斯的聲音在她腦子裏扭曲得不成樣子，“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你身上每個細胞…都是老子刻上去的…”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劉晴晴在意識裏冷冷地回敬，“你造了我，但我不歸你管。”
    精神屏障一點點收攏。莫裏斯的碎片被死死壓在核心的一個角落裏。核心的震蕩真的減輕了，溫度也穩定了一些。終端上的倒計時甚至停跳了幾秒。
    “成了！”林秋雨驚喜地叫出聲，“核心溫度降了兩度！”
    但劉晴晴的樣子卻更嚇人了。精神力透支的厲害，鼻子、耳朵、眼角都在往外滲藍色的血，皮膚白得幾乎透明，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一股冰冷的、非人的意識在旁邊“看”著。那意識古老，強大，帶著一種機械般的冷漠，又隱約有種說不出的“活”氣。
    “守巢人…”劉晴晴在意識裏無聲地念叨。
    那意識沒回應，隻是繼續“觀察”著這場核心內部的廝殺，像是在評估，沒打算插手。
    突然，核心的短暫穩定好像觸發了什麽鬼東西。一個劉晴晴從沒見過的界麵在她意識裏彈了出來，血紅色的字體，冰冷刺骨：
    “檢測到核心汙染，啟動‘淨化規程’，倒計時：10分鍾。”
    “不！”劉晴晴猛地彈了起來，雙手死死抓住陸晨的胳膊，“又一個倒計時！‘淨化規程’…它要把核心裏所有東西都清掉！包括那些剛放出來的意識！”
    林秋雨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兩個倒計時一起跑？這他媽什麽陰間設計！”
    通風管道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這次更猛。遠處傳來金屬被硬生生撕裂的尖銳噪音，緊接著是一陣讓人牙酸的電流爆鳴。
    “必須關掉那個‘淨化規程’！”林秋雨的手指在終端上都快敲出火花了，“但我從外麵根本碰不到那個係統！”
    劉晴晴閉上眼，意識再次沉下去。這次，她直接衝著那個神秘的“守巢人”去了：
    “幫幫我…那些靈魂才剛出來…”
    守巢人的意識波動了一下，傳來一個冰冷但清晰的回應：
    “淨化規程，最高權限，無法取消。但可以…重定向。”
    “重定向？”
    “淨化目標，限定為汙染源。”
    劉晴晴瞬間懂了——把淨化目標從整個核心，改成隻針對莫裏斯那些意識碎片！
    “怎麽做？”
    “需要一個活體神經接口…作為定位錨點。”
    劉晴晴猛地睜開眼，藍色的光芒幾乎要從她眼睛裏噴出來：“我知道怎麽做了！但必須回核心區！”
    “什麽？！”陸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地方馬上就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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