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臥槽！成了！”林秋雨激動得差點把終端扔出去，“核心溫度降了兩度！穩定住了！”
    但劉晴晴的樣子卻更嚇人了。
    精神力透支得極其嚴重，鼻子、耳朵、眼角都在往外滲著藍色的血珠。
    皮膚白得幾乎透明，血管清晰可見，整個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的玻璃製品。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一股冰冷的、非人的意識，正在旁邊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
    那意識古老，強大，帶著一種接近機械的冷漠，卻又隱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活性”。
    “守巢人…”劉晴晴在意識裏無聲地呼喚。
    那意識波動了一下，沒有回應，隻是繼續“觀察”著這場核心內部的精神廝殺，像一個冷眼旁觀的裁判，又像是在評估著什麽，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
    突然，核心的短暫穩定，似乎觸發了某個隱藏極深的程序。
    一個劉晴晴從未見過的、血紅色的操作界麵，猛地在她意識裏彈了出來，上麵的字體冰冷、肅殺：
    “警告：檢測到核心區域存在高度汙染。啟動‘淨化規程’。倒計時：9分59秒。”
    “不！”劉晴晴猛地彈了起來，雙手死死抓住陸晨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裏，“又一個倒計時！‘淨化規程’…那是什麽鬼東西？它要把核心裏所有東西都清掉！包括那些剛放出來的意識！”
    林秋雨的臉瞬間沒了血色，手腳冰涼。
    “兩個倒計時一起跑？這他媽是什麽陰間設計！存心不讓人活？”
    通風管道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這次來得更猛，更沉。
    遠處傳來金屬被硬生生撕裂的尖銳噪音，緊接著是一陣讓人牙酸的、高壓電流泄露的爆鳴聲。
    “必須關掉那個‘淨化規程’！”林秋雨的手指在終端上都快敲出火花了，“權限不夠！我從外麵根本碰不到那個係統！”
    劉晴晴閉上眼，意識再次沉入核心深處。
    這次，她不再猶豫，直接衝著那個神秘的“守巢人”發出了強烈的意念：
    “幫幫我…那些靈魂才剛出來…他們是無辜的…”
    守巢人的意識波動了一下，終於傳來一個冰冷但清晰的回應：
    “淨化規程，最高權限協議，無法取消。”
    劉晴晴的心沉了下去。
    “但可以…重定向。”守巢人的意識繼續傳來。
    “重定向？”
    “淨化目標，可以限定為單一汙染源。”
    劉晴晴瞬間明白了——把淨化目標從“整個核心”，改成“隻針對莫裏斯那些意識碎片”！
    “怎麽做？”
    “需要一個活體神經接口…作為臨時定位錨點…引導淨化能量。”
    劉晴晴猛地睜開眼，幽藍色的光芒幾乎要從她眼睛裏噴射出來，照亮了陸晨和林秋雨驚愕的臉。
    “我知道怎麽做了！”她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但我必須回核心區！”
    “什麽？！”陸晨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瘋了？那地方馬上就要塌了！回去送死嗎？”
    “沒別的辦法了！”劉晴晴掙紮著想站起來，身體晃得厲害，幾乎站不穩，“我必須坐回那把椅子上！隻有那裏的神經接口強度，才足夠支撐重定向操作！才不會把我自己的腦子也燒掉！”
    林秋雨看著終端上那兩個同時在瘋狂跳動的倒計時——核心熔毀還有十分鍾多一點，淨化規程隻剩下七分多鍾了。
    時間在以秒計算！
    “來不及了！我們得想別的——”
    “來不及想了！”劉晴晴打斷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淨化規程的目標範圍太廣了！”
    林秋雨死死盯著終端屏幕，指尖快得幾乎要敲出火星，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亮晶晶的。
    “這不是刪數據那麽簡單，是把整個核心區徹底格式化！不光莫裏斯，那些還沒放出來的人，甚至晴晴你建的連接通道，全都會被抹掉！”
    劉晴晴那布滿藍紋的手臂抖得厲害，鼻子裏又湧出一股溫熱的液體，藍汪汪的。
    她咬著牙，聲音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那些人…在等我…我答應過他們的…”
    “七分三十秒！”林秋雨吼了一聲，“核心熔毀還有九分四十五秒！兩個倒計時一起跑，這他媽是死局啊！”
    陸晨扭頭看了看通風管道盡頭那點微弱的光，又回頭看了看幾乎要垮掉的劉晴晴，拳頭攥得骨節哢哢響。
    “要麽現在就斷開連接，保住晴晴，放棄剩下那些人。要麽，繼續放人，然後我們賭一把，看能不能在炸之前跑掉。”
    “不能放棄他們。”劉晴晴喘得厲害，話都說不連貫，每個字都像在抽她的力氣。
    “他們在黑暗裏等了太久了…我不能…做最後一個捅刀子的人…”
    通風管道突然猛地一震，灰塵簌簌往下掉。
    遠處傳來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地下深處好像有什麽大家夥正在垮塌。
    劉晴晴掙紮著想坐直，皮膚下的藍紋亮得像要燒起來。
    “幫我…加速。”
    “核心已經開始高熱熔毀了！”林秋雨盯著溫度讀數，聲音發顫，“撐不了多久！核心一旦塌了，這整個管道係統都得跟著完蛋！”
    陸晨幾步衝到管道交匯處，警惕地掃視著四麵八方的通道口。
    “我守著這兒，你們專心搞定那鬼東西！”
    林秋雨抹了把臉上的汗，湊到劉晴晴旁邊。
    “數據傳輸通道還能優化。我試試重新分配帶寬，集中處理剩下的意識傳輸。”
    劉晴晴伸出一隻抖個不停的手，痛苦地閉上眼。
    青色的血管在她蒼白的皮膚下鼓脹著，每一根都泛著不自然的藍光。
    她的意識再次沉下去，沉入那片混亂狂暴的數據洪流，像大海撈針一樣，尋找著莫裏斯的影子。
    “找到了！”林秋雨突然低呼，“淨化規程的源頭！權限等級高得離譜，比係統管理員還高！這是‘涅盤’創始人級別的權限發起的！”
    “創始人？”陸晨猛地回頭，“就是剛才那個被炸成灰的伊森？”
    林秋雨手指沒停：“不止他一個，晴晴說過，‘涅盤’有七個創始人，都他媽改造過自己。”
    她手上的動作猛地停住，眼睛瞪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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